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今夏》
第25节

作者: 婷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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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4-12 11:13
  沈慕年,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把孩子生下来,只会让我们更加痛苦;而我不想将这条小小的生命,扯进这场纷争里,或许我是自私的。
  沈慕年出病房后,我便强制自己入睡,可翻来覆去都不能眠;而后烦躁的坐起身来,扭头望向窗外蔚蓝的天,心情异常复杂。
  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对于早已覆灭的希望,我不抱任何幻想。
  之后在医院留院观察的几天,薛砾和沈慕央也曾来看过我;两人得知我怀孕的事后,表情截然不同;相比于薛砾的激动不已,沈慕央到更加淡定些。
  薛砾说:“陈今夏,你没有必要为沈慕年毁了你的一生;孩子可以打掉,一切都可以重来,只要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薛砾说得很对,只要我回头,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可他不知,当我踏上这条路时,便注定回不了头。
  孩子是我最后的期望,我怎么舍得打掉,那是我和沈慕年孩子啊。

  沈慕央说:“今夏,我一直在等你,如果你想到我身边来,我的肩膀随时恭候;其实我蛮喜欢孩子的,只要你不嫌弃,我可以照顾你们母子俩一辈子。”
  沈慕央对我的喜欢,一直是我不敢面对的;他还那么年轻,未来前程似锦,我耽误不起他;沈慕年值得拥有更好的人,而非我。
  或许薛砾说得没错,我早应该放手;可就算我和沈慕年离婚,也与沈慕央没有可能,我们都明白。
  出院那天,我特意去看了眼宋暖阳;她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却仍处于昏迷之中,一直未从重症监护室转为普通病房,可想而知她被我害得有多惨。

  我只是在病房玻璃窗外站了会儿,并没有跨进病房;视线从始至终落在病床旁的沈慕年,他捧着一本故事书,正专心致志地为宋暖阳讲着故事;就算沈慕年知道宋暖阳听不见,可他还是乐此不疲,一页接着一页的翻读。
  不得不承认我羡慕宋暖阳,不管她在怎样肮脏不堪,沈慕年都未曾嫌弃过宋暖阳,对她始终不离不弃。若我也得到过分毫,那么我也不会嫉妒到做出如今这般种种来。
  一直以来,慕槿只是我为了报复宋暖阳的借口;我恨她,剥夺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我怨她,这么多年来独霸着沈慕年的心;这几日我也想通了许多,心中囤积的怨恨也逐渐消散,现在唯一的愿望便是将孩子平安产下,别无他求。
  离开医院时,我留了张纸条给沈慕年,告知他我先自行回家,以免他担心。
  出了医院后,我先去了趟警察局,对这起车祸做了一个口供;原以为他们会将我拘留十天半个月,可未曾想过他们竟让我先回家。警局负责人说:“后面有什么事,我们会在联系你的,你就先回吧。”
  也没过多细问他们对这起事故进展到那步,便拦车回了家。

  空空荡荡的屋子,依旧的冷冷清清,没有半点人烟气息,像座许久未有人居住的房子;细微的灰尘覆在桌面上,到处都脏兮兮的凌乱;轻声叹气,我挽着袖子换了双拖鞋,拿出抹布做起了家务,等一切做完规整到原样时,夜幕已经悄悄降临。
  随意弄点饭菜填饱肚子后,便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休息了;也不知是不是一个人的缘故,我竟整夜梦见宋暖阳被车撞时鲜血淋漓的模样,像似鬼片里的场景,待我醒来时已是日晒三杆。
  满身的虚汗浸湿了睡衣,额头的汗水粘连着墨发紧贴在脸颊,有些发痒极为不舒服;伸手捋顺墨发,赤脚走向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将冰冷的凉水洒在脸上,让自己足以能够清醒;仰头看着镜子里的我,不知何时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抬手触摸着冰凉的镜面,似在抚摸所爱之人那般轻柔;瞳孔里的血丝清晰可见,脸色煞白,我到底是怎么了?突然我发出阵阵大笑,可笑着笑着两行清泪便不禁落下,心还是那般痛得要命。
  次日,沈慕年领着几个保镖婆子回到别墅,与我说,以后我的饮食起居和人身安全便由他们负责;要我安心养胎,其余的不必多想,全全由他处理。
  我自然不乐意,拉着沈慕年一番理论:“你让这些人给我滚,我不需要;沈慕年,你不必可怜我,你以为这样做我便会感激你吗?不会,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那就厌恶好了,我只是在乎孩子而已,其余的人,于我而言可有可无。”沈慕年一下甩开我手,轻蔑睥睨着我。
  无处遁形的自尊心,一下破碎,我疾言厉色道:“沈慕年你混蛋,孩子是我的。”
  沈慕年并未理睬我的张牙舞爪,而是吩咐身旁的婆子保镖说:“日后少奶奶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这栋别墅,你们可要好生照顾少奶奶,有什么情况随时与我打电话。”
  沈慕年说完后,提着公文包迈着流星大步离开的别墅,完全没理会我的嘶吼咒骂。

  哭闹一阵后,我被婆子扶回房间;坐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我不停的抽泣;沈慕年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将我推下绝谷,成了永远的笼中鸟;被斩断了翅膀,再也不能飞翔,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慕年自那次回家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而我像似与外界隔绝一样,两耳不知窗外事,有时会听听婆子们闲聊;更多的时间是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在没有光的地方躲起来。
  自宋暖阳出事儿以来,那个噩梦便日夜常萦绕心头,有时一晚要醒无数次,成了我难以摆脱的梦魇;噩梦折磨得我,精神日况月下。
  白天我便一个呆在房间里拉上窗帘,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有时会发疯似得的嚎啕大哭。我整日呆在家里浑浑噩噩,没有谈话的人,没有家人的陪伴,只有一个人和这偌大的房子;沈慕年请人照顾我,却像犯人一样禁锢我,名义上是为了保护孩子,实质是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时间长了,我竟学会了自言自语,似个精神时常的病人,每日蓬头垢面不成样子,赤脚游荡在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我常在思考,沈慕年到底爱过自己吗?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得到地却是如今这般下场,自作自受于我非常贴切。
  时间在流逝,回忆在静止;陪你走过十年,却仍到不了你的世界;该放手的人,我本不应该紧抓,弄得自己伤痕累累,就此放弃也好。
  下一个十年,你的世界将没有我,那时但愿你仍记得我。
  日期:2015-04-12 14:29
  【22,结局上篇】止于悲夏,断于伤至。
  我用整个年华想要好好爱那个人,可惜他从未给过我机会,让我爱得好生卑微。
  渐渐步入冬至,天气也愈发寒冷;我裹着棉袄大腹便便的站在窗台前,神情恍惚的盯着窗外急刷刷的雨点,击打玻璃窗面,挡住了我向外延伸的视线;手掌附在玻璃上,感受着刺骨的凉意,泛着酸楚的眼眶积满泪水打着转,可我硬是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全身湿透的沈慕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脸庞带有欣喜的表情,足以证明宋暖阳已经没事了;因为太过了解沈慕年,所以才能一眼看穿吧。

  时隔两月之久,再见沈慕年;我竟畏怯了,从心底露惧怕;惊慌的缩进角落里,生怕被人发现,抱着头直哆嗦。
  感觉沈慕年的脚步离我越走越近,我不停,以免别人靠近。
  “陈今夏,你怎么了?”沈慕年一下将我拽了起来,蹙眉看着我慌张的神情。
  “你走开,不要碰我,滚!”我一下咬向沈慕年的手,想让他放开我,可沈慕年纹丝不动依旧拽着我;我越发咬死了他的手,沈慕年痛的眉眼皱成一团,不得已松开了我。
  “暖阳醒了,想见见你。”沈慕年说出来这里的目的,一切都是为了宋暖阳,我还能奢望什么;是要宋暖阳再次羞辱我吗?你们幸福就好了,何必带上我的痛苦。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嘴里像复读机一样重复一句话,我越说越激动;最后冲出了房间,却没能逃过沈慕年的魔爪,被疾步而来的他拦腰抱起;沈慕年踏着稳健的步伐来到车库,将我塞进车里,细心的替我系好安全带,不顾我的爆粗口,他强制将我带往医院。
  到医院时,沈慕年一路搂着我,怕我趁机跑了似得小心翼翼;通过一条长长了走廊,尽头便是病房,沈慕年直截了当打开病房门,将我一把推了进去;他并未跟进来,只是拉上门,蹲守在门口。
  我立在原地迟疑的看着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的宋暖阳;心底微微升起忐忑不安,手心顿时捏了把汗。
  “你来啦!”宋暖阳手指滚动着轮胎,转过身面对我;依旧的明艳动人,但唯一的缺憾是,此生只能与轮椅为伴,做个没有用处的残疾人。
  “你不是我害得,是你罪有应得。”笑容灿烂的宋暖阳令我莫名的恐慌,脚步不停向后移动,最后无路可退,一下靠在墙上。
  “陈今夏,你知道你最讨人厌的地方在哪里吗?明明是你做错了事,却总是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欺骗他人,这样有意思吗?”
  “其实我多希望和你同归于尽,你死了,我顶多坐几年牢而已,照样活得好好的。”我瞬间卸下的软弱的一面,露出的锋利了獠牙;对于精神极度不正常是自己,连我控制不了下一秒自己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心里不停冒出一下邪恶的念头,冲欲冲破道德地关卡,被理智竭力阻止着。
  “你以为怀了慕年的孩子,就能永远呆在慕年身边;陈今夏,你别天真了;慕年之所以让你把孩子生下来,只不过是因为我不能在生育而已;等你把孩子产下,便会将你扫地出门;孩子到时便会由我抚养,而你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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