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半天,心里老想着连长说的那些话,他说后面训练场上有人出过事,后来就是抬到小招里来停放的,这之后这小招一直不干净,他们本意是玩笑,只要促成银本贵可以有机会陪我,偏前几日没有考虑到银本贵要到团部去,这下,我就不得睡,至于头天,实在是因为两个晚上没有睡,疲惫之致了,现今有大片时间安睡过,晚上就睡不着,惧意上来,真就几次打开前面的门,看着营区里哨兵走来走去,大门口是一直亮着灯的,两个值勤的一直站立着,这样的话心里稍加安定,回来再睡,然而如此数回,天已亮,起床号响过,便能安然入梦,直到送早餐的士兵拍门,便又是一夜。
晚间八点,银本贵打过电话来,彼时我正与一个别的连队来的军嫂说话,她仔细问过我怕不怕的话,晚上睡着又没有惊醒,她说专门坐菜车来看我的。银本贵打来电话时说:“我们要回来了,我们夺得了冠军,可能两个小时以后就到,亲爱的,等我一小会,我们的车在响,已经要开了,我上了车,两小时就到了,等我啊,亲一个!”电话放下,我便回到小招,继续和那军嫂说话,那军嫂打扮得很时髦,但行为实在是有趣,到处走动,和每个战士干部都熟透了,穿着当下最流行的小裙子,一大把钥匙挂在胸前,象个管家,又特别能说。
两小时后,我们都听到车响,部队的生活,特别象是一大家子的感觉,所有的人都跑出来了,我正在看人下车,偏那军嫂把我随手拉进一间屋子,关好门,便大声的问:“银排,你女朋友呢?你到处的去说你女朋友要来,怎么我特地下瑶山来看,连鬼影子也没有见到一个。”银本贵并不答话,直往小招里奔,到了小招,那军嫂还在喋喋地说着假话,我都听到了声音,只听银本贵叫起来:“你说什么啊?她才不会走呢,我刚和她通过电话。”军嫂哄他:“那是我的声音,我去接的电话,不信你问电台班的。”银本贵呱呱的笑:“你啊?就你那声音,怎么能和我女朋友比,嫂子,不是我打击你,小沟里那几小只都比你叫得好听些。”原来司务长去买菜时,专门挑了几只小鸭来,放在小沟里养着玩。那嫂子也不恼,还是编造理由来哄他,他一处处的打开门来找,看到我在一间门后,愣了一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人在快乐时,真的会特别的可爱,他目不转睛审视我一会,眼里闪耀着爱的彩虹,一把搂过我,紧紧拥着:“真怕你是突然不见了,刚才心跳得好快。”
日期:2006-8-22 12:45:00
第五十八章
定好八一节结婚,他刚好25岁,恰恰就是部队规定的军人婚龄,住了十天,走的时候都很不舍,我回了昆明后,他每天写封信来,诉说思念之情,期间有战士探家,他让人家带了些龙眼过来。
渐渐到了七月初,突然信就断掉,最初的两天已经很不安,红妹不断安慰我,说只怕是因为太忙了,到了第七天还是不来信,我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便买了票到部队,刚到大门口,便见连长出来接着,他问我:“阿贵都调走了,他都没有告诉你吗?”我一听,如五雷轰顶:“没有,为什么没有呢?他调到哪儿去了?”连长想了想:“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们两个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对,不会是真的吵架了吧?”我哭了:“没有啊,只是突然没有信,我来看看,很担心他。”连长沉呤一会:“没事儿,他到教导队去了,吃了饭我让一个兵带你过去,那里离这有点儿远,又在修路,三百多公里,不过也快,不要紧的。”
中饭吃得很草,虽然指导员因为我到叫人加了菜,但哪里吃得下,一心只想着他为什么调走这样的大事都不肯和我说。新来的排长是刚从军校下来的,极年轻干净的一个,他自我介绍了一下,说:“银排长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我早已经听说过他的好多故事和你们的爱情了,真羡慕你们!”这话所有的士兵都说过,他们说别人的感情都是平常得很,没有见过一天写一封信的人,那时训练非常辛苦,天天跑五公里,天天晚上紧急集合,但他都要给我写信到夜里两点多钟,因他的床铺在排里,他怕打扰到士兵们休息,就到会议室去写信,晚间有士兵放哨,看到他边打蚊子边写信,那些地方蚊子特别大,而且不怕蚊香灭蚊器,只要给叮着便是个大包,慢慢的皮肤会溃乱,云南十八怪里有一怪就叫:三个蚊子一盘菜,有人拥军时别的东西不送,单送了几箱子清凉油来。
傍晚五点左右到的教导队,一路上都是在修柏油路的,烟尘飞扬,教导队在一个镇边的山上,路边有山泉水流淌着,细细碎碎的声音,士兵教我:“嫂子你洗把脸吧?你瞧你的脸那么脏,排长看到不高兴呢。”彼时我已经疲惫致极,哪里还在呼这些,心中又有对银本贵的无数怨气,而且那种不好的感觉十分强烈。便没好气地说:“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他知道我长成啥样的。”士兵不敢再说,到了教导队进得大门,便大声叫喊:“有人没有?有活着的来一个。”厨房里跑出一个士兵来,他看到我,很高兴:“嫂子来了,排长到城里买东去了。”他边说,边带我们上楼,在一间门上贴了“一分队长室”的房门前停下来,士兵往大开着的窗口翻进去,打开门来,把洗发香波,香皂,以及一块新毛巾找出来递给我:“你下去洗个头,我送点开水给你。”
我刚洗了头回到楼上正用一块干毛巾擦着,就听到银本贵大声的吩咐着什么,在场院里,我跑出门去,边擦头发边看他,他手里抱着些新床单,被子什么的,都是平常老百姓们用的,他正大声对厨房里的人训话,一句话才讲了一半,他就突然停住,缓缓转过头来,看到楼上的我。象是不相信似的,大喜,撒开腿飞奔上楼,手自然地搭在我肩上,便扶了我进门:“我就说你要来,你真有福气,我才买了新的东西你就来了。我给你写了信,到这里以后。你收到没有?”我摇头:“就是因为一周没有收到信我才过来。”他笑说:“那是那个地方不能发信,我到八连去教学去了一星期,那里离外面十公里,没法儿发信,我也想着你要来了,记得你爱吃碗装的牛肉面,我带了一件来,就知道不给你写信你会过来的。”我很生气:“你就算定了,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突然就想到了王元义。
过了一会儿,银本贵带进一个人来,脸型温和,目光锐利,唇线明显,英俊得让人不敢直视,个子高高的一个中尉军官,他一见我,愣了一下,而我,刹那间感觉这个人很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直到后来,才想到他象陈少友,就象一个模子脱出来一般,天下竟会有如此相象的两个人!银本贵高兴地介绍:“这是我战友,最好的,他叫李星,歌唱得最好了,晚上带你去唱。”李星这时才回过神,伸出手:“你好,早听到银排多次提到你,欢迎你来。”
因事出有因,离八月一日还远,所以只得再回昆明,但回昆明也不过十来天,又收不到他的信,心里那个急啊,又跑到部队,彼时天刚下过很大的雨,路上泥泞不堪,无数的士兵朝着我旁边的路上跑过,穿了迷彩服,个个都象是泥人,其中一个看了我一眼,就把身上的外衣脱了,跑过来把我的包接过去,说:“你就站在这儿不要动,我让队长来接你。”山路还有两公里,我哪里等得,便慢慢朝山上走,上去了一点儿,便陷在一片泥泞之中,上山的路本就只是一条便道,上面有个村庄,住了四十多户人家,只有他们和部队官兵要通过这条路,所以路上并没有什么投资,路边又有新下来的泥石流,竟把士兵们刚才上山才跑过的路埋了,我上不得下不去,一下子心中酸楚,想着我可以找个地方老百姓,平安平和的过生活,恋爱也不会受这般罪,眼泪象断线之珠,便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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