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后,孔建洲像往常一样搂着我的肩膀走进电梯,我冷着脸望着他和我们身边的人打招呼,其中几个声音我认得,就是白天刚刚用最直白最恶毒的言语讲究过我的人。我真是服了这些女人,她们在我背后可以那么恶毒地诽谤我,但在我面前却能谈笑风生,两面三刀到这种地步,也算神人了。可是后来梁雅冰告诉我,大多数女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只不过我在此前把人看得太善良了。
说实话,本来我是没有打算跟孔建洲分手的。我脑子里从来没有这么个念头,我认为既然我跟孔建洲在一起了,那么就该一直在一起。但当我上了车,孔建洲顺手按下了CD开关,我听到《Timetosaygoodbye》的时候,我心里忽然一紧,无端地觉得凄凉起来。那一刻,我眼前掠过了很多画面——程开少年时代的脸,程开在医院里握着陈冰冰的手,程开的黑色高领毛衣,陈冰冰苍白的脸,在我被侮辱之后孔建洲下意识地一愣,医院里孔建洲陌生的态度……归根到底,他们都不够爱我。我那么决绝地放弃了程开,是否,我也该决绝地放弃孔建洲?
“我们分手吧。”我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孔建洲闻言停住了正在发动汽车的手,有些失态地说:“你听别人说什么了?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那件事,现在不在乎,以后也不在乎!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我淡淡地说:“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了?这么激动干吗?心虚吗?”
孔建洲一愣,随即说:“你要跟我分手我能不激动吗?”
“别激动。我是要跟你分手。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从来就没爱过你。”我刻薄且恶毒地说,一眼都不看孔建洲。
孔建洲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抖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
我的心“突”地一疼,闭上了眼睛,“你对我这么好,我于心不忍,你还是找一个爱你的人来当女朋友吧。”
“是不是一定要分手?”
“对。”
孔建洲沉默了很久,停车场里闪烁的车灯光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终于,他说:“明天我搬到新房子去。”
“不用,我搬走。”
孔建洲望着我,那一瞬间我感觉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别争了,你,就听我一回吧。”
我不再说话。孔建洲发动汽车,缓慢地驶向我们的家——明天开始,就不再是“我们的”了。
我是心痛的。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孔建洲,你对我很好,也许你很爱我,也许不,现在我给了你自由,你既然嫌弃我,那么就体面地放弃我吧,我不会让你背上抛弃我的恶名,我也不去询问你为什么在背后那般诋毁我,我只给你自由。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最后我长久地深呼吸,心里骂自己:妈的,我怎么这么伟大?
2008-11-05 21:01:08
(拾陆) 唯一爱的人
回到家里,孔建洲默默地收拾东西,梁雅冰帮他拿出换洗衣服,手脚利落地帮他装起来:“又出差啊?这回上哪儿?”
孔建洲抬眼看了我一下,很小声地说:“我搬走。”
梁雅冰大惊:“什么?!”
我站起来:“他要搬走。本来我说我搬的,他不让。”
梁雅冰看看我又看看孔建洲:“你们俩干吗?”
我和孔建洲相对无言,谁也没有说话。梁雅冰急了,推了孔建洲一把:“孔建洲你缺心眼啊?哪有两人不闹别扭的,你认个错儿不就完了,挺大的男人还闹离家出走?”
孔建洲扭头继续收拾东西,还是不肯说话。这边梁雅冰又拽住了我:“亲爱的,你就原谅他一回吧,他那个人的确有点儿油嘴滑舌,但他没坏心眼儿啊,对你也是真心好……”
我打断梁雅冰:“小雅,你说的我都知道。所以我让他追寻幸福去了。”
梁雅冰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分手了,”我拍了拍梁雅冰的肩膀,“我们分手了。”
火暴的梁大小姐立马蹦了起来:“孔建洲你还是不是人?在这种时候闹分手?你脑袋让门挤了?!你是不是还嫌小树不够难受啊?”
我把梁雅冰拽住,“小雅,小雅,你听我说,是我提的。”
“你?!”
“对。我觉得孔建洲跟我在一块儿不开心。”
梁雅冰又蹦了起来,“他说的?”随即扭头问孔建洲:“孔建洲是不是你说的你不开心?你不开心早干吗去了?有毛病啊费心费力追她?追到了怎么不对她好?不开心?为什么不开心?!”
我又拽住她,“是我,我也不开心。孔建洲知道我心里有个别人。”说到这,梁雅冰才不跳了,愣愣望着我。孔建洲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当着他的面承认我的心另有所属,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知道我这回是把孔建洲给彻底伤了,不过这样也好,要断就断得彻底点儿,省得拖泥带水的。
这种尴尬的气氛让我非常难受,我不知道怎么跟梁雅冰解释,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孔建洲,只想尽快逃出这里。
2008-11-05 21:02:07
程开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我觉得是他解救了我——从前都是他一次一次把我往火坑里推,说到解救,这还是第一次。
程开说他想找我谈谈,我马上答应,也没细想他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等我出了门上了出租车,才有空想,这程开怎么会避开陈冰冰给我打电话?他又有什么事非得跟我谈?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程开那边出事了,除了我,没人能解决。
我到了饭店的时候,程开已经坐在包间里等我了,桌上放着一盘红烧鲍鱼。我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故意满不在乎地问:“这香菇怎么一股腥味儿啊?让他们换一盘!”
程开笑着说:“这个是鲍鱼。你以前不老说没吃过嘛,今天我发工资,请你吃。”
我放下筷子,板着脸说:“有事儿说事儿吧。”
程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小树,你……你怎么了?”
“没怎么。”
“可是……可是你以前……”
我大怒,“没有以前!不要跟我提以前!你现在是有事儿求我才找我的吧?你和陈冰冰出事儿了才想起来我!你什么时候把我摆在第一位过?你就仗着我喜欢你你就肆无忌惮地欺负我!我告诉你程开你少跟我提以前,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那么好了!现在我不爱你了,不再爱你了!”我哭了。这是多年以来我第一次跟程开谈起“爱”这个字。尽管这是我俩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我们谁也没有提及。我想,这是唯一的一次了吧。
程开愣住了。好半天,程开才开口:“小树,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今天我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你再给我点儿时间,我……我会离开她。你知道,如果我现在离开,她就要死要活的,我……”
我软下来,“程开,你一辈子都是这样把别人摆在第一位。除了我。”
“不!小树,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是最重的,我唯一爱的人就是你!”
2008-11-05 21:07:13
我很讨厌我们公司的这个蹩脚的传统,就是干什么都得带伴儿,吃饭啊,喝酒啊,跳舞啊,参加Party啊,还有旅游……每个人都必须带一个异性“伴儿”,似乎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要是谁不带伴儿,那就够一百个人在你背后讲究你三个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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