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叫乔强，对我很好，他说他喜欢我，他是做大生意的，跨国的那种，以前我老肚子痛，他带我去医院做了手术，后来就再也没疼过，手术费什么的都是他给我拿的，但是后来好久都没有见到他，电话也不通，我害怕他出了什么事情。”

　　“应该不会的，你等了他多久了？”
　　“2年了，我很想他。我顾了私家侦探找他，可是没有消息。”
　　“你在烂尾楼里……就是为了攒钱顾侦探找他？”佳佳觉得这个女孩实在太傻了，世界上真的会有哪么好的男人值得她用这样的方法去爱？
　　“是啊，我太想他了。”那个有点玩世不恭的橙子，声音居然哽咽了。
　　佳佳没有再说什么，房间里一片死寂。
　　眼皮沉重的落下，像一扇铸铁的大门，把现实与梦境阻隔开来。

　　也许你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里，你的大脑会先于身体醒来，你能感觉到自己是清醒的，但是你的身体在睡觉。
　　整个晚上佳佳都是这样，也许是某种预感，也许有某种不安。
　　到了后半夜佳佳感觉到橘子从地上站起来，走了两步，到了床边，俯下身，说，“我知道你不爱你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又躺下睡了。
　　佳佳却被惊醒，天已经蒙蒙亮，橙子安静的背对着自己睡在地上。佳佳下床为了她掩好被子。橙子猛然惊醒，她直愣愣的看着佳佳，“我昨天梦到你了。”
　　佳佳的头皮麻了一下，“梦到什么？”

　　“梦到你从床上走下来，俯下身对我说，‘乔强不是真的爱你，他是骗子。’”
　　“然后呢？”
　　“然后我起来看见你在给我盖被子。”橙子低头说，眼睛里泛出某种绝望。“你认乔强？你一定认识他，对不对，他怎么了？哪怕他真是个骗子，我也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了！”橙子的眼睛里泪光盈盈。
　　佳佳不认识乔强，但是佳佳在昨天晚上听完橙子的讲述之后心理的确想过，乔强不是真的爱橙子，他是个骗子。
　　难道自己梦游了？把心理的话说了出来？

　　日期：2009-3-13 11:14:00
　　31
　　早上阳光出奇的好，橙子给佳佳买了有条给佳佳，还有两个苹果。
　　“你肚子里那个，是谁的？你男朋友？你老公？还是……”
　　“……”佳佳嘴里的油条还没来得及咽下，就怔在那了。
　　“不方便说？”橙子坐在板凳上，一只手手指头掐着油条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敲打。

　　那是听故事的人特有的态度。
　　也许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想把别人的伤痛拿来比较吧！这样比较容易快乐。哪怕是暂时要相依为命的两个人。
　　“他……死了。”佳佳不想骗橙子，但是其他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死了好！”橙子说。
　　佳佳吃惊的看着橙子。
　　“你不觉得，有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橙子一边专注的对付着油条一边毫不在意的解释道。

　　佳佳忽然有点心疼橙子，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恐怕也不是幸福的。
　　橙子吃完，把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今天我要去火葬场，你要跟我来吗？”
　　“去干什么？”
　　“拿骨灰，其实取骨灰的日子早就过了，我没有电话。刚才上市场买油条看见居委会的人了，她们说火葬场的人打电话来了，再不去取就要扔了……”
　　“取谁的骨灰？”
　　“算是我爸的！”

　　“算是？”佳佳很疑惑。
　　“嗯！”橙子很自然的点头，“他到死都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女儿。我妈是**……呵呵，上梁不正下梁歪吧！那时候我妈才不到20岁，糊里糊涂就把我生下来了，后来前几天丨警丨察局附近的电线杆上都贴了我爸的照片，说是没有家属来认尸，我妈看见就脑出血死了，临死前我妈告诉我，那个死掉的男人就是我爸，叫胡白。”
　　“胡白？”佳佳猛地站了起来，身体微微颤抖。
　　“你？也认识我爸？”橙子惊奇的看着佳佳夸张的反应，然后目光从她的脸落到隆起的肚子上，“你刚才说，你男人死了？”
　　橙子的眼睛睁得很大。
　　“这么巧，我爸也死了！”橙子盯着佳佳窘迫的脸一字一顿的说。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灵。
　　佳佳尴尬的站在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橙子一步一步走到佳佳面前，伸出手轻轻抚摸佳佳的肚子，
　　“不知道，它像不像我。”

　　佳佳吓得后退了一步。
　　橙子笑了，“要不要去跟我拿骨灰？”
　　佳佳点点头，佳佳觉得要是不去，橙子会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日期：2009-3-14 12:55:00
　　32

　　火葬场里空前的热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围在院子里。
　　橙子看见了，说，“怎么了这是？我遇到同行了？这么多人！”
　　“你们谁知道朱琨去了那了，有人说看见他来加班，可他根本就没回去，求求你们了，谁知道就告诉我吧！”木舟舟的手上还缠着绷带，站在火葬场主任面前，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我们也承认他的确来加班过，但是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去了那，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会不会……会不会他出了什么事情，我好像梦见他了，就在他家里，他说要跟我在一起，他不会扔下我不管的，他一定是出了事，求求你们好好回忆一下，那天加班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没有啊，他把该活化的人也火化完了才不见的。”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说。
　　“不过在那之前他好像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给他放了几天假，但是也没有出什么事情啊。”主任皱着眉头说。
　　木舟舟颓然的坐在地上，没有诀别的诀别总让人抓心挠肺的后悔。
　　乔强从车里下来，钻进人群，把木舟舟横着抱起从人群中走出来。
　　“乔强，我想见朱琨……”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滴在乔强的鞋上，乔强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泪是暖的。

　　忽然，乔强的身体被人从后面死死抱住，
　　“我要杀了你！”一个痛哭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一双手臂从身后伸过来紧紧箍在身上。
　　我要杀了你！可能是一个女人所能表达的最深切的想念吧。
　　乔强就这样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不敢回头，是因为他知道那是谁。

　　33
　　过去总是落满尘土，稍微一动就烟尘漫天，眯人双眼。
　　那是乔强18岁的时候，第一次做任务。内容很简单，拿到一个人类的子宫，用于培养本族的后代。
　　但是子宫要“活体摘除”。
　　想到这几个字，乔强就忍不住浑身发冷。

　　全世界50亿人，每个经过自己身边的女人，应该都可以，乔强站在十字路口，一边看着毫无对称之美的建筑一边思量如何能找到一个下手的对象。
　　如果世界上只有1个女人就好了，乔强想。那样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会好办很多。
　　可以选择的对象范围太大，这个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
　　乔强是个善良的人，觉得摘谁的都不大好意思，太不公平，但是也不能为了公平谁的都摘啊！
　　乔强在马路上站了一天，头发上落了一层尘土，北方就是这点不好，灰大。
　　没办法，只能找了家小旅馆住下。
　　晚上，电话像情色专线一样火爆，响了一夜。
　　前20个问要不要特殊服务。开始还能说几句拒绝的话，后来就直接挂了。
　　后20个问要不要专业的特殊服务……
　　最崩溃的电话是个男的打的，乔强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准备说话，对方说，“大哥，需要按摩不？”声音尖细，不用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这是个穿着花衬衫翘着兰花指脸蛋和屁股一样白的同性恋。

　　乔强被这些电话吓到了，怕被单不干净，听说现在艾滋病像感冒一样，一不小心就得上了。所以只脱了外套，就钻进了被子。
　　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乔强从来没有睡得这么香过。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惊奇的发现身上只剩了一条裤衩。
　　想不到人类如此彪悍啊。
　　低头一看，鞋也没了。还好钱夹压在枕头底下，没被发现。

　　这时候有人敲门，乔强赶紧把被子围在身上，开门一看是个小女孩，15，6岁的样子，仰着天真的小脸，“先生要买衣服和鞋子吗？”
　　雪中送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