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年中,我所遇到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13节

作者: 粘杆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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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生哥对我说,我感觉到福生哥的腰间有块东西硬邦邦的,有点凉,搁的我的脸颊不舒服,我抬起头。“来,小二子,这是带给你的,”福生哥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个纸包,我打开纸包,是糖果,是上海的高级糖果,我很久没有吃到这种糖果了,我抓了一把,塞在衣兜里,“出去玩吧,我和你福生哥有话谈,”师父对我说,我跑了出去,把糖果分给吴强子,秀云,英英,也丢了块给黑虎,秀云接过一块糖,小心的剥开糖纸,含在嘴里,“真甜”秀云说,“这糖纸真漂亮啊。”

  英英把剥下的糖纸小心的叠好,塞在衣兜里,我看到孟白兰抱着小黄云在门口晒太阳,拿着一块糖跑到她跟前,“孟姨,吃糖” “哟,仁安吃吧,孟姨不吃,”孟白兰笑着对我说,“那小弟弟吃糖吗?”我问孟姨,“小弟弟还不能吃糖呢,等再长大点,就能吃了,你们带着秀云去玩吧,不要跑远了啊。”
  “那等小弟弟大了,我给他吃糖。”
  我回道,“哟,仁安,强子,玩着啊。”
  阿贵叔从外面走了进来,“贵叔叔,吃糖,”我把那块糖递给阿贵,“仁安,你请我吃糖吗,是你的喜糖啊,”阿贵说笑着逗我,“仁安,把我家秀云给你做女人好不好。”
  孟白兰在一边笑着对我说,我看到秀云,她的脸像柿子一样红,我呆呆的看着秀云,“那我讨英英做女人。”

  强子在一边流着鼻涕含着糖块乐呵呵的说,“谁做你的女人啊”英英一扭头,跑了,院里的大人都笑了,“这些小把戏真好玩。”
  张班主坐在门口笑呵呵的说道,我们也追着出去了。身后,孟白兰在喊:“你们不要跑远了啊。不要到河边去玩啊。”
  任何时候,小孩就是这样,你不让他去河边,他偏去河边,我们来到河边,“我们来玩梁山伯和祝英台吧,”强子提议道,“好的。”
  大家都赞同,“我做梁山伯,英英做祝英台,仁安当四九,秀云演银心。”
  强子抹了把鼻涕说道,“呸,不羞,我才不要和你对戏呢。”
  英英吐了下舌头,回了句嘴,“你们看啊,光屁股小黑孩,”秀云指着不远处的芦苇荡,我们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芦苇荡中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浑身赤裸坐在一块围布上,浑身黑漆漆的,一双眼睛盯着我们看,我们围了过去。小孩哇的一下哭了出来,“不哭不哭,”英英上前抱着小孩哄着,“这不是小妖怪吧”吴强子在一边说,“不哭了,我给你糖吃,”我一边说,一边剥开糖纸,把糖块塞进小孩的嘴里,小孩含着糖。立刻不哭了,我们把孩子带回了三坡庙,“这出去玩一圈,还捡个人回来。”

  满院的大人都盯着这个孩子,这谁这么狠心啊,把好好的一个孩子丢了,方玲抱着孩子说道,“怕是有难处,不能养吧,”吕晴在一边说,师父看了看裹孩子的围布,上面是用针绣的大大一个陆字,“这孩子姓陆,怕真是人家有难处,丢了的”“养着吧,丢在外面不是饿死也冻死了。”
  阿贵在一旁说,“是啊,养下吧,三坡庙不在乎多张嘴,一人嘴里省下一口,这孩子就饿不着,”张班主说,孟白兰端来一碗粥,“给孩子喝点粥吧,”“这孩子姓陆,给他取个什么名呢,”赵大哥逗了逗孩子,“我看叫天宝吧,”师叔说了句,好,就叫陆天宝,陆天宝呼呼的喝完碗里的粥,两眼无邪的看着周围的人。他在这里安家了。(写到这,我总想问问蒋爹爹,如果这些善良的人知道以后的陆天宝会疯狂的折磨他们,他们还会不会给他碗饭吃,蒋爹爹带着高帽遭批斗时,会不会后悔把陆天宝捡回来。)师父告诉我个好消息,“福生哥要住在我们这里。”

  我乐了。本来福生哥说要在三坡庙租间房子住,谁是房东,院里的人告诉他,这里没有房东,都是一家人。
  日期:2012-10-24 21:41:00
  我们是生活在夹缝里的一家人,有时候,经常会在河边的土墩上看到行军,有日伪军,有国军,有新四军,但是谁都不到三坡庙来,好像他们看不见这里一样,福生哥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他做什么,每次晚饭后,他都会掏出一份报纸,给我们读外面的情况,我们知道,在西方德国侵占了波兰,英法对德国宣战,日本兵派飞机对重庆大轰炸,院里就他懂的最多,他对任何人都很客气,但从不让人进他的房间,窗户总是拉上厚厚的一层窗帘,天气渐渐回暖了,师父和师叔回了趟茅山,我要跟去,他们不让,教我带着黑虎好好呆在家里,看好门户,我就混了东家吃西家,倒也没饿着,这段时间,小黄云不知怎么的,总是昏睡不醒,以前饿了还会哭几声,现在米糊也不吃了,孟白兰喂奶也不吃,就昏沉沉的睡,小眼睛紧闭着,“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啊。”

  方玲在一边用手摸了摸黄云的额头说道,“不知道呢,都几天了,孩子不吃不喝,我都急死了。”
  “是中邪了吧,”阿贵在门口说了句。“呸,你才中邪呢,人家小孩子中什么戏。”
  吕晴冲了阿贵一句,去县里请个大夫吧,县里药堂的钱大夫过来看一下,号了脉,摇了摇头,说句养不活了,诊费也不收就告辞了,孟白兰抱着黄云嚎啕大哭,“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啊,儿子耶,你莫不是讨债鬼来的吧。。。。。。”
  “别哭,问问对门的刘先生,他从大地方来,看上去就懂得多。”
  张班主在一边出了主意,“对,我去请他来。”
  朱德林说完就去敲了敲福生哥的房门,福生哥开了门,老朱叔说:“刘先生,你去看看白兰家的儿子吧,几天不吃不喝了,快跑了(我们这未成年的孩子死叫跑)”福生哥过来看了看,说句:“你们请医生了吗。”

  “请了,县里最好的钱大夫来过了,都回话说不行;”张班主道。“哦,你们等一下,我出去一下。”
  福生哥,说完就走了。到晚上,福生哥回来了,后面跟着个中年人,也穿着西装,提着一个小皮包,皮包上有个红十字的标志,我知道这是学西洋医术的,以前在上海,洋人教会时不时免费派这些人给闸北的穷人看病,我发高烧时候,也来了这样一个大夫,就打一针,我就好了,打针真的很痛。。我看了眼这个西洋大夫,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中年男人把小黄云平放在床上,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拿出听诊器在黄云的胸口听了听,一番折腾,屋里的人都并住呼吸,“刘先生,恕我无能为力了。”

  大夫也摇了摇头,“真的不行了吗。这孩子前几天还好好的。”
  福生哥急了,“我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孩子很虚弱,不过没有任何疾病。”
  西洋大夫回道,“白兰,白兰,你别晕啊。你怎么了”孟白兰听到这些话,崩溃了,晕倒在地上,“小的要跑。大的要走。这家人怎么这么命苦啊。”
  阿贵擦了擦眼泪说道,孟白兰只是受了些刺激,方玲喂了些白糖水后,就苏醒过来,抱着小黄云,哭泣着,我们这老规矩是,小孩子,12岁之前死亡的话,就席子一卷,找个河,或者荒地方丢掉,第二天,师父和师叔回来了,一进屋,就听到这个消息,两人赶到后院,还好,黄云还在,只是呼吸更加微弱,小脸蛋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师叔看了黄云一眼,伸出手在黄云的头顶摸了摸,师父则点了根香,念了咒语,绕着孟白兰的门口左绕三圈,右绕三圈,结束后,两人就在一边小声嘀咕,一会,师叔问孟白兰:“最近,你带孩子去了些什么地方啊。”

  “去了县城,还有就是附近转了转,别的什么地方也没去啊,两位师傅,我这孩子还有救吗。我求你们啊,救救这没爹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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