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个朋友去了酒吧。”他答道,没有去看她。
“酒吧?我看八成是在哪个婊子的床上吧?”她霍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来,眼睛盯着他,火气十足地说。
老婆说得没错,他真的是在李小芸的床上,但她不是婊子。他很惊讶老婆的直觉,常常点到了要害,但长期的经验告诉他,老婆这一招就是唬人的,有几次他真的跟朋友在外面喝酒迟了,她也说了这样的话,可见她也是瞎猜猜的。只要死不承认,就是她把天跳破了,最后还是没辙的。
“是酒吧,我没骗你。”他说,心想关键是要守住阵地,不能有丝毫的犹疑和退让。这样的谎话现在根本就不会让他脸红了,如果把他从认识李小芸的谎话收集起来,肯定能编个花心男人谎话大全了。什么都有,什么事情都敢编,只要老婆相信了就行。一开始,他撒谎的时候,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后来一而再,再而三,自己也麻木了。不就是撒个谎吗,又没有对她产生实质性伤害,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怎么跟老婆说实话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如同水和火,彼此是不可能相容的,要么你就守着老婆过安生日子,要么你就没有办法不撒谎。曾经有个花心大罗卜总结说,对老婆撒谎不要紧,关键是不能穿帮,不能让老婆知道了,因为她受到的伤害是从她知道的那一刻开始的。有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在一挡情感栏目里说得更干脆,一个男人如果连老婆都搞不定,就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别玩什么婚外情了,那样会活受罪的。更高明的男人能在情人和老婆之间搞秘密平衡,两头都不知道,自己落得尽享齐人之福,不过这需要很高的智商和手段,一般的男人还是最好不要来玩这个危险刺激的游戏了。
“那我打你手机怎么老不接?”她步步紧逼。
“酒吧里太吵,没听见。”他步步为营。
“没听见?说得轻巧,我打了你多少遍你知道吗?”她再放一枪。
“很多人正在蹦迪,你打一百遍也听不见。”他拿出挡箭牌,越战越勇。
“这么迟了,你不能给家里打个电话来吗?”她有点发软了,但还是在以退为进。
“跟朋友一直在聊天,没空打。”他暗自松了口气,对这场较量的胜负他心中已经有了底,“我总不能把人家晾在那里,跑出来给你打电话吧,再说也没什么事,我一个大活人还能弄丢了,你这么担心干嘛?”
“看你臭美的,我担心你?”陈玉兰几乎放弃了战斗的姿势,一倒身躺在了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狠狠地说,“我是担心你半夜撞上了什么狐狸精,回不来了。”
“看看,你又来了,难道我连泡个酒吧的自由都没有了吗?一出去你就疑神疑鬼的,这样下去我还是个男人吗?”他说,带着胜利的喜悦,只是放在肚子里。
陈玉兰不说话了,一把拉过被子蒙在自己的脸上。
战斗结束,比预想的时间要短的多。当然还会有些后遗症,比如从明天开始,短则一两天,长则一个星期,他可能享受不到她烧好菜,把酒杯拿上桌子上的待遇了,另外,锅碗之类还很可能是他洗了。陈玉兰的生气周期一般就在一个星期左右。这点苦他肯定要受的,相比和李小芸做爱的快乐来说,这一切就微不足道了。
他走过去,拉过被子要坐上去。陈玉兰忽然将身子来了一个大旋转,差不多将整个被子都裹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尴尬地笑笑,走到外面抱了另一个被子进来,小心地放好,然后钻了进去。
过了这一夜,就好了。他想,闭上了眼睛。
9(1)
这个小城的人特别能想得开,有钱就吃,吃得猛的,一个月工资吃光还要透支下个月的。这种全城都喜欢胡吃海喝的背景下,饭店的生意特别火爆,尤其是那些花样多的,味道好的餐馆,一到双休日或节假日真的是人满为患,门口总是停满了车子,公款的,自掏腰包的,谁也分不清,只知道大家都是来吃的,所以去迟了就根本没有桌位的。
朱品一家跟赵大海一家这个双休日吃饭就遇到了这样烦心的事情,车子开到店子跟前停好,进去一看,却被告知没有座位了,要他们去找另一家。
生意好,店家就牛气,谁叫你不早来预定的呢?朱品丧气地摇摇头,今天是他请客,他却连个订桌位的电话都没有打,自己这方面的经验的确不足,可能还是请客的次数太少了。
“没关系,我们再去找找。”赵大海倒满不在乎的,招呼两家人上车。
“都吃疯了,难怪这个城市老是发展不起来。”朱品嘟囔了一句,也跟着老婆坐进了车子,将女儿抱在自己的腿上。本来想跟老婆说句话,见她挂着脸,就知趣地打消了念头。本来这顿饭在这个时候是不合时宜的,因为老婆的生气周期还没有过去,但这顿饭又是一个星期前定好的,自家人吵架生气不要紧,可因此得罪了朋友可就有点不值了。何况赵大海家已经请了他们家吃了好几顿了,这个情早晚是要还的,礼尚往来,再好的朋友也架不住你冷淡他,好在老婆还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在他征求要不要改期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说不改,让他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要是临时改了日子,赵大海会怎么想,他老婆会怎么想?人的面皮不就那么薄薄的一层吗?弄不好给戳破了,再想恢复如初就难了。
“肖梅,你们家新房子定了吗?”老婆不理他,跟赵大海的老婆唠起嗑来了。她跟赵肖梅挺谈得来的,遇到什么烦心事就会打电话找她,这顿饭说不定还可以让她散散心。
“刚定下来,再不定亏得就更大了,这房价越涨越离谱了。”肖梅长得细皮白肉,烫着一头蓬松的头发,还染了几丝黄,看起来别有味道。
“现在多少了?”陈玉兰问。
“快到五千了,疯了似的,开发商太黑了。”肖梅似乎在咬牙。“还是你买得早好啊,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什么啊,我们还不都是贷款的。”陈玉兰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他们买的时候才三千多一点,现在涨成了这样。现在他们家那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一出手就可以赚上十多万,能不高兴吗?但话说回来,这房子买了,全家人住哪儿呢?
“那不一样了,买到手才不会再涨啊,你们赚了。”肖梅说,指着开着车子的赵大海说,“都怪我这个死鬼老公,偏说房价会跌,钱拿在手上就是说不买,我跟他吵了好几架,没用,碰上这种男人气都能给他气死了。”
“是你挑三拣四的,下不来决心,怎么又怪我?”赵大海打着方向盘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他在市地税局上班,差不多快十年了,老婆在拍卖公司上班,家里有相当的积蓄,目前住的一套房子也有九十平方米,之所以要再买一套,就是为了赶时髦,现在的房子越大越好,老婆天天吵着要买一百四十平米的,而且要豪华型的。他对房子的好坏是不怎么伤心的,有了钱就喜欢与朋友海喝,去娱乐场所消磨,双休日根本就不会在家的。就是今天中午他刚刚喝得一塌糊涂,一点都不想喝了。但老乡朱品有这个心意,他还是要撑着来,不喝酒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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