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叹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嘴了。”说着拿起笔,掏出个活页笔记本,在上头写起字来。本子立着,徐某想看看老头写什么,就是看不见。不多时老头写完了,“哗”一下把纸撕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信封,把纸塞进去,拿浆糊把口子封好,对徐某道:“拿去,回去照着做。”
徐某接过信封,心想老头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三株口服液。转念一想,记得以前看过的笑话,说有个赌徒,高价找大师求了个赌博永远不会输的方法。大师把方法封在信封里,叮嘱他到了没人的地方看,赌徒喜滋滋找了个僻静的所在,拆开一看写的,原来是“永不再赌”四个字。想到这里,徐某不由得心里犯嘀咕,说老头儿是不是在玩那一手。于是问道:“大爷,多少钱?”
老头儿摇头叹气:“什么钱不钱的,都快入土的人了,还在乎钱。”
徐某听了,看老头儿一脸的褶子,跟沙皮狗一样,心里也一阵悲凉,强忍着给老头四鞠躬的冲动,心里说:“大爷,您死了我一定去送花圈。”
徐某回家,把信封拆开,只见里头密密麻麻的写满字。一字一句读来,居然真的是个方子,虽然有些旁门邪术的感觉,但阵仗华丽,不由人不信。
那上头写着,把五禽,分别是鸡鸭鹅鸽鹌鹑,五畜,分别是猪牛羊狗驴,这十种动物,按照一定的要求,分别取不同部位的骨头,在特定的时辰,用高压锅炖软了,再在锅里拿大油猛火炒,一直炒到焦了,然后照着指示画一道符,也炒进去,还有很长的一段咒语,也要念,把这些都做完了,锅里的骨头也成了黑色的粉末。拿蜂蜜和着,搓成大蜜丸,每天吃三颗,连续一个星期,保准可以转运。
徐某看了,虽然麻烦,但琢磨着可以试试。雷表哥有车,就拉着雷表哥开车去乡下买这乱七八糟的各种骨头。雷表哥问他又抽什么爪哇岛羊角风,徐某据实相告。雷表哥劝他别瞎折腾,徐某叹气道:“兄弟,不是哥哥说,家当全套牢进去了,没法子。”
雷表哥也没话说,只好陪着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凑齐了。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有天雷表哥正斗地主呢,刚把自己的欢乐豆输完,正努力输雷表嫂的欢乐豆,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敲得山响。开门一看,是徐某。只见他满面红光,笑得嘴歪眼斜,十分没有人样。雷表哥看了吓了一跳,忙把他拖进来,问他怎么回事。徐某笑道:“老头儿真是活神仙,果然转运了。我那几只股票都涨了,本钱全回来了。”
雷表哥看他精神状态不大对,还以为他想钱想疯了,打开电脑一查,居然真的涨了。徐某让雷表哥开车,跟他出去买点水礼,要感谢老头儿。买了两千多块钱的东西,驱车到了那十字路口旁,只见原来老头儿摆摊的地方,有个中年人开个自行车修理的摊子,正提着榔头龇着牙,“叮叮当当”往下敲什么零件。
徐某左右看了半天,没找到老头的影子,就问那中年人:“大哥,打听个事,这里算命那位大爷呢?”
中年人拿袖子蹭蹭脸上的汗:“算命?啥算命的,没听说过。”
徐某还要再问,雷表哥把徐某拉回来,悄声说:“大概是因为抢地盘闹矛盾了,人家不告咱。”指指路旁的小百货商店:“上那问问。”
小百货的老板娘正看着《非诚勿》扰涂指甲,听两人不是来买东西的,头也不抬,听两人说打听个算命的,嘻嘻一笑:“什么算命的,我在这儿五年了,从没见过什么算命的。”
徐某拖着雷表哥找了一天,也没打听到老头儿的消息,只好作罢。雷表哥道:“怎么样,现在本钱回来了,该收手了吧。”
徐某摇头:“白痴才收手,我现在有了这秘方,不好好利用,那才叫浪费资源。我们国家还不富裕,浪费资源是可耻的。要不你也来试试?”
雷表哥摇摇头:“那事儿我才不干,劳心。”知道劝不住他,也不再多说了。
又过了一个月,突然传来消息,说徐某病了,病得很重。雷表哥去医院探望,只见他满脸憔悴,几乎认不出来了,说话也很吃力。问是什么病,徐某叹气:“骨癌。”雷表哥愣了半天,不知道如何接口,最后说了些没有营养的屁话安慰一番,离开了。
徐某去世后,家人开了个追悼会,朋友们送了画圈,雷表哥发现有一个花圈,没有写落款。挽联很有意思,一侧是“舍不得”,一侧是“放不下”,有人嘀咕,说不是徐某搞小三了吧,挽联写得这么缠绵悱恻,含情脉脉。
后来我拿这事问邬阴阳,邬阴阳想了想,说炒股,谐音是“炒骨”。老头儿教的法子,其实就是借谐音取其意,这个做法自古就有。只不过炒骨的时候,炒的不但是锅里的兽骨,连带着把徐某自己的骨头也炒了。
我说:“这老头儿好毒,这法子也想得出。”
邬阴阳道:“错了,老头儿虽然是左道邪术的高手,但从行事来看,不是个坏人。那姓徐的要是把持住了,把本钱捞回来就收手,那时候对身体伤害还不大,也没有那许多祸事。可惜他太贪,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奇怪:“玩旁门左道的,不是坏人还是什么。”
邬阴阳道:“玄门正宗,旁门左道,其实就是个名字,和阿猫阿狗一样,跟人品好赖有个鹌鹑蛋关系!”
日期:2012-9-11 23:08:00
十九、灵异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但总有那么些事儿一遍一遍挑战我的信念。
前几年,有个开发商找雷表哥施工。开发商跟他是挺好的朋友,打过好几次交道,完全靠得住。工程也合意,几乎就是给雷表哥量身定做的。雷表哥本来已经打算答应了。就准备走走程序再审核一遍就签约,让开发商带着材料上他家再看一遍。
当天雷表哥兴致很高,这是废话,有钱赚谁兴致不高,乐乐呵呵跟开发商开着玩笑。随手翻到设计图纸,那楼设计得比较新潮,是周围一圈建筑,围着中间一个圆形的小花园。雷表哥指着图纸,冲着开发商笑道:“老张啊,你上哪找的设计师,怎么看像个都像个腌菜用的瓮。”
那开发商心情也不错,接上去开玩笑道:“这么说,我请你施工,那不就是请君入瓮?”
两人正逗着,雷表哥的儿子正好在家里做作业,好像是在写日记还是写作文来着,穿着拖鞋跑出来问雷表哥:“爸爸,‘请君入瓮’是什么意思?”
雷表哥长时间不背成语,早就生疏了,一下给问愣了,直勾勾盯着开发商。开发商也怔住了,平时就听过这么个说法,没太在意什么意思。接口道:“咱查一下不就成了。”
“啪”地按开电脑,百度一下,雷表哥乐呵呵把故事的来源和意思跟他儿子念了一遍,。念完了,突然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后来我们问他是个什么感觉,他憋了半天,蹦出两个字来——“胃紧”。老二笑道:“味精?咋不说海天酱油味极鲜呢,那个调面更合适。”
雷表哥摇头:“不是味精,是胃紧,就是觉得有人拿手把我的胃给攥住了一样,堵得慌。”
雷表哥给他儿子解释完“请君入瓮”,心里头就不踏实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踏实。照他的性格,走的是数据流路线,冷静地分析完各个方面,要是合理就把合同签了,从来没有过跟着感觉走这一说。但是这次,虽说看起来各方面都非常合理,他总觉得不踏实,后来找个理由把这单工程推了,因为这事儿弄得开发商还很不高兴。
后来开发商又找了一支工队施工,过了大概半年左右,大体的框架结构都建好了,那个瓮的形状也显出来了的时候,突然工地上起火,火势蔓延,几乎把整个工地都烧光了。开发商损失惨重,工队直接被吊销资格。还把两个工人给烧在里面,没有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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