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8-25 12:49:29
大学里的课程并不多,给了我做兼职的时间。在肯德基的时候,餐厅里的其他人很惊奇,说想不到我看起来那么瘦弱,竟然可以轻松的提起炸九头鸡的笼子。我笑笑,他们哪知道我当年做过多少农活。我努力表现,从厨房做到收银,又从收银做到接待员。接待员这个职位比餐厅其他职位工资高,因为我的形象和过去在酒店工作的经历,接待员对我来说非常适合。经常会有些小朋友来餐厅办生日宴,看着他们,我想我的幸福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一样,以小主人的姿态,带上一群同学,头戴着生日帽,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吹灭象征着成长的蜡烛?
我是个很不称职的保姆,经常会因为太忙不能及时给干爹做饭。我的小幸福,读小学的她,已经学会了做很多家务。拖地、洗衣服不在话下,身高不够的她,还学会了踩在小板凳上做饭,并且很坚定地拒绝她许姥爷插手。很多人可能会不相信,会说自己长到很大了还什么都不会做。不要拿我的小幸福和任何人比,我的幸福是独一无二的幸福,她是我的天使,是我的骄傲。我感谢我的干爹,他明明可以另请保姆,把他照顾得更好,但是他却继续让我做下去,即使我常常忽略了这份给我带来最多收入的工作。我尽力抽时间为他做很丰盛的饭菜,他吃的时候往往赞不绝口,好像这不是我分内的工作,而只是我对他的孝心。
周末的时候,我至少做两份家教。小学的孩子10元一个小时,初中15,高中20.我不敢接高中的,因为我自己的高中课程都是我自学的。有一个读小学的小女孩是我的长期学生,也可以说是“大客户”,每周我要辅导她至少四个小时。她父亲是个很奇怪的人,开了一家肉店,自己却坚持吃素。在那个肯德基还属于高档消费的年代,她知道我在肯德基做接待员之后,就让我每次去上课的时候帮她带一大堆上校鸡块、鸡翅之类的东西。她往往是边吃东西边听我给她讲课,任我苦口婆心的劝导,她也不能专心学习。在我苦心教导别人的孩子的时候,我的小幸福,在自己认认真真的做作业,做完作业做家务。我知道她也很想吃肯德基,但是她却说都不敢和我说……我还曾经遇到过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女儿独自生活。她家里条件很差,连电视机都是黑白的。为了女儿能够成才,请我去做家教。我知道,这是一对苦命的母女,请家教的钱,对她母亲来说也绝对不算小数目。我想起自己的学习经历,告诉她妈妈,要想孩子成绩好,要让她自己有学习的意识,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她自己没这个意识的话,花再多钱请家教也没用。孩子的母亲对我表示感谢,第二天,家教中心通知我不用去教那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了,她妈妈不为她请家教了。
日期:2013-08-25 13:41:19
晚上,做完该做的事,我会带幸福在学校旁边的街上摆地摊,卖些女孩子的小饰品。摆地摊免不了遇到同学,我告诉幸福,在别人面前就说她是我的妹妹。亲爱的孩子,妈妈不是嫌弃你是我的女儿,只是妈妈很自私的怕别人异样的眼光。
哈尔滨的冬天,夜晚的温度比冰箱的冷冻室都要低好几倍。我和幸福在我们的小摊后面,穿得像个熊猫,幸福被我包的只露出一双眼睛,还不忘吆喝“快来看看,新到的发夹,可漂亮了!”我们要不停的跺脚,才不至于让脚冻得太疼。为了让东西卖的更快,我自己做模特,戴着发夹、耳钉、项链。这样我就不能戴帽子,也不能系围巾。每天摆完摊回到家,我都要用辣椒水搓耳朵搓手、洗脸、洗脚。这是我自己发明的防止生冻疮的方法,比什么冻疮膏都有用。热辣辣的辣椒水接触到皮肤,那种疼痛会让人疼痛难忍,我逼着自己忍受,不然生了冻疮会很难看,会影响生意。幸福经常会想把手和脚从辣椒水里抽出来,我就很狠心的逼她继续泡下去。我的宝贝女儿,我多少次发誓让你过幸福的生活,可是还是很无用的让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
我最喜欢的是做礼仪小姐,一个小时的收入比我做几个小时家教都多,只是这样的机会不多。
老天爷疼惜勤劳的人,这样马不停蹄的工作,让我每个月都有2000多元的收入。要知道,当时的哈尔滨,很多人的工资只有一千多。2000多元,绝对是很丰厚的收入了。如果能保持下去,一年两万多,我和幸福的学费、生活费用,就都解决了。我爹已经不能再做重活,家里日也不好过,我开始固定的每月往老家寄200元钱,虽然我娘多次和我说不用寄了。这200元钱是我的压力,也是我的骄傲。它带给我的成就感,足以支撑我重新回到家乡。
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怕,不怕丢人,不怕辛苦。唯一怕的就是生病,生了病就不能摆地摊了,不能工作了。生了病还有可能被解雇,重新找工作……
在这样的情况下,考试能及格,已是很不容易的事。像大多数大学生一样,我也需要在考试前连夜突击,甚至需要做很多的小抄。我曾经认为作弊是件很可耻的事,而好不容易读到大学的我,也学会了为作弊费尽心思。我费了那么大劲才能读大学,我需要顺利毕业,我不能挂科。每科200元的补考费,对我来说不是个不小的数目。成绩单上有个“不及格”的话,对我来说绝对是很严重的事。本以为在大学会学到很多东西,到头来发现一切只是为了个文凭。
很庆幸,我没挂过科。
日期:2013-08-25 20:57:24
第二十九章
这一年的春节,我提前很多天订票,也只订到了两张站票。学生票一张50元钱,这个价格我记得很清楚。这五十元钱,带我走上了回家的路。
回老家前,我把干爹的冰箱塞得满满的,把肉都煮好,告诉他只需加热就可以吃了。万幸,许倩今年回家过年,干爹这才不至于过得太冷清。可惜的是我不能等到她回哈尔滨就要回老家了。我不能在老家呆太久,腊月26坐回老家的火车,正月初五再坐火车回哈尔滨。我提前给乔艳红和闫爷爷闫奶奶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今年回家,过完年会去看他们。我给自己和幸福换上漂亮的新衣服,买了一大包的木耳、蘑菇,挤进了回老家的列车。春运期间买过火车站票的人都知道,人挤人,坐都难以坐下来,却还要为那些“香烟、瓜子”的小推车让路。20个小时的时间,难以挪动。在这种环境下,上个厕所是很艰难的事。我和幸福都强忍着,尽量不喝水,一趟火车坐下来,两个人嘴唇都起了皮,脸色也变得蜡黄。身上还沾着绿皮车特有味道……
离家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快。爹娘已经原谅我,但是外人会怎么看我们呢?五六年了,家乡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老家的那些人,会不会很看不起我和幸福,会不会有人给我们难堪?我该怎样面对亲戚们?大学生的身份,真的能做我的保护伞吗?乔艳红说过,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我为什么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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