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今夏》
第15节

作者: 婷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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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做停留,逃命似得离开了,没有叫任何人陪我,一个人来到别墅旁的海边吹着海风,夕阳的大海似被鲜血染红,一半红日落入的海里,慢慢下沉,直到完全淹没不见边际。
  靠在余温未散的岩石上,闭眼仔细聆听着海浪翻涌的声音,起潮的海水漫过小腿,一浪推着一浪冲击着沙滩,溅起水花打湿了裙摆,眼看着海水已近至膝盖,我才意犹未尽的转身回走,形单影只的踩着海水艰难前行,几次险些摔倒,我仍是踉踉跄跄继续往前,无所畏惧。
  在沈慕年这条满伏荆棘的路上,我虽退缩过,可心难容我的怯懦,你亦不让我后退,逼着我努力前行,而你却离我越走越远。
  沈慕年,你的一字一句都像个圈套,我抱着所有的额幻想被你捏碎,把我逼上绝境,是要我鲜血趟刘不止时,你才肯伸手扶我一把吗?
  很残忍呢。

  我所执着,无碍乎只是回忆而已,一直明白。
  日期:2015-03-22 16:07
  【17】
  慕槿葬礼那天,依旧下着倾盆大雨,我一身素黑怀里抱着一把白菊花,沉重的迈着步子走到慕槿的遗像前,忍不住的泪流,双手颤动的将白菊花放在慕槿遗像旁,难过得在遗像前痛哭失声,呜咽不止。
  不是说我今天一定不能落泪吗?可为什么还是还是忍不住。木槿花的凋零带着我最美的慕槿一并消失,我无力挽留,只能看着慕槿的骨灰洒在风中飘散,悄然无息的去了另一个世界。
  那天,我死死抱着慕槿的遗像,在灵堂里发疯似得哭闹,最后被沈慕年夺走遗像,带着我去了慕槿的房间,沈慕年说:“其实慕槿是我同父异母,最小的妹妹。”
  情绪激动的我突然安静了,嘶哑着说:“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是傻瓜啊。“
  沈慕年牵着我冰凉的手,来到了慕槿的房间,是一间画满星星的屋子像极了童话,物品排列整齐不着一丝灰尘,我与慕槿相似这么久,第一次到她的家,她的房间,看见她所熟悉了一切,这里还余留着慕槿的气息,流连忘返的在房间里游走,瞥见书桌中央位置随意摆放着一本日记,逃不过好奇的心理,于是拿起日记从头到尾的细看,到后来我放下日记夺门而去,冲了雨里。

  我知道了,慕槿一直有先天性心脏病。
  我知道了,慕槿为了不让我伤心,一直隐瞒病情。
  我知道了,慕槿一直在替我着想。
  我知道了,慕槿真的很喜欢薛砾,可惜薛砾不懂她的心。
  那时我便想,今后我会不会和慕槿踏上同样一条路呢?为爱痴狂,为爱自灭。

  旧年永远十七岁的慕槿,再见,此生不见。
  日期:2015-03-22 21:55
  慕槿葬礼后,我们都回归了各自的生活,只是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赤裸的真相终是暴露在阳光下。
  记得分手那天,沈慕年异常激烈的和宋暖阳争吵着什么,两人面红耳赤的对峙,从零零星星传来的对话里,他们的矛盾源头,是为宋暖阳的朝三暮四,无休止的理论。
  许是中午,楼道里基本没有什么人,我靠在高三七班门外,闭目养神,听着沈慕年暴跳如雷的嘶吼声,以及宋暖阳不甘示弱的狡辩,这两人更像似在演戏,互相露出獠牙不留情面的刺向对方,到最后鱼死网破,如果早知今日,那又何必当初呢?
  不一会儿,宋暖阳冲了出来,奔下楼去,完全没有注意到靠在门外的我。宋暖阳应该很伤心吧,平时那么疼她,宠她,爱她的沈慕年,竟然会对她爆粗口提出分手,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宋暖阳怨不得别人。
  深吸了一口气,移步跨进了教室,看见沈慕年颓废了坐在脏兮兮的地上,埋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看着他这般伤心,我也难过起来。
  “陈今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隐瞒这一切,你知道我有多心寒吗?”沈慕年紧握拳头,捶打着地面,我僵硬着身体不敢上前阻止沈慕年,只能眼睁睁目睹他自残的泄愤,而我却对此无计可施。

  “因为不想你难过。”迎着从窗外射进的微光,尘埃在光里活跃,原来这么小的东西也能清晰可见啊。那我对你的喜欢,是否也像光里的尘埃那样透明,沈慕年拜托你不要装傻好吗?
  “陈今夏,我想去天台吹吹风。”好看的眉眼,一扫刚才的阴郁悲伤,带着笑颜起身拍着衣服上的灰尘。
  我通过狭长的楼梯,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微风徐徐掠进,墨发吹起起些幅度,随意散漫。
  沈慕年走到天台边缘,仅有几根铁丝围成的护栏,稍微不慎跌下去便是粉身碎骨,以此学校对全校师生通告,这里禁止入内,明知道很危险,可因为沈慕年的一句话,我还是来了。
  “陈今夏,你的梦想是什么?”沈慕年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明朗,像潺潺流水趟过心间,带着暖意。

  “我的梦想........我想当一名山区教师。”转动眼珠思考了一下,郑重开口道。
  “陈今夏,祝你实现梦想。”
  “那你呢?”
  “我.....还没想好。”
  我和沈慕年站在围栏便,迎着风,居高临下望着万千世界,每一个小点不停的移动,真像座走不出的围城,我都是慌不择路的困兽,盲目的想要逃离,却走到了死胡同里,成了别人手中的玩物,可笑又可悲的小丑。
  “陈今夏,能抱抱你吗?”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包含了多少我之后七年里的痛苦。
  “嗯。”沈慕年紧紧抱着我,像告别时的不舍,我未发现其中的端倪。
  在沈慕年怀里,向着光的位置,在心里对他无声告白。

  沈慕年,我喜欢,很喜欢你。
  他们分手了第二天,沈慕年突然消失在茫茫人海里,任凭我如何寻找也是无果,就这样沈慕年满是伤痕的躲在某个角落里舔伤,带着我的思恋逃离了这座城市。
  日期:2015-03-23 21:41
  至沈慕年走后,我内心消沉的情绪一直抗拒着他离开的事实,好像比慕槿的死去还要心痛。
  在那段时间里,我经常会去北巷寻寻觅觅着我们曾一起路过的街头,回忆写满了角落,我总是喜欢驻足停留。

  可我唯独不敢去那家名叫’旧年今夏‘的照相馆,怕那份绝望再次爬满心口,占据我的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
  每每到风卷残云晴日时,我都会情不自禁望向窗外蔚蓝的天,想着:‘我思念的他,也会看着这片蓝天吗?’,我一直等待着答案,等待着沈慕年。
  高中毕业那年,我因为有些原因,与梦想中的北大失之交臂,不得已去了南方的某所大学。
  为此,我在日记写到:“人总是身不由己,心不随己。”
  若一切都能如我所愿,伤心事也会比现在少多了把。
  毕业聚会那天,薛砾来找我,急切盘问慕槿的死因,看他激动的模样,许是失去后,才懂得了珍惜。可是为时已晚,薛砾永远错过了那么好的慕槿,此生此世不在遇见....

  这场关于青春的剧本里,我们每个人都是遍体鳞伤的失败者,倘若一定要有个 赢家,宋暖阳当之无愧。
  后来听宁郁,宋暖阳考上 了中戏,前途大好令人惭凫企鹤,我并无特别惊讶,很清楚像宋暖阳那样的人,怎么能忍受平庸碌碌的一生,不甘于屈服命运的人,总是好远的。
  宋暖阳没有了沈慕年和薛砾,依旧活得光鲜亮丽,而我则是跌进了暗无天日的等待中,截然不同的结局,我虽然输的很落败,可她赢得也不光彩啊!
  大学还学那天,我收到了沈慕年的意外来信,祝贺我考上大学,没有写明来源地址,可信封背面画着用彩铅描绘的凯旋门,看到此,我已了然于心,笑着把他寄来的信好生保存在床底的木盒子里,期待着以后能再打开这个木盒子,装满我心酸记忆的盒子。

  沈慕年,今天是第九个晴天,你哪里天气好吗?
  沈慕年,今年的栀子花又开了,你看见了吗?
  沈慕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一起再去北巷好吗?
  沈慕年,你过得好吗?
  沈慕年.......
  之后的每年我都会写这样一句话,一共七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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