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很穷,我爸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好吃懒做的人,用我妈妈的原话说:砍一担柴他就可以在路上吃掉比卖柴钱多几倍的点心,而且有借钱不还的恶习,所以村里没什么人看的起他。
在我九岁的时候,爸妈经常因为生活琐事吵架打架,所以妈妈外出打工开始了和爸的分离生活。妈妈虽然有断断续续给家里一点经济支持,但没妈的日子一直让我过了十一年。
我不知道妈妈后来怎么变的那么忙,一年都看不了几次,有时候晚上回来早上就坐最早的那班车走了。在家的时候她会把心里的话,需要注意的话和哥哥交待清楚,还会和哥一张一张数着她从外面赚回来的钱,开心的两人哈哈大笑。而我只有躲在角落里等她给我几毛钱买棒冰吃。
从邻居的咬耳谈话里听到关于妈妈的一些闲话,大概你们也能猜到吧!那时我非常厌恶那些人的嘴脸,大家都穷的要命,却还有闲功夫往别人伤口上洒盐寻找一种变态的乐趣,谁说人之初性本善了?
记得有一次妈妈回家了,第二天便带我去乡里的街上给我做衣服(那时很少有卖衣服的店)一共有两套,我和妈妈就在那里等,一件还没做完的时候,妈妈就说有什么事要走了叫我自己在那等做完,我哭着拉着妈妈的衣角求她不要走,我说我可以不要新衣服你别走,我要妈妈。
最后妈妈还是走了,晚上我拿着两套新衣服急急往家赶,时间已经半夜了,一个11岁的女孩子足足走了25里夜路,就因为妈妈忘记给她留下3元钱车费。第一次我问自己:妈妈真的爱我吗?
忘了说我的哥哥,他比我大两岁,很聪明也很敏感,从小学到大学成绩都是前几名,家里壁上贴了满屋的奖状,各方面的都有。
而我只有一张体育方面的--登山比赛第五名。这么优秀的哥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排坼自己的妹妹,只要他在的地方我也去了他就立马走人,临走还瞪我一眼。家里好不容易买了一台电视,我和爸都想看,可他硬是把门关的紧紧的,任何东西都不和我们分享。我爸也有点怕他,说话都是没有底气的嗡嗡声。他上初中我上小学,印象中他没有和我以及爸交流过什么,有的只是命令。同学老师都很喜欢他,在外面他也很乐观大方,可在家他就是冰山一角。
可以说那时我对他是又敬又怕,而他对我是厌恶加点同情。哥哥的钱似乎有很多,流行什么他就有什么,十几岁的他把我和爸,毅然的推到了另一个世界。后来哥到城市去上大学了,而我也升上了初中,可妈妈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和爸就天天过着盼妈妈盼哥哥的日子。后来我才知道,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爸和妈就离婚了,哥随了妈,我随了爸。
没有妈的日子真不好过,爸是一个粗枝大叶的男人,又什么都不懂。我是一个女孩,一个正在发育成长的女孩。
14岁那年,我第一次来大姨妈吓的不知所措,整整一上午关在房间害怕的不知怎么办,那时还没有卫生巾,大人都是用一块类似像布的东西,再绑上两根带子捆在腰上。幸好邻居阿姨洗东西经过我窗下,我偷偷的轻轻叫了她一下,吓的她手里拿着的东西都掉了。
后来她对我说,以后有这事就找我,小英都是用我的(她女儿)。当时我真是感激的差点叫妈。那种温暖,在当时的环境下无法比拟。可是第二天出门,全村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来红了。
还记得11岁时妈妈给我做的两套衣服吗?没错,从11岁到16岁我只有那两套衣服。破了补,补了还补。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叫漂亮,卫生方面也欠佳,所以会有很多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来欺负我,也不和我交朋友,还给我取了个外号:晾衣杆。是的,又黑又瘦又高,那就是16岁前的我。
初中快毕业时,校长找到我和另外几个女孩子谈话,问我们愿不愿意去市里的一所名办艺术学校读书?毕业后就可以去。我很兴奋,就像中了彩票一样。说实话,我成绩一向不好,毕业其实就是等着落榜的到来,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做梦都想去了。不只是我,同行的几个女孩都很高兴,人一高兴就会忽略很多东西,比如她们似乎也没有过去那么反感和我在一起玩了。
有了这个消息,我们就像接到圣旨一般,既然校长让我们去,那肯定就是确定的事了,所以我们都一致忘了读书备考的事了。结果成绩可想而知!
在此期间,爸看我整天不学好,书本扔的远远的还和那些女生去郊游。他说:“就算有学校愿意接纳你,你也应该把现在的事情做好,马上就考试了,你想让之前的书都白读了吗?”我说:“不用你管。”他生气道:我是你爸,我有这个权利管你。”接着我说出了这辈子都会让自己后悔的话:“你就知道管我,你知道赚钱吗?电视是你买的吗?收音机是你买的吗?我的学费全是你交的吗?我的衣服是你买的吗?你自己都管不好还来管我?这些都是妈妈买的与你无关。”一通气撒完后,爸爸面色很难看,黑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他别扭的低过头去,默默的走开了。
因为这件事后,爸对我的态度有了点变化,究竟是哪变了我也说不上来。
可是毕业后,艺术学校的事谁都没有再提。校长没提,我们也没提。转眼暑假快过完了,一个新的学期又要开始了。
这时妈妈托个朋友带信给我,叫我去县城找她。第二次到县城(第一次来是考试)的心情就像小鸟飞在蓝天下,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很HIGH!刚到妈妈住的地方,就看见门口有一个男人在迎接我,呵呵呵很木讷的样子,后来我叫他老郑。本来妈妈想让我读卫校,让我当医生,搞关系的人都找好了妈妈也送了礼。
可临近开学还有几天,那个人又说指标满了,说有个当官的安插了个人进去,我就被挤出来了。卫校读不成了,钱和礼却也退不了,没想到刚来县城这个地方就会这么迎接我。
再后来电视上有个名办大学打广告,初中生、高中生都可就读,我问妈:“我可不可以去?”她说:“只能这样了,不过学校离家很远,而且是个大城市你敢去吗?”我说:“那我就去了,好像学校还蛮不错的。”其实我是对妈妈的最后一句话感兴趣,她说那是个大城市!那就对了,我就是想离开这个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回忆的小地方。唉!少女的心呀总是把所有的事想的太好,一股脑就把自己和爸爸一起生活的十几年都抛到了脑后,就连去那个所谓大城市读书都没和爸爸说一声,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爸爸!
写到这我流泪了,为我的爸爸。虽然他有很多毛病,但对我这个女儿也算是尽力了,那个时代一个男人只身带着女儿,过了十几年即是爹又是妈,出去做事,还担心在家的我是否有饭吃?门是否关好?烧火时会不会烫到?也真是难为他了。
但年少轻狂不懂事的我,几次那么无情的伤透他的心,我真的很后悔!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