《清河公墓招聘保安员》
第7节

作者: 凌扬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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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哼起了梁静茹的《宁夏》,池禺便立着不动,入迷地听。哼完了,池禺还呆着。
  死鱼,我总是有办法来你家的。我说嫁你,你便跑不了。女孩俏皮地说。
  池禺使劲地摇了摇头,一个劲地骂自己鬼迷心窍,轻轻把铁管子放墙角处,问,你怎么能进我家里的?
  我有你家的门匙,我平时都放在门旁那块砖隙里的。女孩得意地说。
  我是问你如何找到我家?

  这有什么难,你粗鲁地把我拨地下后,我便上了另一辆摩托车尾随着你了。就算不是这样,以我的灵敏嗅觉,也是会嗅到你身上的味道的。你以为我柴情是那样好抛弃的吗?历来只有我抛弃人,没有人能抛弃得了我的。
  你叫柴情?你怎么不叫爱情?这个名字也太一般了。
  什么?你说我的名字一般?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我的名字的。你,好,你,滚!
  这是谁的屋子?你是不速之客,我可以报警告你擅闯民居意图不轨。
  我爸姓吴,我当然不能跟他姓,我妈姓阙,我自然也不能跟她姓。我怎么能无情缺情呢?
  但你一定要叫情的吗?改另外的名字不成?比如吴钩、吴越,甚至吴蚣也是可以的。

  我就叫情,我生来便是为了情。我奶奶姓柴的,所以我宁愿跟她姓。
  你父母不反对?
  他们离婚了。
  离婚了就不能反对吗?
  你一定要句句顶撞我吗?找一次顺我的意思,好不好?

  池禺笑了,说,我与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顺你的意思?
  你爱我吗?
  我爱伟大领袖毛主席,我爱北京天安门,我爱中华人民共和国。
  但就是不爱我,是吗?
  池禺听她的语气渐渐的软弱下去,神情也越来越忧郁,一时竟接受不了,问,你累了吗?

  我累了。我看你的屋这么大,能不能租一层给我。我给你钱?租金多少?你说。
  池禺想,反正房子太大,太寂寥,租一层出去,赚点钱帮补一下生计也好。便说,市场价,月租金三百,水费电费闭路电视费电话费上网费,按月计。
  行。柴情抽出了一叠钞票递给池禺,数数,先租半年。
  池禺这次看走眼了,原来人家是个千金小姐,一掷万金呢。面对塞在面前的钞票,池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本来只是说来玩玩,哪料人家出手阔绰,池禺便给乱了方寸。假的吧。池禺只好这样搪塞自己的尴尬。
  狗屁。本小姐会给假钞票?我要租三楼。
  三楼不行,我放了很多杂物。租一楼吧。

  我要骑在你头上,所以我要租三楼。你也不许改住一楼,那样我便踩不到你了。
  池禺现在最恨钱,是钱让眼前这个女人反客为主改守为攻,令自己变得像个窝囊废一样。池禺没有接她的钱,说,这屋子是我的,我不租了,你过门是客,爱睡哪里便哪里,睡去吧,别烦我了。
  三楼也有一张床,池禺有时也会到那里睡的。看着柴情走上了三楼,池禺心中一阵怅然。
  日期:2005-8-11 2:13:00
  林暗打来电话的时候,池禺还赖在床上听歌。林暗关心的是他的车有没有损坏。池禺说差点因他的车而到阎罗王面前签到了。林暗便说你这小子就该早死,地球是不适合你玩的。接着花亮也打来电话,问他昨晚路上有没有出事?池禺感激地说,花亮,就你好人,懂得关心我,如果你是个女的,我就会娶了你。花亮哈哈大笑,说,肯定是昨晚出事了,不过听你还有一副好嗓子,这便足够了,人只要留着一副声音可以向上奉承向下呼喝、对友关心对爱留心,肉体存在与否实在是不必介怀的。池禺“呸”了一声,说,我看你就是一条浮头鱼,死剩一张嘴。花亮说,你才是死鱼。

  提到“死鱼”,池禺蓦然记起了柴情。他一骨碌爬起了床,急急冲上了三楼,厅里没人,阳台上也没有人,房门打开,池禺进去一看,也没人,只有一套婚纱铺在床上。到哪里了呢?池禺奇怪地自问。他叫她的名字,没有听到回答。那她究竟穿的什么走呀?总不会只是穿着一身内衣走吧。池禺想,这完全有可能的,这个发神经的女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做不出?

  池禺到二楼与一楼也找了一遍,最后确认柴情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他的屋了。他走出二楼阳台的时候,发觉自己晾着的一套衣裳不见了,一个晾衣架给弄弯了。池禺坐在转椅上,弯腰拾起转椅旁边的那顶牛仔帽子,帽子里藏了一丛茉莉花。昨晚一定是被柴情给拨到地下的了,这个女人怎么这样没礼貌?还摘损了我的茉莉花?池禺仔细端详着栏基处的茉莉花,却未发现被折损的部分。难道是她自己带来的?池禺有点惘然。

  初夏的早晨,看上去,一切都是新鲜的,连风也好像是刚制造出来的雪糕。楼下门铃响了,池禺从栏基处往下张了张,没看到人的身影,可门铃却还是不住的响。是谁呀?池禺问。没有人回答。铃还在响。
  肯定是柴情又在恶作剧了。不知遇什么衰运了,碰上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说傻不傻,说痴不痴。池禺一边走下楼,一边嘟哝。
  从门孔往外看,看不到人。柴情,你玩什么玩,累不累?池禺大声喊。
  依然听不到回答。
  懒得跟你玩,小孩子一样。池禺来气了。

  欲转身上楼的时候,门铃又响了,池禺一脚踢在门板上,嚷什么?进鬼门关还要这么急切!
  一手拉开了门,池禺看到了一个女子,条条散溢着茉莉花芳香的头发自然地垂着,直及胸部,双眉如黛,睛如秋水,身材窈窕,光采动人。好半天,池禺都没反应过来。李愁予。池禺几乎是震颤着喊出这个名字。
  是你愁予,你让我忧愁。面前的女子带着几分幽怨几分责怪几分疲惫。
  三年了,你到哪里了?我找你不着,你到哪里了?你不用因为避开我,而离开我的视线,你到哪里了?你到哪里了?
  我到哪里重要吗?只要你心里一直有我,我在哪里有什么所谓?
  是的,距离不会成为阻隔的。池禺自问他一直从未放开过她,你像颗小麦,虽然躲藏在我身体的某个角落里,但总在想方设法萌芽、成长,在我的胸腔长出一田麦穗。

  但你三年前,抛弃了我,让我像个被风吹落的蒲公英,不知何所依归?你不觉得残忍吗?
  是的,以后的日子里,我一直觉得残忍,可惜我在此前,却一直认为是一种合适的办法,对你的幸福的必须手段。
  我的幸福是什么?是你所能单个猜想的吗?你不了解我,你仍然不懂我,你以为这样对我好,其实,这样只对你好,你认为自己付出了,你是伟大的,是吗?你太自私了。
  是的,是我自私了。我错了,但我从未觉得自己伟大。这是两败俱伤的后果。我知错的时候,你到哪里了呢?我再找不着你了。
  你,只有你,才是我的幸福,你竟然不明白,你竟然不明白。难道我还不够好,还不能配得上你吗?
  是我配不上你。

  李愁予苦笑一声,说,我们以前好像就像现在一样,隔着一条门槛在谈恋爱,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始终进不了一个门。这是命。没有办法挽回的了。
  池禺听到对方说不可挽回时,心里一阵阵绞痛,肉像被一群狼一口一口地撕咬掉。他一直盼望着可以补救,但如今重遇昔日恋人了,得到的回答竟是“没有办法挽回了”。这比死更难受。
  为什么?我爱你。池禺看着李愁予的秀发,想起了往日趁她熟睡时,偷偷剪下她一束发丝的情形。那束发丝,在他们分手的那天,池禺塞回给了李愁予。
  现在说,已经迟了。难道你不觉得已经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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