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那个小人声嘶力竭地问着苏北,嘴上却回答:“嗯,哥哥,我知道了。”
听到她的答复,苏北不安的心也尘埃落定。
他害怕苏秋夏像他当初那样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颜七一样,把青春赌在顾凯楠身上。那就糟了。
欣慰地拉起苏秋夏的手,站起身,笑着道:“走吧,秋秋,是时候进去了。”
“啊?”苏秋夏很犹豫,很犹豫地看着苏北,迟疑地开口,“可是……哥哥,颜七姐在里面呢,还是顾止深……”
知道苏秋夏是在担心自己受不了两人亲亲爱爱的画面,所以才这么担忧。
爽朗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英气,说:“哥哥可不至于这么软弱。走吧,秋秋。”
说完拽着苏秋夏离开。
踉踉跄跄跟上苏北大步流星的步伐,看着他坚实的后背,那短短的碎发,还有在霓虹灯光下拉出的长长的影子,如此的安静与寂寥。
当苏北推开火锅店门时,一直凝视着他的苏秋夏终于开口。
仅此一句话,让他面色一痛,咬紧下唇,推门的手一顿,任由它夹在门缝中。撕心裂肺的痛也比不上他的难过,铺天盖地涌来的难过。
她说:“哥哥,你不是坚强。你只是想见颜七姐,无法控制的想。”
穿过重重人潮,走到记忆中位置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头发乱糟糟的揉成一团的颜七正拿着酒杯,醉醺醺的喊着:继续喝,继续喝,而顾止深则是费力地拉着她,心疼地不让她乱动。至于其他人,全都醉倒一片,歪七倒八地睡在这儿。就连刚刚清冷得如天间明月的顾凯楠,也趴在桌子上,眼眸紧闭,卸下防备的安静样子很养眼。
瞅见苏北和苏秋夏并肩走了过来,刚刚还萎靡不振的颜七一下子就振奋起来。半眯着眼,举着酒瓶对着苏北大声地喊:“阿北,来,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颜七七,你醉了,别喝了,乖,咱们回家吧。”皱着眉头的顾止深赶紧拉住她的手腕,防止她再到处找人喝酒,把自己弄得烂醉。
不料,颜七一把甩开顾止深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步伐不稳地朝苏北走来,还大声嚷嚷着:“我没醉,我没醉,你才醉了,老娘没醉,没有……”
来到苏北面前,便傻乎乎地一笑。
拉住苏北的手,一下子抱住了他。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还小声嘀咕着:“阿北阿北,我们喝酒吧,你说过,你随时会陪我喝的,陪我喝的……”
无奈地看着耍酒疯的颜七,眉眼微倦。反手抱起颜七,漂亮的公主抱是很熟练的动作。嗯,是的。以前颜七喝醉后,也是这样赖着他,只不过那时是她非要苏北抱起她,而现在,是苏北的心甘情愿罢了。
走到顾止深旁边,温柔地把颜七放下。
然后转头,深深望了一眼顾止深,声线低沉,“照顾好她别让她乱跑。”
顾止深也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何,眼前的所谓苏北,那眉宇间的忧伤,熟悉极了。也许以前相识,可他怎么也没能想起,到底是在哪曾经见过。
正准备走到另一边的苏北忽然被一只手扯住,回头,对上那清澈的眸。
颜七糯糯的声音唤起了苏北内心深处的记忆,她小声嘟哝着,说:“阿北,咱们喝酒吧,好不好?”
看见可怜兮兮的颜七,苏北不忍拒绝。视线转向苍白着脸的顾止深,犹豫的眼神投向他,好像是在问他:你决定吧。
心疼地看着颜七哭闹着要苏北喝酒的样子,心一狠,抬起头,点头,说:“你陪她喝吧,醉了我送她回去。”
苏北也不再推迟,他本就心情一团糟,喝酒自然是再好不过。
牙齿轻轻一咬,随意地把啤酒盖吐在一旁,向苏秋夏交代了一句:“秋秋,等会儿哥哥喝醉了,就让打电话给你阿晨哥哥,让他带你回去。”
便和此时笑得花容灿烂的颜七开始拼酒,你一口我一口,没多久,两人身上的酒气浓得熏人。
无所事事的苏秋夏只好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时不时看看时间,估摸着什么时候走人。
苏北和颜七两人喝酒很疯狂,一瓶接一瓶,直接灌,毫不犹豫。
没多久,两人都醉倒在餐桌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喝醉的颜七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嘴里喃喃自语,苏秋夏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唯独坐在她身旁的顾止深清清楚楚地听明了她的喃喃自语,接而后背一僵,看着颜七皱成一团的眉眼,轻叹一口气后,伸出手指想要抚平她的眉头。
她的声音回旋在脑海里,她说:“阿北,对不起,我欠你,会还你。”
苏北直接倒头呼呼大睡,大概是因为他刚才说够的原因,也没有像颜七一样,醉倒后还喃喃自语一番,有的没的都说出口了。
试着扶了一下苏北,试了好几次,苏北却纹丝不动。
被迫无奈,苏秋夏只好拿出苏北的手机,翻到电话薄中的“阿晨”拨了过去。
一阵提示音后便是一个清爽的男声,“呦,苏北大少爷怎么想着这会儿给小的打电话了?”
身边是醉的不省人事的苏北,苏秋夏也没什么心思和容晨贫,便直接说:“阿晨哥哥,我哥喝醉了,你来接他吧,在八中附近的那家火锅店。”
听到是苏秋夏的声音,容晨倒起了劲。只是那通话内容,让他哑口无言。
苏北居然跑去喝酒了?还任由秋秋妹一个人?糙。摁断电话后的容晨一把扯过衣架上的黑色外套,气势汹汹地杀向火锅店,质问苏北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竟敢把秋秋妹置于这么个处境,到底是怎么当哥哥的。
但当他风风火火地跑到火锅店里看到苏北对面靠在顾止深身上的颜七,他突然就不想批评苏北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心疼。
他不是不知道苏北对颜七的情感,苏北在和颜七分手后夜夜借酒消愁的样子他也不是没见到。那么眼前的颜七,还倚在另一个男生身上,苏北……肯定难过死了吧?
百般无聊的苏秋夏见到容晨终于来了,松了一口气,走过去迎着容晨,说:“阿晨哥哥快把我哥带回去吧。他太重了,我扶不起。”
“行。”
直接架起醉醺醺的苏北,准备离开。突然又想起苏秋夏是孤身一人,便倒回来对着苏秋夏说:“秋秋妹,一起走吧。把阿北送回去以后,我再把你送回去。”
“不用了。”苏秋夏笑着摇手,示意不必这么麻烦。
见容晨不放心的样子,便又摇了摇手中的手机,笑眯眯地补了句:“等会儿我让我妈妈来接我。”
“好吧。”
见苏秋夏这么固执,容晨也不好再多少,点点头,又嘱托了几句,才拖着烂醉的苏北慢慢离开火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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