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出声,掏出生日礼物送给他,他打开,脸上一抹喜悦,“谢谢!”随即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在脖子上,还用汤勺当镜子照了照:“挺好看的!”
我忽然不想面对这样的江南,借口要去洗手间,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只听到嘶啦一声,我那条号称真丝的裙子从中间到脚踝整个儿被撕下一条,露出了一截到膝盖的白色缎子衬裙,我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江南也愣了,好在他反应比我快,拽着我坐下,“有钉子吗?”
我低头看了看,沮丧地说:“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反正粘住了。我早说这裙子不结实……”
江南说:“我去给你买,你在这儿等着我。”
我拽住他,“你买回来我上哪儿换?在这儿吗?”
“洗手间啊。”
我指了指似乎在万里之遥的洗手间说:“你不知道洗手间在商场里?”我早就抱怨过这家餐厅抠门,为了省钱不肯在店里开洗手间,所有顾客都要到旁边的商场里洗手如厕,常常要排队,烦都烦死了。餐厅的客人渐渐多起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我愈发窘迫,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南皱了皱眉头:“那你跟我一起走吧。”
“走?”我拎着裙摆,“怎么走?让全北京人民都看见我个性无比的裙子?”
江南招手结账,随后拽我起来,一勾手从背后抱住我,“我们这样走,没人能看到你裙子破了。”
我浑身僵住了。真的,不骗你,真的僵住了。
孔建洲或者程开,抱我的时候,都没有让我僵住。我猜,是因为我不习惯江南的怀抱。或者,是因为我和江南无名无分,我没法接受跟他这么亲近。再或者,是本来就期待过江南的怀抱——这种可能性不存在,我绝对没期待过!至少我自己没意识到。
2008-10-31 08:52:13
我挣了一下,没有挣开,我们身边坐着的女孩望着笑,我倒是真的很想给她解释,抱着我的这个身高相貌都十分得体的男生,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如果你不想大家注意到你的个性裙子,我们就去买条新的。或者,叫车直接回你家换衣服。”江南在我耳边说,温热的气息吹进我的耳朵。
我斗争了一阵子,怎么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斜眼望着江南:“是不是你放的大力胶在我椅子上?”
江南轻轻一笑,“我还没那么聪明。”
我当然知道心思单纯的江南绝不可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方式跟我亲近,也不过是说说罢了。我只能慨叹我命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这个丑。
我就这么被江南抱着出了餐厅门,往商场的大门走去,他胳膊从后面抱着我的腰,我们一起迈步,一起摇摆。
要不怎么说天有不测风云呢,这古人就是有道理。在我红着脸用无比暧昧的姿势跟着江南走向大门打算叫车的时候,对面有一个人就冲了过来,“小树,怎么回事儿?!”
我望着孔建洲铁青的脸,慌了,“我裙子……裙子破了,江南说……”
孔建洲一把把我从江南怀里拉了出来,自己站在我身后:“哥们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江南也不解释,只说:“我去给她买裙子。”
我明知道这时候我应该解释,可我偏偏没有,脑袋搭错了线似的问孔建洲:“你不是加班吗?”
孔建洲不乐意了,“怕我看见吗?你喜欢江南没关系,可你干吗同意跟我在一起?”
“什么?”
“不是吗?我早就知道你有个心上人,那人是不是江南?我就不懂,你喜欢他干吗还不跟他在一起?是不是想拿我气气他?”
我挣开孔建洲的怀抱自己贴着墙站定,“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孔建洲扶住我的肩膀:“小树,你可以不选我,但你绝对不能在选择我之后这么对我!裙子破了?裙子破了就这么干?他怎么不干脆拦腰把你抱起来打车回家算了!”
我火儿了,甩下一句“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扭头就走了。顾不得我的裙子破了露出了一截衬裙,顾不得满商场的人都在看我。我非常生气,因为我忽然想到,如果刚才我就有这种勇气,根本就不会有这么一回事。我以为孔建洲一定会追上我,哪怕是跟我吵架他也会要我说清楚。但他没有,我走了半天,他也没有追上来。
我打车回家,怒气冲冲地给江南打电话说我已经回家了裙子你别买了。江南说:“哦,你自己当心。”
我的一腔怒火被江南的这几个字都浇灭了——江南明摆着在告诉我:这什么事儿也不是,你生哪门子气?
我回到家,孔建洲早就在楼门口等着我了,他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我猜里面装着裙子。
“对不起。”他说,“江南告诉我了。刚才我火气太大,你别怪我。”
我不说话。
“看看这个裙子,我和江南一块儿给你买的。”
我没有伸手。
“别生气了,是我错了。”孔建洲伸手揽我入怀,“小树,你别怪我,我是害怕。”他说,“我怕你离开我。”
2008-11-03 09:03:46
(拾叁) 特别倒霉的时候
我一直坚定地信奉,“当某人特别倒霉的时候,连喝水都塞牙”这个真理。在我心情极其不好的时候,孔建洲因为升职后的忙碌无暇陪我,梁雅冰因为要考注册会计师也没空答理我,就连江南也因为考试临近无法脱身。我怒气冲冲挂上了电话,也不理江南在电话那头的好一阵解释。
我独自一人走进那家意大利味道很重的酒吧,要了一瓶啤酒。我心情不好自然是因为感情。上次吵架之后我和孔建洲和好了,我们都没再细究原因。我跟梁雅冰说起这件事,她说:“这只能证明,你对江南有感情。”我反对:“你胡扯,我要是对江南有感情还用得着等到现在?”梁雅冰又说:“或者说,这说明,你对程开已经彻底放弃,开始寻找新的感情。江南是其中之一。”我沉默了。也许她说得对。但我还是不愿意承认我在戏弄孔建洲的感情,我无法接受自己那么坏。
这种时候,我非常希望孔建洲能在我身边,让我确认我跟他在一起绝不是为了排遣痛苦。我蓦地发现,我不那么在乎程开了,那个我曾经视为生命的男人,对我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于是我非常郁闷,像是心里缺了一块。
我所以来这家酒吧,是因为这里是我和孔建洲常来的地方,他曾经在这里让我狠狠地感动了一次。
那天是我生日,孔建洲叫了大家来这里为我庆祝,来驻唱的女孩那天一反常态没有穿时尚的服装,竟然穿了一袭华丽的晚礼服上台,对着麦克风说:“今天是张小树小姐的生日,我们应孔先生的请求,为张小姐奉上一曲《蝴蝶夫人》。”上帝啊,《蝴蝶夫人》!那可是歌剧啊!没点儿专业功底能唱吗?肯定是孔建洲招来忽悠我的,这么个姑娘怎么可能会用意大利语唱歌剧啊!可那个女孩竟然真的用意大利语唱起了《蝴蝶夫人》中的曲目,尽管生硬,却能听得出她下了很大工夫,连唱法都学的很逼真。一曲唱毕,舞台后打开了一幅大字:Tiamo!(意大利语: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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