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口气,莲姨好像并不知道涂孝丽和“小诸葛”的关系,她好像也不知道涂孝军是谁……
“哦,那你们来市里以后,和老家的人有什么来往吗?这人之间啊,一不互相走动就生疏了呢。”我得问一下……
“老支书的孩子来过我家几回,我妈还认识他呢。”莲姨的话让我更确定了,那个给老黑通报涂孝丽生活情况,再由老黑通报给涂孝军的人,就是葛永亮!
葛永亮一定清楚地知道涂孝军的事情,可他为什么不带涂孝丽来看看,任凭他们姐弟俩分隔两地,互相痛苦地挂念呢?
2008-01-24 19:10:48
别在天亮之前离开我 (181)
还有,老黑明知道涂孝丽姐弟和他爱着的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他又明知道她临死前的遗愿,那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的痛苦减少一些,让他们早日团聚呢?
曙光和葛永亮认识,葛永亮和老黑认识,曙光和老黑是不是经由葛永亮认识的?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对!还有老黑说的四天以后!我一直对此无法释怀,四天以后,曙光和老黑的承诺将互相兑现,那会是什么呢?
我想前想后的,等我想起来我是在和莲姨聊天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也是,莲姨这样一个原本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的人,今天一气儿说那么多,对她应该算一种极大的体能消耗吧,她一定特别疲倦了。
我不敢惊扰莲姨的睡眠,把手机调成了振动,怕涂孝军一会儿把电话回过来。
一个人干坐着没意思,这一天又跟打仗似的让我奔来跑去的,听着莲姨睡熟的呼吸声,我也打起了盹。
正迷糊着,手机振动起来,我到病房门外接起,“喂,你说吧,老太太情况怎么样。”
可是,没人说话。我等着,电话却挂断了。不一会儿又打了过来,我接起,却又挂断了。
奇怪!我看了一下来电号码,不是涂孝军的电话,因为那两个电话都来自一个陌生的手机。
这谁啊?我把电话回了过去,可是,那边关机了。
……曙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电话,还有那些打到我办公室的电话,都是曙光打来的!
他只是想听听我的声音,只是想知道我的状态好不好。如果知道我一直坚强地坚持着,曙光,他会不会失望?
在我和曙光的婚姻中,我没有过错,所以我不必无条件接受他的摆布,爱了就爱了,不爱了就不爱了,我想要一个理由!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人会慢慢变老,这是自然规律,不可逆转。人的爱情呢,也会随之变老吗?
我快三十岁了。人都说三十而立,我的三十岁,不是我任何一点儿成功的里程碑,工作不是我喜欢的工作,因为我必须委屈自己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家不是我曾经的那个家,因为我的爱人不见了……我真是挺失败的。
在婚姻围城里走了八年,曙光是不是很疲惫了?
其实想来我并不是无懈可击的,我已经不是“无过错一方”了。既然林菲都知道了涂孝军,有老黑那样一个专门盯梢者,他老娘和老婆两个还动用专业器械窥视我的生活细节,我的一举一动如果由老黑报告给曙光,那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红杏出墙”者了。
2008-01-24 19:11:14
别在天亮之前离开我 (182)
只是,莲姨好像不愿意看到我的出墙,老黑如今也不知为了什么阻止涂孝军和我有进一步的发展,他们似乎都在暗暗地想让我这枝红杏重新回到墙里去。
可我又想起老黑对涂孝军说过的“四天以后”。他说四天以后,涂孝军可以随便怎么做。
这是不是挺矛盾的啊?……对了,为了不使红杏出墙,是不是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推倒墙?!
这么说来,我的婚姻,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吗?……
又有电话打了过来,这回是涂孝军的。
“老太太还好吧?”我努力地让自己集中精力。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依然闷闷的。
“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不大高兴?”涂孝军也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他的情绪这样低落,应该是有原因的。
“你关心我高不高兴吗?!你在乎吗?!”他突然提高了声音。
他说什么呢?简直莫名其妙!
可没等我生气,他倒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下午他走时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了?他总是一直迁就我的,这回到底怎么了,有什么惹他生这么大的气?
我把电话打过去,他也关机了!
这下好了,只有我自己的电话开着,准备接收不同的打击。
听涂孝军的意思好像我不关心他,不在乎他似的,可谁又来关心过我,在乎过我的感受呢?
焦头烂额!我的生活如此焦头烂额!也许我是不关心他,可是我现在连关心自己都做不到!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我不是那个外教,既然我现在无法关心自己,那就先关心一下最需要关心的人吧,莲姨现在就是我能关心的人。
回到病房,来到莲姨的床前,她还在睡着,看起来特别疲惫。这些年她一个人照看婆婆,没人换没人替,没有行动自由,有病不舒服也只有自己挺着,真够她受的。
莲姨不容易,我又何尝容易呢?在外面苦苦撑着,维护着我所谓的面子,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累!
如果我的婚姻必须结束,那就让它结束吧,也许结束对我和曙光都是一个解脱。他不必费心地和老黑按时兑现什么承诺,我也不必再苦着自己了。
接下来,我要好好地关心一下我自己,也关心一下,一直关心着我的,涂孝军。
很轻微的脚步声,病房的责任护士推门进来了。
她悄悄指着莲姨,说话声音很小,“刚才病号家属打来电话,说她嫂子马上就到,我在这儿盯一会儿,你要有事现在就可以走了。”
看莲姨睡着没醒,我决定走了。涂孝军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得去看看。
是的,因为他情绪不太好,我已经开始担心他了……
2008-01-24 19:11:39
别在天亮之前离开我 (183)
刚到电梯口,护士又追了过来,“你等等。”
“怎么了?”不会是莲姨又出什么事了吧?“她情况不好吗?”
“不是”,她急急地说着,“我忘了告诉你了,病号家属说你垫付的那些钱,他会还你的……我们也是刚知道你跟病号没关系,只是一个小区住着。说实话,我们听说后都很感动。”
感动,这个词如今真是离人们慢慢遥远了,要寻找才能感觉到。我不由得笑了,因为我很欣慰。
护士也笑了,她说得赶紧回病房去,临走时告诉我,“她不叫陈默,她叫白玉莲。”
白玉莲,这个名字纯朴美好,跟莲姨的人一样……
不管老黑和莲姨之间以前有什么隔阂,现在毕竟他开始履行家人的责任了,我可以放心地走了。
我觉得自己不再那么敌视老黑了,从知道他是“小诸葛”开始。
当年他选择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来孤魂野鬼一样在外面游荡着,不能安心地过正常人的生活,用残忍的疏离惩罚着别人(主要是莲姨婆媳),也惩罚着自己,在不为人知的背后,一定也有着无法言说的伤与痛。
每个人对待伤痛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很多人通过积极的疗伤慢慢自愈,老黑则好像是通过看到别人的更伤更痛,来减轻自己的痛觉。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心态,但至少可以肯定,这是一种病态。这是老黑在经年的痛苦中,心理扭曲形成的一种减痛哲学。
涂孝军和老黑是不一样的,涂孝军的心里也有伤也有痛,可是伤痛并没有抹杀他心中对美好东西的向往,他的本质依旧是善良的。
他打动我的,就是在嬉皮的外表下顽强呈现的善良吧。
我一路上不停地给涂孝军打电话,他的手机却一直关着。
他会在哪儿呢,他刚去看过老黑的妈妈,应该从那儿离开不久。老黑知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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