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我真诚的目光,“你还倒真坦诚,说的也都是实话,比你以前那些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强多了。”
孔建洲“嘿嘿”乐,活像我上了他的圈套一般得意:“那可不!毛主席都说了,策略最重要。”
“那是毛主席说的吗?”
“反正差不多。”
我站起来,摆出一个“送客”的姿势,“你让我考虑考虑吧,虽然咱俩都是预备役队员,但这事儿也得慎重。”
孔建洲听话地起身告辞,跟我说过完年北京再见,我第一次觉得我对孔建洲有了一种胡说八道之外的感觉。
2008-10-23 15:30:48
孔建洲刚走,程开跟着就来了。我一看见程开,这火腾地就起来了,恨不能骂他个生活不能自理。程开看出来我生气生大发了,一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我火气下去了再跟我解释。我心里特无奈地觉得,程开是了解我的,他知道如何能让我就犯。
“说吧,怎么回事儿。”我吃了一个苹果三个橘子若干颗软糖之后,终于心平气和了。
程开慢慢地剥一个橘子:“她从美国回来之前,同学给她开Party,她喝醉了,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她和一个男孩躺在一起,孩子就是那天晚上有的。”程开慢慢地说,把橘子皮放在烟灰缸里,“我可以跟你发誓,我决没有碰过陈冰冰一下。我跟她说得很清楚了,我们是不可能的,我让她再考虑一下孩子的问题,是否留下是她自己的事。”程开把橘子上面那些白色的线剥干净,之后把整个橘子都递给我,我为了他这一个动作就相信了他全部的解释。
“那她怎么说?”
程开摇头,干净斯文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说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孩子是我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
“所有人都这么以为没关系,你不可以不相信我。”程开说。
我想起了梁雅冰昨天跟我说的那些话。是啊,我知道程开是个什么人,我认识他很多很多年了,他既然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背着我做这种事呢?他是个那么顶天立地的男人,如果孩子是他的他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否认这个事实呢?我早就给程开找好了无数条理由,只等着他来找我的时候一一兑现。“我没不相信你,我要是不相信你我还能让你进家门儿?”我盯着程开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走进书房,拿出高考之后他送给我的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问:“五年前你说的这些话还算数不算数?”
小树,之前你一直以为我喜欢陈冰冰,其实不是的。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大概初三开始吧。因为你的泼辣你的天真,尤其是你张着嘴的傻样子,特别可爱。
……
小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一件礼物给她,现在我仍然觉得那件礼物上写的话可以表述我的心情。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程开接过那个本子,一页一页朝前翻,等翻到第一页,他抬起头看我,说:“小树,你十二岁的时候就认识我了,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你相信我的人品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太知道。”
程开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到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我说过的话都算数。我记得你原来说过,属于你的东西你绝不放过,对吧?我也是。”
我的手停留在程开温暖的手心里,让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一小会儿,之后嘻嘻哈哈地拍拍程开的肩膀说:“记住了啊,说话算话,要不然绝不放过你!”
程开也笑:“谢天谢地你绝不放过我。”
2008-10-23 15:32:32
我觉得吧,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的,她爱着的男人说什么他都相信,她爱着的男人犯了错误,她会给他找一千一万条理由开脱,结果还没等他来解释,她就已经原谅他了。
其实这个时候我应该想想程开说这些话的可信性,毕竟他和陈冰冰有着这么多年千丝万缕说都说不清楚的关系,要发生点什么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程开的人格,就好像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程开对我的感情一样。
“程开,”我坐到程开对面的茶几上,把手继续留在程开的手心里,“江南跟你说过咱们大四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儿吗?关于豆子跟陆璐的。”豆子和陆璐就是我们那一对刚买了房子准备结婚的同学,是我和程开很不错的朋友。
“他们俩吵架的事儿?”
我摇头:“关于陆璐怀孕的事儿。”
程开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什么?有这事儿?!”
我点头。大四那年寒假,陆璐发现自己怀孕了,豆子想要这个孩子,想跟陆璐结婚,而陆璐没有同意,她想要把大学念完。陆璐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时候我吓坏了,我当时根本对男女情事一窍不通,只是劈头盖脸毫无头绪地把豆子骂了一顿。我记得那时候我是蒙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心里明白,学校要是知道这件事,陆璐肯定得退学,这对于我们这些读书读了十几年的人来说太残酷了。但如果陆璐把孩子拿掉,那对她和豆子来说就太残酷了。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没有去找程开,因为我知道程开这种原则性特别强的人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决定,可是另外一方面他又是感性的,这种事让他做参谋,他也许比当事人还痛苦。我不愿意让程开痛苦,所以我没有告诉他。
于是,在陆璐的坚持下,豆子同意去把孩子拿掉。我们偷偷地去了外地的一家医院,奔走了一整夜。我和豆子在医院走廊等待手术结束的时候,豆子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脸上带着一种人见了会心疼的疲惫和不舍。正午十二点,豆子猛然醒来,抓着我的手臂,惨烈地叫:“小树,我的心真他妈的疼啊!”豆子还说,在那一刻,他真恨陆璐。
孩子没了,陆璐继续她的学业,半年之后,她戴了方帽子穿了学士服也拿了毕业证书,陆璐告诉我,她要给豆子生一打孩子,她要把当初她失去的那个孩子成倍地要回来。
我把这些讲给程开听,我说:“豆子和陆璐是咱们的好朋友,所以这种事儿听了会心疼,陈冰冰也是女孩儿,她肯定也心疼,你说是吧?那怎么说也是自个儿的孩子,哪儿能舍得啊?”我想起当初豆子眼中马上就要溢出来的哀愁就觉得心疼,我猜陆璐肯定比豆子还心疼,那陈冰冰也是吧?
程开久久地看着我,然后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掌也凑上来,把我的左手夹在中间,说:“小树,你真是太善良了。”
2008-10-23 15:33:18
我赶紧做辩解,以示我根本不是心疼陈冰冰:“那孩子怎么说也是无辜的啊,到了妈妈肚子里,平白无故地被抛弃了,多惨哪!当年陆璐是没办法,她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可是陈冰冰不一样,她……”
我本来想说“她有条件把孩子生下来”,可程开打断了我的话,“孩子留不留下是她自己的事,我们都不该去干预。孩子的爸爸不在,你让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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