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像人》
第15节

作者: 尾巴卷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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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巷里空无一人,豆豆提这菜刀一直往前走。
  直到对面出现一个影子,高挑的身材,长直发,满脸泪痕的女人,一步一步向着菜刀走过来,手里握着一个银色的东西在月光下发出明亮的反光。
  豆豆的手抖了抖,他感觉到了菜刀的迫不及待。

  剥夺!
  木舟舟是最先发现的是孩子手里的菜刀,动物都能嗅到危险的气味儿。
  孩子的眼神里有莫可名状的兴奋,本来空洞的眼已经被某种诡异的执着所笼罩。
  木舟舟的高跟鞋,嘎达嘎达。
  豆豆的拖鞋,啪嗒啪嗒。
  越来越近。

  豆豆拼命抑制马上冲过去的冲动,但是脚步已经有些急不可耐。
  木舟舟不想在一个孩子面前落荒而逃,也许这只是个梦游的孩子……我们伤心的时候总是会凭借错误的感觉做出错误的决定。
  比如跟男朋友分手之后马上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就以为可以摆脱伤心忘记前情,当你发现这是个糟糕透顶一无是处的男人只能给你更多痛苦的时候,你才能意识到,当初的决定无异于剜肉补疮饮鸠止渴。
  更大的痛苦在自以为聪明的决定背后蜿蜒而上……
  当两个人越走越近的时候,豆豆的冲动居然有些冷却了,这是个陌生的人,女人,活生生的女人。而不是一只支离破碎的猫……
  某种从内心释放出来的理智让豆豆动摇了他的决定,算了吧,今天就不要快乐了。就再豆豆转身想回去的时候,他的眼前闪过一丝光亮,继而他看清了那是一把要是,银白色……
  回忆的潮水瞬间涌入,郭小强手里曾经拿过的那种钥匙……藏再自己口袋里的父亲的钥匙……站在门口捏住钥匙的颤抖的手……插在眼睛里和血肉模糊的钥匙……医生说,再早到20分钟妈妈就不用死了……
  豆豆的眼睛盯着木舟舟手里的钥匙,那钥匙剥夺了妈妈,那个会用洗衣机哗啦哗啦洗衣服的妈妈,会做好吃的排骨的妈妈,会用手捏自己脸蛋的妈妈。

  木舟舟其实是恐惧的,恐惧这个陌生小巷里拿着菜刀的孩子。
  木舟舟也是无谓的,当自己发现朱琨是哪么值得爱的男人的时候他却不再爱自己……甚至不愿意见自己一面,不愿意接听自己的电话而直接关机……
  心如死灰的时候,我们都是无谓的,木舟舟甚至天真的想,如果我死了,乔强会伤心吗?朱琨会伤心吗?也许两个都不会……
  他们都不爱我!这样的结论一出,木舟舟的身体甚至有些支持不住。
  爱情就是女人的命,没了爱情,生命如同墙壁一般苍白……

  越来越近,木舟舟没有发现孩子有伤害她的企图的动作。
  但是就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豆豆举起菜刀砍向木舟舟拿钥匙的手……
  日期:2009-3-9 14:17:00
  27
  原来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天使,尤其是拿着菜刀的……
  乔强等在餐馆里,莲婆拉着豆豆再对面坐下来,木舟舟没来,手指段了两根,已经接好,在住院。
  “木小姐的医药费……我们会负责的,请你别为难孩子,他还小,是个命苦的孩子。”莲婆声音有些颤抖,她是爱豆豆的,就像爱自己的孩子。

  乔强看见莲婆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人再苍老,眼神也是不会变的。
  “我们不缺钱,也没想要跟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孩子计较什么,如果你今天让我来只是想说你们要给木舟舟出医药费,那就算了吧!”乔强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我替孩子谢谢你。”
  “这……孩子,是你的吗?”乔强指着豆豆。豆豆自从出了事就变得呆呆的,也许是吓到了,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孩子,似乎现在谁都不认得,医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要慢慢调理。
  莲婆点点头。

  “你生的?”这样的话很刺耳。
  “不是……”
  “离开这个孩子吧,你早晚会死在他手里。”乔强嘴角一弯,笑着说。
  “为什么?”莲婆脸上的惊讶多过恐惧。
  “如果你能想起我是谁,你就会明白了……”乔强从莲婆的眼神里就能判断出,她已经根本记不得他是谁,而且她的名字也换了,很可能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失了忆,根本记不得自己是谁。本来以为她已经死掉,想不到……

  莲婆从没有想过要探寻自己的过去,每次洗澡的时候抚摸到腹部长长的疤,心里的害怕就会像在草丛里游走的蛇,发出“沙沙”的声响,诡异到心悸。
  过去隐匿于黑暗之中张开血盆大口,即使看不到,也能闻到血腥味儿。
  即使没了青春,忘记所有,每天靠拾荒为生,可能和过去的真相相比也要幸福百倍。
  真相总是带着倒刺,不想血肉模糊就管好自己的好奇心吧!
  好奇害死猫,猫有9条命,我们没有。只求现世安稳,生活平淡,百年归老。

  豆豆的身上散发出陌生而阴冷的气息,那气息像一头野兽再狭窄的房间里激动的奔跑。
  “离开这个孩子吧,你早晚会死在他手里。”
  豆豆真的会杀了自己?不会的,他还是个孩子,懂事,乖巧,虽然自己早就知道豆豆的病会无法收拾。
  晚上的时候莲婆想起了医生的话,“这个孩子最好留院治疗,他的攻击性很强,像个不定时丨炸丨弹随时会爆炸……”莲婆没有把豆豆留下,她不忍心。
  给豆豆吃了安定,安顿好豆豆睡觉,忽然有人敲门,打开门。
  矮子张进来,手里提着肉。“听说豆豆的病……”矮子张小心的说着生怕哪个字伤了莲婆的心。
  “嗯。”
  “我这里有点钱,把豆豆送进医院吧!”矮子张从衣服的里怀掏出一打粉色的纸币。

  “听说,精神病医院里的医生都很野蛮的……”莲婆的露出担心的神色。
  “可是有病就要治,拖着只会耽误孩子。”
  “……嗯。”莲婆叹息了一下点点头。
  “我今天……能不能不走了。”矮子张有些窘迫。“别误会,我是怕你晚上有危险,害怕。”
  莲婆笑了,像个女孩一样的笑,眼角堆满了皱纹和幸福。
  矮子张挨着莲婆,偷偷的拉着莲婆的手,那是一双粗糙的手,泛着淡淡的酸味。莲婆很快就睡着了,很安心,这种安心在她的生命中珍贵得就像她少的可怜的青春。
  日期:2009-3-10 14:12:00

  28
  莲婆的脚像踩在棉花上,身体轻飘飘的,俯下身,所见都是些密密麻麻的人头,那都是密闭的容器,像潘多拉魔盒般盛满了贪婪和自私,肮脏的意淫,龌龊的觊觎。
  人流像一条蠕动的虫,在大街上蜿蜒而行。
  忽然虚空的身体重重坠下,落入一个男人的怀中,惊讶之余发现自己正面带微笑和拥住自己的男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照大头贴,粉色的围布很好的把我们挡在世人的目光之外。动作亲密,气氛暧昧。
  男人有好看的酒窝,和温暖的眉毛,精致的眼,牙齿很白。但是自己已经记不得那是谁。
  忽然一双红色高跟鞋停在围布旁边,自己只能看见她洁白的腿,拥住自己的男人身体颤抖了一下。围布“唰”的一声拉开,女人漂亮的眼睛里承载的愤怒和嫉妒甚至可以把全世界变成一片焦土。
  还没搞清楚状况,女人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
  “狐狸精,不要脸……”说完抓住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从男人的怀抱里拽了出来,尖尖的鞋子一下踢在自己的小腹上,钻心的疼,刚才还温柔微笑的男人,现在呆若木鸡,眼看着鲜红的血顺着自己的腿留下来。

  “吴昊,你说你是要我还是要她。”女人见见的手指指着自己身后的男人。
  男人默默的走到女人的身边,一脸的哀求和悔过,“小源……我错了。”
  即使再疼,自己都没有留下眼泪,可是这一刻再也忍不住雷雨滂沱。
  女人除了心,那里都很坚强。
  吴昊走到自己面前,“笑灵,对不起。”原来自己叫笑灵。对着吴昊伸出手,手上的血滴答滴答。

  吴昊看了看自己,转身走了。挽住小源的手,“晚上我们带宝宝出来吃好吗?就当我给你赔罪了……”
  那只空举着的手,却不知道该如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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