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年中,我所遇到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4节作者:
粘杆捕蝉 我出生在苏北的农村,家里很穷,我三岁那年,家乡发大水,父母带着姐姐和我,摇着小船,到了上海,那时候,很多我们这样的在苏北老家实在过不下去了,只有到大上海混口饭吃,爸爸是个手艺人,会做些面食,到了上海,三岁的我,只记得黄浦江边高耸的大楼,巨型的外国军舰停泊在江边,我们到了上海几经辗转,才找到住处,在闸北棚户区,这是苏北人的聚集地,苏北人在上海基本都是做苦力的,拉黄包车,修脚,理发,或是在码头做搬运工,爸爸找到住处,把我们安顿下来,每天早上在闸北卖大饼油条,妈妈则是帮人家补补衣服维持生计,姐姐在家带我,姐姐比我大7岁,那时候她不过才十岁,有时候,她会到外白渡桥那边去卖白兰花,换点小钱,日子清苦,但很踏实,爸爸妈妈都是老实人,每天到爸爸摊子上吃大饼油条的也都是苦力为多,爸爸总是把饼做的很厚实,一个大饼就能当饱,两个铜板一个大饼,我们住的地方,我们家隔壁住着一个老先生姓戴,戴着眼镜,每天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长衫,他就一个人生活,每天就是坐在弄堂口,帮人测字,写信,还摆个小人书摊,换点钱,那时候,读书人少,他识字,很多人家来信,或是有个官司文讼也都读不懂,就请他读,请他回信,也有,小商铺开业,人家结婚选日子,起名字,闸北的穷苦人都找他,说实话,他是个文化人,我小时候,经常在他家玩,他在有很多书,有的书上画着八卦,神仙,佛祖,观音菩萨。我爸爸看他一个老人可怜,每天,总是把卖剩下的饼挑四五个厚实的送过去,妈妈有时候也过去免费帮他洗洗衣服,戴老先生很喜欢我,到我五六岁时候,家里没钱送我去读书,每天白天,我就在戴老先生的书摊旁边玩,他在空闲时间,教我读书,会写自己的名字,还给了不少书让我看,我当时看过评书版《七侠五义》,《三国演义》,《水浒传》,这些对我以后在戏院有很大的帮助,上面的故事,戴先生有时候会读给我听,爸爸那时候生意也慢慢好起来了,有了一小间自己的豆浆店,妈妈也不给别人洗衣服了,带着姐姐一起在店里帮忙,蒋先生,就在店门口摆个书摊。继续他的测字,代笔生意,其实这样的生活平平淡淡,我当时最大的愿望是像街对面的刘大伯儿子刘福生那样,在永安百货公司站柜台,每天西装笔挺,满脸笑容,有时候还带些高级糖果回来分给我吃,他家有个弟弟刘福贵当巡警,那时候丨警丨察的地位不是很高,有这么一句话,没有法,当丨警丨察,红白棍子腰间插,不过,他知道的故事可真多,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杀人了,宪兵队伍又押着一大群人去哪枪毙了,总是吓得我妈妈,我姐心惊肉跳的,记得有段时间,街上老是杀人,罢工,游行,经常看到一辆辆载着着武装整齐士兵的卡车在我们店门前呼啸而过,有时候也看到一些穿着便衣的押着一些人在门前经过,被押的人都喊着口号,说是委员长下令枪毙***,这段时间,父亲在外面也拜了老头子,拜在顾竹轩门下。当时,拜码头,进帮会的苦力很多,都是求互相有个照应,父亲拜了码头后,店里也没有什么人捣乱,生意也越来越红火,爸爸找个学校送我去读书了,我当时好开心啊。但在我11岁那年,一切都改变了。
那一天,戴先生带着我去城隍庙,去的时候,爸爸就跟我说,早点回来,好像最近要打仗,我们在路上看到到处贴的标语,还有很多大学生在高叫的口号,街上的广播里也放着高昂的歌曲,一队队的士兵在往虹口方向前进,我听很多人说,东洋兵打进来了,很多人在捐钱,捐物,有的参加敢死队,爸爸也捐了钱,还替军人做干粮,爸爸说,这时候不能要钱了,“东洋兵很凶的,东洋兵的狼狗是人肉喂的,东洋兵专门糟蹋中国女人,糟蹋完,还用刺刀一戳,把肠子挑在枪尖上,”刘福荣这样跟我们说,刘福荣不当巡警了,拿枪当兵去了,他在我家的店里坐了一个下午,带了一包糖,两瓶酒给我爸爸妈妈,说想娶我姐姐,我姐姐那时候在弄堂也算是小家碧玉,很多人在背后说我姐是豆浆西施,我是大饼小开,呵呵,当时我爸就说,只要刘福荣打完东洋兵活着回来,就和我姐完婚,彩礼不要,直接过来把我姐接过去,到时候街坊都吃杯水酒,我姐就是他刘家的人了。戴先生识字多,就当个主婚人,到时候算算好日子就行。美好的愿望总是会破灭。日本飞机的丨炸丨弹,把这些全毁了,我爸妈,我姐,我的家,我家的店,都变成了焦炭,几天后,刘福荣死在日本兵的机枪下,戴先生背着我离开了上海滩,这个曾经给我带来穷困,幸福,美好的回忆都在枪炮中消逝了。没办法,人要活着,哪怕再难也要活着,这是我爸爸曾经经常说的话。戴先生背着我逃难到了句容,我很早就知道戴先生原来是个道士,本来在江西龙虎山学道,后来到茅山,在茅山有个道观,戴先生说过:宁做太平犬,不做离乱人,在道观中,戴先生成了我的师傅,我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
日期:2012-10-11 22:08:00
开始写蒋爹爹的回忆录了,以下的回忆,我以第一人称叙述,从蒋爹爹的回忆开始。
我今年86了,这辈子,苦吃过,福享过,现在儿孙满堂,老伴的身体还算可以,在同龄的老人中不算最好,也不算最差,回想自己以前的事情,感慨万千,我这一辈子,坎坷不少,见识不少,现在,我最想的是我的父母我的姐姐,还有我的师傅还有很多帮助过我的好人。
我出生在苏北的农村,家里很穷,我三岁那年,家乡发大水,父母带着姐姐和我,摇着小船,到了上海,那时候,很多我们这样的在苏北老家实在过不下去了,只有到大上海混口饭吃,爸爸是个手艺人,会做些面食,到了上海,三岁的我,只记得黄浦江边高耸的大楼,巨型的外国军舰停泊在江边,我们到了上海几经辗转,才找到住处,在闸北棚户区,这是苏北人的聚集地,苏北人在上海基本都是做苦力的,拉黄包车,修脚,理发,或是在码头做搬运工,爸爸找到住处,把我们安顿下来,每天早上在闸北卖大饼油条,妈妈则是帮人家补补衣服维持生计,姐姐在家带我,姐姐比我大7岁,那时候她不过才十岁,有时候,她会到外白渡桥那边去卖白兰花,换点小钱,日子清苦,但很踏实,爸爸妈妈都是老实人,每天到爸爸摊子上吃大饼油条的也都是苦力为多,爸爸总是把饼做的很厚实,一个大饼就能当饱,两个铜板一个大饼,我们住的地方,我们家隔壁住着一个老先生姓戴,戴着眼镜,每天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长衫,他就一个人生活,每天就是坐在弄堂口,帮人测字,写信,还摆个小人书摊,换点钱,那时候,读书人少,他识字,很多人家来信,或是有个官司文讼也都读不懂,就请他读,请他回信,也有,小商铺开业,人家结婚选日子,起名字,闸北的穷苦人都找他,说实话,他是个文化人,我小时候,经常在他家玩,他在有很多书,有的书上画着八卦,神仙,佛祖,观音菩萨。我爸爸看他一个老人可怜,每天,总是把卖剩下的饼挑四五个厚实的送过去,妈妈有时候也过去免费帮他洗洗衣服,戴老先生很喜欢我,到我五六岁时候,家里没钱送我去读书,每天白天,我就在戴老先生的书摊旁边玩,他在空闲时间,教我读书,会写自己的名字,还给了不少书让我看,我当时看过评书版《七侠五义》,《三国演义》,《水浒传》,这些对我以后在戏院有很大的帮助,上面的故事,戴先生有时候会读给我听,爸爸那时候生意也慢慢好起来了,有了一小间自己的豆浆店,妈妈也不给别人洗衣服了,带着姐姐一起在店里帮忙,蒋先生,就在店门口摆个书摊。继续他的测字,代笔生意,其实这样的生活平平淡淡,我当时最大的愿望是像街对面的刘大伯儿子刘福生那样,在永安百货公司站柜台,每天西装笔挺,满脸笑容,有时候还带些高级糖果回来分给我吃,他家有个弟弟刘福贵当巡警,那时候丨警丨察的地位不是很高,有这么一句话,没有法,当丨警丨察,红白棍子腰间插,不过,他知道的故事可真多,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杀人了,宪兵队伍又押着一大群人去哪枪毙了,总是吓得我妈妈,我姐心惊肉跳的,记得有段时间,街上老是杀人,罢工,游行,经常看到一辆辆载着着武装整齐士兵的卡车在我们店门前呼啸而过,有时候也看到一些穿着便衣的押着一些人在门前经过,被押的人都喊着口号,说是委员长下令枪毙***,这段时间,父亲在外面也拜了老头子,拜在顾竹轩门下。当时,拜码头,进帮会的苦力很多,都是求互相有个照应,父亲拜了码头后,店里也没有什么人捣乱,生意也越来越红火,爸爸找个学校送我去读书了,我当时好开心啊。但在我11岁那年,一切都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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