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十七八岁》
第57节

作者: herzog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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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12-15 22:36:33

  (接上)
  秦舒畅把包往身上一挎,摔门而去,自始至终没看我一眼。我紧随其后,边走边说:“你就是这副公主脾气,三句话不如意,不是热武器,就是冷暴力。怎么不能好好说话呢?”我把她拽住,又挡在她身前,问她到底想怎么样,“有些事我不想说,自然有我不想说的道理。而且我不想影响你的心情,希望你这两天能开开心心的,还希望你能多一点耐心。时间长着呢,该说的时候我自然就会说了。”她抬着下巴不看我,使劲撇着嘴,一看就是在和我较劲。我继续晓之以理,说那天晚上只是和用户有点小摩擦,人之常情,算不了什么大事。至于之前发生的事,我现在心里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再过些日子就好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藏不住什么心事。再说了,那些事情的确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算告诉你了,也是于事无补。”秦舒畅冷冷地看了看我,推了我一把,依旧是副爱答不理的玉脸冰容。我又动之以情,感觉自己霎时真诚地像即将西征的至尊宝,说:“我知道你这不是八卦,只是关心我,为我着急。虽然受之有愧,我还是打心底里感激你。但是你也要考虑我的感受嘛,对不对?”

  “我没考虑你的感受?两天来我有问过一句吗?你知道不知道当我和你在一块逛街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的?我都快二十九了,还没这么小心过,连说句话都地在心里想一遍再想一遍,生怕哪句说错了,让你不开心。”秦舒畅一脸的苦大仇深,“李小冬你太敏感了,心眼比针眼还小,头上跟顶着个雷达似的,你是王八还是刺猬啊,一有风吹草动就把自己缩起来。”我哑口无言,一下子想歪了,想这小妮子都快御封齐天大圣了,怎么脸看起来这嫩。这么说,她昨晚的冷淡表现不是心理问题,而是生理问题。想到这里,我脸唰地红了,顿时有点害臊,我一直以为是她身子绷地跟个木乃伊似的,是因为欠缺临床经验,没想到是我学艺不精、技术欠佳。秦舒畅打了我一拳,“你发什么楞呢,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暗自抹汗,说听着呢,让她继续喷,别净拾人牙慧,既然要做喷子,就得做个别致的喷子。她扑哧笑了,又打了我一拳,说:“你别没正经,我在跟你说正事。”我一看她咧嘴,就感觉清爽了好多,借机说:“这又不是我的错,大家都在假正经,我为了不同流合污,只好假不正经。”

  秦舒畅直哼哼,说懒得理我,把我拨开继续前走。我屁颠跟着,心想总算雨过天晴了,过去把她的手抢过来牵着。她不主动,不抗拒,样子无辜地像个路人甲。我说:“姐姐,你好歹给点反应,怎么跟块木头似的。”她瞪了我一眼,说自己就是个块木头,“你又不是火钳子,想要什么反应?”我一时语塞,觉得好生无趣,便把手给放开了。她出乎意料地停下脚步,腮帮子鼓地像永远都吃不饱的大号金鱼。我问她怎么了,她把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一脸颐指气使,比慈宁宫里的太皇太后还有架子,“小冬子,扶我上路。”我贱了吧唧的嗻了一声,把她的手捧着,带着商量说:“您老敢不敢再损点?小冬就小冬,加个子算什么意思。”她哈哈乐,一把缠住我的胳膊,靠过来说:“谁叫你气我,活该的。记住了,以后就这么叫,算老娘赏你的。”我无心反对,因为左胳膊的肱二头肌处又软又暖,叫我欲罢不能,恨不得跟她说别走了,再住一晚吧。

  在车上秦舒畅问我,“我这样一惊一乍忽喜忽怒,你会不会受不了啊?”我正偷瞄她欲遮欲掩的领口,咽了下口水,注意力完全在后半句,立马双手合十,憨声说不会,“我早就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了。肝肺似铁砣,心肠狠如蝎,敲了五百世的木鱼,终于神功大成。别说天仙落入人间,就是天上人间出来的,我都能守住灵台,坐怀不乱。你一个凡尘俗女,能奈我何呀?”她白了我一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继续打机锋,说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在说什么。秦舒畅白了我一眼,“那我问你,你刚才说我公主脾气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我这才恍然,原来在说这个,想色字当头一刀,忍字心上插刃,差一点就卖了淫荡本质,吐了吐舌头说:“不会,你还算正常,一哭二闹三上吊我都看见过。哪个女人不会撒娇卖萌,不会叉腰耍泼?与生俱来的。”她突然有点酸,颇具韵味地吆了一声,“这么说你是被锻炼出来了。是谁这么大本事啊,你那个前任女朋友?”我说不是,她从来不像你这样。秦舒畅一下不说话了,扭头看车窗,我霎时觉得乌云遮日,飞沙走石,不住地后悔自己太大意,怎么一得瑟就说了真话。为了挽狂澜于即倒,我扳住她的肩头,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有一点我得声明,以后别老是我前任女朋友,她是你的前任好不好?”秦舒畅用胳膊肘使劲捣了我一下,我疼地直吸气,听见她说:“滚,别来占老娘便宜。我什么时候成你现任女朋友了?你不是玩玩的嘛。”

  我最怕的就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感觉很受伤,闷头不敢再说话。一路到了昌北机场,在安检口排队,秦舒畅看着我,说:“我要走了。”我嗯了一声,她摇了我一下,学着我的样子说:“你好歹给点反应啊,怎么跟块木头似的。”我心想走就走呗,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这么认真,便说:“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啊,你是回南京,又不是去取经,我这周五就回去了,到时随你打随你骂,随你折腾。”秦舒畅嘿嘿笑,问我想不想她到时去禄口接我,我说那不成,机场那边的漂亮妹子太多了,你明目张胆地一去,不是断我后路么。秦舒畅嗤之以鼻,说我真不要脸。我想老子又不靠脸吃饭,要是要脸的话,早饿死了。

  马上就轮到秦舒畅了,她要我站到三尺开外,一直目送到看不见她为止。虽然这事又矫情又蛋疼,但我还是答应了,说放心吧,我就站在外面,海枯石烂,山移我不移。她说好,你可以滚蛋了。我是真想滚蛋来的,因为站在这边看秦舒畅,老让我想起那天站在卢丽丽楼下的情景,这个感觉撕心裂肺。好几天了,我都在试图掩盖,妄图无视,可它总是在无意间一点点蚕食我。我和秦舒畅说的那些话,句句肺腑,真心想好好陪她玩两天,一来伊人之心不可负,二来也是私心作祟,我之前黯然神伤,心情极度低落,直到周六的早上在酒店门口看见秦舒畅。那会她短发白衣,身姿绰约,瞪眼的样子在我看来就如夜路上洒满的月光一样,道不尽的温暖写意。我不是一台疯狂运转的永动机,也不会放纵沉沦抑郁成瘾,我是一个普通人,有血有肉,会伤心自然也会开心。只是开心的时间每每太过短暂,从不逗留也难以挽留,伤心会划一道疤痕,看不见摸不着,想擦都不擦不掉,永远长在心上,碰一下就忽忽地疼。

  秦舒畅在过安检,站在一个小台子,伸着胳膊,远远地朝我俏皮地笑。我对她摆手,接着听见她大喊:“李小冬,有句话你还没说呢。”我装作没听见,只是把手僵在空中。机场好多人,循声看来,秦舒畅好像浑然不觉,跺了下脚,俯身和安检妹子说了句什么,然后疯了一样跑了过来。我看地发愣,想扑过去,又想逃出去。还没拿定主意,她就到了眼前,喘着粗气,“你不说是吧。那我问你,你喜欢不喜欢我?”我一下笑了,说:“你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很重要吗?”她一脸严肃,重重点头,郑重地又傻又天真,“是,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说别闹了,好不容易排的队。她让我不用管,只是催促我快回答。我大感头疼,说:“你先问的,你先说。我也想知道。”秦舒畅瞟了我一眼,说行,“我先回答也可以,但是我告诉你,如果我先说我喜欢你,你又说你不喜欢我。那么以后你别想再见到我。你现在还想我先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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