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2-27 23:25:00
正因为陈旗开是个“四无”闲人,所以他仅有的这个小破院子很多时候便成了陈旗开可以炫耀自身的唯一资本。他常常在其他闲人的讥讽面前跳着脚大叫:咋地?!老子还能在自家小院儿里晒晒太阳喝喝茶,心情好了老子还敢脱光了衣服在墙根儿底下裸奔几步,你们有啥?在你们那三层板儿的小窄窝棚里边,想释放点儿天然之气还得憋着整,和老婆施行点儿人伦之事还得捂着嘴。
通常情况下,陈旗开此言一出,闲人们马上就会猛烈地还击他几句:得了得了!你那小破院儿也没几天了,搞不定哪天被强拆了我看你咋整?补你的钱最多只够你买个卫生间的,娶个越南老婆人家都不敢和你过,你想啊,天天睡在厕所里,莫不成吃饭用马桶吃?
每到这种时候,陈旗开便会憋紫了脸,瞪圆了眼,扯长了脖子没命地嚎叫起来:你们得意个屁!你们看着,本尊就要娶个外国老婆给你们看看,老子还要生个儿子,名字都取好了,就叫陈得胜!陈得胜!记住了吗?米斯特?得胜陈!!!
所以,自从陈旗开公开了未来儿子的名号之后,其它闲人们一见到陈旗开,往往就会跑上来嬉皮笑脸戏谑地问上一句:陈旗开,您老得胜了没?
2012-2-28 13:10:00
所以,自从陈旗开公开了未来儿子的名号之后,其它闲人们一见到陈旗开,往往就会跑上来嬉皮笑脸戏谑地问上一句:陈旗开,您老得胜了没?
陈旗开是闲人堆里生意最差的一个,所以也就成了闲人里面最闲的那一个,不过,陈旗开却和其他闲人不太一样,其他闲人若是没有生意,便通常会三五聚堆地赌点儿小钱,喝点儿小酒,玩点儿小牌,同时呢,还要东拉西扯、海阔天空,喝高了的偶尔还会信手指点江山,满腔壮怀激烈。然而,陈旗开一看见这些闲人的颓废德行,便会忍不住地朝地上啐口吐沫,恨恨地咒骂一通:“你们这群土鳖,翻天了也就是只王八,趁着没被煮呢,还不赶紧找个地洞躲起来?本尊若不是时运不济,怎么会和你们这群没出息没文化没追求的活鬼为伍?可悲啊可悲!”
骂完了那些他陈旗开不屑与之为伍的下等闲人,他便背着俩小手、踱着小方步回到他自己小破院中的破屋里面,借着头顶十五瓦黄灯泡的昏光,把他白天骂人时放屁放出去的,打嗝打出去的,拉屎拉出去的东西搅呼搅呼又吃回去了。
2012-2-28 16:01:00
这里有必要强调一点,那就是陈旗开有一个区别于其他闲人的最重要标志:陈旗开爱书成痴。他唯一的嗜好,就是看书,一日不读书,则言语无味,面目可憎,甚至抓心挠肝,寝食不安。曾有人分析,陈旗开的这个书瘾是他多年间在图书馆里作库管员时养成的习惯,不过,他痴书行为的深层次动力则是源于他从小就铭记在心的一条家训: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陈旗开无儿无女无亲无故无妻无妾,说白了就是光棍一条,在别人眼中就是无能的废物点心一个。不过人家陈大闲人倒也活得潇洒,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叫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用为琐事烦恼,自由自在,无牵无挂。
可是,陈旗开自诩的潇洒自由在别人眼里却只不过是无能和不着调的代名词。
2012-2-28 21:26:00
2
陈旗开虽说在其他人眼里极不着调,以致于别人也就拿他当个小丑儿一样消遣消遣。可这个世界奇怪得很,一贯被旁人轻视取笑的大闲人陈旗开,居然有个忠实的崇拜者,用现如今时尚的话说就是陈旗开的粉丝,而且是死心塌地打不走骂不跑的追随者——九牛。
九牛,性别,男;年龄,二十出头;本人特征,头脑简单,心眼实撑,跟同龄的农村娃没多大区别。可是,他长得却相当不一般,高个儿,黑脸儿、大脑袋,大鼻子,大嘴叉,浑身肌肉都很结实,特别是他那一双脚,宽、厚,筋骨突出,看起来就不像人脚,倒像是一种什么野兽的蹄子。他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壮,活像一头大牯牛似的。
2012-2-29 20:10:00
这个忠实的崇拜者九牛现在就坐在陈旗开他家小破院里的井沿儿上,聚精会神地听陈旗开说书。
陈旗开今天给九牛讲的是《稽神录》中的一个故事,名字叫《清源都将》,只见陈旗开先将两个眼珠子一瞪,再对着手边的土陶茶壶猛地“呼噜”了一口茶水,最后又抄起一块三扁四不圆的鹅卵石往破桌子上一敲,便煞有介事地开始说起书来了:“话说大宋朝时候,有个清源人杨某,在本郡的军中担任副将一职。这个杨副将呢,他在城西有栋大宅子。这天早上,杨副将天还未亮就急匆匆出去办事了,到吃饭时还没回来。正当他的家人准备吃饭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只大鹅背上背着一大堆纸钱儿大摇大摆地从大门口走进来了,而且径直走到西厢房里去。杨副将的家人万分吃惊,其中有人当下叫道,‘这鹅好生蹊跷,竟然身背纸钱儿,莫非是从祭祀的神祠里跑出来的?这一定是个不祥的东西,快来人哪,立刻把这只鹅赶出去!’家奴们领了命令,风一样冲入西厢房中,可一进房仆人们当即就傻了眼了,为啥?原来屋内不要说什么背纸钱儿的大鹅,就是不背纸钱儿的大鹅也是踪影皆无啊。房中只站着一个头扎双髻的白胡子老头儿,而且这老头儿此刻正对着来人龇牙咧嘴怪笑呢。家人一见这白鹅转眼间变了老头儿了,心知非妖即鬼,因此全都惊慌逃散。正在混乱之际,家主杨副将忽然回来了。家奴们立即争着抢着地跑上去报告。杨副将不听则已,一听此事,当时血往上涌,勃然大怒。抄起一根大棒就冲过去追击那白胡子老头儿。可这鬼怪却忽隐忽现,在院内四角变化多端。杨副将连他的衣边儿都沾不着一下。杨某打了半天,徒劳无功,自己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越发愤恨交加。他‘啪’地一声把木棒丢在地上,对着那白胡子老鬼跳着脚骂道,‘老怪,你给我等着,我吃完了饭再来杀你!’鬼不但不怕,反而挑衅般猛地点了点头道:‘行,我等着你。’杨副将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到厨房去切肉准备给爹爹下酒,可是肉刚放到案板上忽然间就不见了。紧接着,大女儿便尖叫一声手里握着菜刀从厨房跑了出来,只见她冲到父亲面前惊慌失措地惨叫道:刚才从案板下伸出一只黑乎乎的大毛手来,还一直叫喊着‘快切!快切!’。大女儿说完就昏了过去,从此成病。二女儿到大瓮里边去拿盐,哪成想突然间从大瓮中跳出一只大猴子来,一下子就蹦到女孩的背上,女孩吓得拼命狂奔,刚逃到厅堂里,那猴子便不见了。结果,二女儿由此也得了重病。杨副将无奈,只得请巫师设坛治鬼,可这鬼竟然也来设坛作法,而且手段比巫师还要高出一筹,巫师捉鬼不成,还险些被鬼所害。不久,杨副将的两个女儿和妻子全都暴毙。后来有个明教的法师专门来此宅中颂经一夜,那老鬼才唾骂着不服气地走了,从此鬼患消除。可是,这个杨副将在当年却也一命呜呼了,恐怕也是被鬼所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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