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关闭,她没有行李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临走的时候转身看着已经没有人的宿舍,忽然觉得空落落的,这里并不美好,有各种肮脏的交易,为了一瓶廉价的香水,为了少干一天活,或者是为了体验快乐,就交出了自己,她们都不到20岁,已经懂事,但是不懂得守护自己。
对这个宿舍,小莲并不留恋,但是这曾经是她的依靠她的港湾,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她找到的唯一的自力更生,安身立命的地方,走了,是会想念的。
阳光射进来,暖暖的右边的床上挂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小莲走过去,看见那是一块不规则的镜子,边上已经粘好透明胶带,这样就不会割手了。
小莲拿在手里看见了一张憔悴的脸,阳光明亮到刺眼,眼角的皱纹夹着黑色的阴影,深似沟壑。
小莲的手一松,镜子应声而落,为什么以前都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脸原来已经如此苍老。
仅仅3个月,25岁的小莲,看起来已经有35岁……
日期:2009-2-20 19:18:00
11
时间像没有闸的超速行驶的车,在小莲的脸上留下清晰的印记,残酷。
小莲来到菜市场,矮子张站在板凳上,给人家切肉称肉。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矮子张的时候所有的委屈都汹涌而出,她在矮子张的肉案子前面失声痛哭。所有的人都围拢过来,猜测的目光小莲和矮子张脸上来回的打量。
大家都认识矮子张,因为他虽然腿短但是分量从来不短,在买肉的时候又可以“见识”一下他的丑陋的模样,所以大家都爱找他买肉。
无论是卖菜的,卖豆腐的还是推车的,都可以在矮子张面前把身板挺得直直的,在任何人面前,他都矮人一截,别人的目光里嘲弄多过怜悯。
我们总是拼命寻找不幸福的人,这样我们就可以踩在别人的悲伤之上,鼓励自己,安慰自己。
所以矮子张从来都是低头干活,不去看他们的眼睛,也很少说话。
矮子张:“要多少?”
顾客:“1斤,瘦的多点。”
矮子张:“10块。”
5个字就完成一次交易。
小莲出现的时候,他马上抬头,眼睛里写满心疼,一副看好戏表情的路人,怎么会错过如此八卦的场面?
“矮子张,这是你姘头吧!哈哈……”
“快问问人家是不是怀了你的种……”
“想不到你还挺行的,我们以为你那方面不行呢,哈哈……”
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来的哄笑就像原子丨弹丨,能让矮子张的心瞬间变成焦土,寸草不生。
所有人的嘲弄都是理直气壮的,心安理得的,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欺负矮子张的人都是有理由的,为什么他是侏儒?是不是他家有人做了缺德事?为什么他的话哪么少,他是不是结巴?有了这些理由,人们的良心就不会受到谴责。
其实当你想欺负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理由。
矮子张没有理会其他人,只是默默的收拾好自己的摊子,然后小心的扶着小莲回了家。
该来的总会来。
“张哥,你看我的脸,你看。”小莲指着脸上明显的皱纹问矮子张。“你知道我是怎么了吗?”
“是我不好。”矮子张低下头,点了支烟。他头顶的头发已经变得稀少,露出头皮。
“医生跟我说过你的事情,是我不让他告诉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跟我说。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小莲有些激动。
“医生说,你的腹腔里的卵巢和子宫……都已经被摘除了。所以你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身体也会迅速的衰老。”
小莲听完,直愣愣的坐在地上,“不会有孩子?身体会迅速衰老?”她喃喃自语,似乎在拼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的眼睛瞪得很大,不时左右转动,沉寂了很久忽然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
矮子张一把抱住小莲,“有我在,有你张哥在,没事的,我会照顾你,好好的照顾你,我发誓。”
在哭的时候如果能有个肩膀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哪怕它并不宽厚,只要温暖就已足够。
小莲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就像坏掉的自来水龙头,直到矮子张颤抖的嘴唇轻轻的贴在她的嘴上,她才渐渐的停止了哭泣,那一刻,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不惶恐不害怕,有了依靠,于是她没有躲开,安静的吻……
小莲的记忆缺失很多,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爱过别的男人,但是当她躺在温暖的炕上的时候,她是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矮子张的吻密密的落下来,像春天的绵绵细雨,苍白的身体像干涸的大地,瞬间恢复了盎然生机。妖娆的身体像饥饿的蛇不安的扭动,手脚不由自主的裹住他颤抖的身体,她能感觉到他勃发的欲望在身体之外流连,只是最后他放弃了。
“小莲,你也累了,先睡吧。”矮子张有些黯然。
小莲的手往下再往下,触到自己干涩的身体,心像玻璃般片片碎裂。
小莲清楚的认识到,其实自己根本不再是个女人……
日期:2009-2-21 18:13:00
12
黎琅最近工作频频出错,不是记错了交稿日期就是忘记校对。
即使是在看稿子,面前也会出现高若凌精明锐利的眼,那目光像藏在玫瑰下的硬刺,表面温柔但却总也摆脱不了恶毒的味道。
生活变成了一团乱麻,自己像蟑螂一样被困在这团乱麻里,无处逃遁。
很快又到了下班的时间,黎琅看着夕阳沉下去的时候,自己的心直达冰点。他关了电话,然后收拾好东西,装作要回家的样子,却一直磨蹭,等到大家都走了,就摘掉眼镜趴在自己的工作位上,今天晚上他决定不回家了。
这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黎琅惊慌的戴上眼镜,很后悔没有拔掉电话线,转念一想还是装作听不见比较好。
过了半个小时,黎琅不得不再次戴上眼镜,他开始佩服打电话的人,同时感觉到打电话的人未必是高若凌,高若凌的推理能力加上对自己的了解,她不会做这样无意义的事情。
桌上的电话是白色的,看起来干干净净温温柔柔,就是不知道连接到的是地狱还是天堂。
“《离人》杂志社……请问你找那位?”
“我找你。”是个女人的声音,那声线像绸缎般划过耳膜,黎琅马上听出她不是高若凌。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找我。”黎琅根据她的声音在自己的脑袋里核查了好几遍,自己并不认识她。
“你是黎琅,我要找你,天堂酒吧,我等你。”
“我为什么要去?”黎琅被她自信的口气弄得有些郁闷。
“你可以不来,你也不用知道你老婆的事情,好了,那就算了吧!”女人的口气波澜不惊,但是话的内容却是惊涛骇浪。
“喂!我马上过去,我一个大男人是不会跟一个女人计较的,去就去谁怕谁。”黎琅放下电话的时候手心里汗津津的。
黎琅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天堂,天堂今天的人更少,大部分人都隐匿在黑暗里,天堂的灯光确实够暗,给人的感觉老板并不是为了营造气氛,而是为了省电。
有一个女人翘着二郎腿做在吧凳上,背对着黎琅,黑色的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泽,她穿了件红色风衣,左脚蹬在凳子的横梁上,右腿搭在左腿上,身体坐得很直,轻轻的左右转动身体,那背影看起来充满诱惑又清高。
黎琅总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然后坐在女人左边的吧凳上,他看见女人面前放了一杯红酒,他偷偷的看了几眼旁边的女人,又觉得没有见过。
“给我来一杯红酒。”黎琅对吧台里的服务生说。
“红酒是你的最爱吧!”女人幽幽的说,口气就像已经与黎琅相识多年。
“算是吧!”黎琅举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忽然眼神一转,“你很了解我?”被陌生人了解是件匪夷所思甚至恐怖的事情。
“昨天你点的就是红酒,一直都是。”女人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
黎琅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酒杯里的酒剧烈的晃动。“你是谁。”声音不高,但是很严肃。
女人看了看他,调皮的弩了下嘴,“我是个女人。”
“说重点。”黎琅的眉头皱在一起,心烦意乱。
“我是个喜欢你又了解你老婆的女人。”女人从眼角扯出一丝媚笑,右手托腮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看着黎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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