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术士行骗的那些年(诸灵百异)》
第4节

作者: 孤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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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再多问,因为我怕母亲更加难过。
  夜里,我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我梦见自己竟然像唐山人一样,被绑在大树上。但周围空白一片,并没有稻田,小草等景物。正当我诧异的时候,身上的绳子竟然变成了一条白色的蟒蛇,我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蟒蛇像螺旋一样慢慢地向上爬,它紧紧地缠绕在我的脖子上,我感觉自己即将窒息,而这时,蟒蛇张开了血盆大口,奔着我的面目而来······。
  日期:2013-10-01 10:12:00
  我醒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天已经蒙蒙亮了,我透过窗户,看着唐山人,他低着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俯视地面上卑微的生命。

  还是平静的一天,早晨,父亲母亲很早便下地干活,家里又只剩下我们兄妹三人。
  唐山人依旧被绑在那颗树上,他眼神中没有任何神气,就像即将行刑的犯人一样,无可奈何。
  我臆想着自己拿起家中的菜刀,砍断绑着唐山人身上的绳索,让利大顺这样的恶霸愤怒地红着脸,然后自己开心的场景。但我终究是没有那个胆量,一旦我那样做,就是和两个令我恐惧的人为敌,利大顺、父亲。
  日期:2013-10-01 10:14:00
  可怜的唐山人,偶尔会发出一声喊叫,“娘等着我做饭,快放开我。”
  可是,周遭的人不过是停下手中的活,直起腰来看看他,虽然大家的脸上没有嘲笑,但满面冷漠,也颇让人心寒。

  只是停顿着一会,村民们便再度弯下腰去,继续工作。
  太阳就像残暴的君主一样,“榨取”它统治的百姓,炙热的空气中,连微微摇动的风都夹杂着热流,就像爆炸时喷出的火焰一样。
  日期:2013-10-01 10:16:00
  绑在杨树上的唐山人,仿佛要融化了一样,汗珠一滴接着一滴地留下来,他时而仰头朝天,时而看看自己的那双破旧肮脏的布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姑太姥爷今天没来,大概是家里来了亲戚,或者有些忙不开的事,我和弟弟妹妹无聊地坐在屋子里。
  妹妹偶尔会趴在门缝上,我知道她想出去,但那是不被允许的,一旦她离开这间屋子,我就会被父亲责骂。
  妹妹跑回到我的身边,很娇羞地叫了一声,“哥。”
  日期:2013-10-01 10:20:00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想出外头(东北话,上厕所的意思)?”
  妹妹摇摇头,她用稚嫩的声音,天真无邪地说道:“哥,外面那个人渴了吧,你去给他送点水呗。”
  我顿时一愣,随即呆呆地望着妹妹。
  妹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透出一种哀求的意思。
  我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我怕被利大顺看见,他会为难我,甚至打我。另一方面,一直在烈日下,唐山人真的会死的。

  未被世间纷杂利害所迷惑的是孩子心中最本真的善良。最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拿起了瓢。
  日期:2013-10-01 10:24:00
  “哥,爸会揍你的。”弟弟提醒着我。
  弟弟的性格十分理智,他在我们五个兄弟中,是最少挨打的。
  我已经答应了妹妹,就不能轻易改变,这是我的秉性。
  我在门缝中,仔细地观察着唐山人的周围,我必须确定,利大顺不在他的身边。而后,我像一只小老鼠一样,偷偷地从家里出发,抱着盛满水的瓢,走两步,回头看一眼,就像是身后有恶魔会在突然之间将我吞噬。

  日期:2013-10-01 10:47:00
  以成年人的眼光来看,警惕是多余的,四处张望的动作也颇显幼稚,但从一个孩子的角度讲,这诚然是内心善事行为恐遭报复的彷徨和不安。
  我终于是如愿地走到了唐山人的身边,唐山人看着我,低低地说了一句,“我认识你。”
  我将瓢端到了他的嘴边,他弯下头,使劲地吸允着,就像是新生儿吸允着乳汁一样。
  接着唐山人仰起头,将水咽入腹中,他大概是过于匆忙了,继而便咳嗽了起来,我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你没事吧。”
  他那张布满沧桑的脸上生硬地挤出来一个微笑。

  日期:2013-10-01 10:48:00
  “谢谢。”他说道。
  我看任务完成,赶紧转身,准备“鬼鬼祟祟”地溜回家中。
  唐山人忽然叫住我,“小哥,等等。”
  我扭过头,“怎么了?”
  唐山人有气无力,“哎,我娘病了,我本来想从偷鸡贼家偷只鸡,给我娘补充补充营养,却被逮个正着,我想让你去我家看看我娘,她要是渴了,也给她送点水,要是饿了,园子里有黄瓜,给我娘摘几根。”
  “哦。”我回答。
  而在这时,我的身后不远处忽然一声怒骂:“你他妈的。”
  日期:2013-10-01 10:50:00

  我扭过头,是利大顺,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腿有些软。利大顺朝着我这个方向跑来,我扔下了瓢,慌忙地向着和家相反的方向跑去。
  所幸利大顺没有追来,我气喘吁吁停下脚步,现在回家一定会被堵截,我想着唐山人的嘱托,便奔着村南头的那间破草屋走去。
  草屋前的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蔬菜地里没有多余的杂草,而且栅栏井然有序,看来唐山人并不是一个邋遢的家伙。
  我走进唐山人的屋子里,这只是个两间房,一间作为卧室,一间作为厨房。厨房应该漏雨,散发的潮气让人作呕。
  日期:2013-10-01 10:53:00
  黑黑的空间,让我不禁感觉恐惧,姑太姥爷口中提及的鬼怪人物再次闪现在我的脑海中。有时候想象力丰富未必是件好事,至少对于我来讲,它是胆怯的根源。
  我高喊了一声,“有人吗?”屋子里没有回答。
  我继续心惊胆战地向深处走去,走到卧室的门前,轻轻推动了那扇黑色的门。
  “兹。”
  刺耳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在屋子里四处张望着。
  炕对面的那道墙,已经崩裂了,透过大口子,甚至能看到外面的蓝天。墙身向内倾斜,角度很大,给人种感觉,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倒塌。

  日期:2013-10-01 11:03:00
  其他的墙体已经开始掉土,斑驳的屋顶就像是久经战乱的城池,千疮百孔。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但对于视力正常的我来讲,并不难于观察。可是,我环顾了一周,也没发现唐山人的母亲。
  而在这时,一只苍老的手忽然拽在了我的腿上,继而从地面上传来的声音让我的心脏差点从嗓子里跳出来。
  “谁呀?”

  我缓缓低下头,看到唐山人的母亲趴在了地上。
  日期:2013-10-01 11:05:00
  唐山人母亲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大部分脸,看模样阴森恐怖,我很想跑开,但是已经承诺了唐山人,不能背弃誓言,否则,画皮中的那个妖怪就会来找我,这是姑太姥爷恐吓我背弃承诺后的报应。
  我蹲下身子,看着唐山人的母亲,“你要干嘛去?”
  “我要去找我儿子。”唐山人的母亲用沙哑的声音微弱地说道。
  我扶着她的一只胳膊,但是她有些重,我无力将她抬回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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