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秘档》
第6节

作者: 流云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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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比赛那日,霍去病早早的赶到曹襄所说的柿子林探勘场地,眼前只见一片广阔的砾石滩,没长庄稼,寸草不生,砾石滩的旁边果然有一小片柿子树,三月里天气,树上的嫩叶散发着清新的绿意,风一吹过,叶片簌簌有声,倒让这片冷僻之地显得不那么荒凉了,砾石滩同柿子林的中间恰有一片平整的开阔地,堪堪可做蹴鞠场,连霍去病也不免觉得曹襄这地方选的不错,这地方很清静不会有太多人来打扰,毬要是踢飞到了砾石滩也不会滚出很远,踢累了还可以到柿子林的阴凉处歇息,正想着,赵破奴他们推着一辆平板车赶来了。去病看见平板车上有几块大石头墩子一样的东西,不由诧异的问道:

  “这是推的什么?”
  2013-09-28 16:21:07
  “猜猜看,我们找到了什么了?”赵破奴神秘的眨眨眼卖着关子。去病留神细看,还是猜不出个所以然,除了石头形状比较规整,像人工打磨成的圆墩,上面覆满青苔泥巴以外,实在看不出这几块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何况马上要开场比赛了, 赵破奴他们不怕费力的把这几块沉重的石头弄到这里来又是为什么呢?
  看到去病还是摸不着头脑,在一旁的李敢早按捺不住,他抽出平板车上搁着的两根胳膊粗细的木棍往石墩上一敲,立时想起清脆响亮的空空之声,完全不像是石头能发出来的声响,李敢又多敲了几下,那声音随着击打越发清越激昂,铿锵有力,去病也感到十分稀奇,只听赵破奴笑道:
  “哈哈,你想不到石头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吧?”
  去病道:“你在哪里找到这东西的?”
  “我也是偶然在附近发现的,练习蹴鞠的时候不小心被半埋在土里的大石头给绊倒了,头上磕个大包!正要骂它娘!发现这石头有些古怪,圆鼓鼓的不像是天然的,挖出来一看,好家伙,不止一个呢,石墩里面居然是中空的,用木棍子一敲,声音好不响亮,正好今日用来擂鼓助阵!比那些皮鼓可强多着呢!”
  赵破奴说着抬手掀起其中一个石鼓,底部露了出来,里面果然中空有洞,这石鼓便是传说中的金石所斫,兼之腹内中空,故此敲击起来非同寻常的响亮,直如金鼓一般。去病也十分高兴,心想正好借此鼓舞士气,几个孩子便一齐将石鼓从板车上搬了下来,就听其中一个孩子“咦”了一声道:这石鼓上面刻的是什么?他抹去石鼓表面的青苔,果见上面鬼画符一样的刻痕,又仔细看看其他几个石鼓,每个鼓面上都有些弯弯曲曲的刻纹,像是图画,又像是文字,看上去很神秘,大家看了都猜不出刻的是什么,去病看了,也说不认识。

  2013-09-28 17:57:28
  “管他刻的什么呢!”赵破奴大大咧咧的说,“只要敲得够气势就成!”说着,他们将几个石鼓挪至场地边上,赵破奴指定一个孩子专门打鼓振作士气。这当儿,曹襄一伙人也到了,他们穿着统一的大红色短褐,以革带束腰,俱各打着襻膊,脚下是一色黑地皂靴,额上束带,打扮的好不齐整,一个个看上去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相较之下,去病他们各自穿着家常衣裳,颜色杂乱,有些还打着补丁,看上去就寒酸多了。看得出来,曹襄很重视这场比赛,自从上次比赛之后,他又亲眼看到去病一矢中的的绝技,再也不敢不把这个小子放在眼里,心内虽服,可他的身份却不允许他轻易放弃向以为傲的尊贵和骄傲,所以这一场比赛的结果,对曹襄同样重要。

  当清亮激越的石鼓声咚咚想起,场上的比赛进入了异常激烈的较量,无论是谁都不想给对方以可乘之机,然而一开场,霍去病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次的比赛跟上一次太不相同了,显然曹襄吸取了上次轻敌的教训,死死的派人看住了一个人的一举一动,这个被看住的人就是霍去病自己,去病发现不论他奔至哪里对方都有两个队伍中最健壮的大个一左一右牵制着他的行动,令他难以施展得开,无论他是想带毬过人,还是想接到队友的传毬或是传毬给别人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更不要说寻机射门了,对方似乎认了死理,只要堵住霍去病一人,其他人都不在话下,赵破奴他们在一边看着只能干着急,因为他们冲不进来解开去病之围,霍去病也无法摆脱这两个比他高一头的对手,霍去病终于明白这一次是遇到真正的对手了,而且他绝对不相信曹襄自己有脑子能想出这样专门针对去病一方弱点的既定战术,一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正在胶着之时,只听“扑通”一声,守门的孩子扑毬摔倒,曹襄不等他爬起来,连忙补了一脚射门,毬进了,去病一方已然先输了一毬。

  2013-09-28 19:01:40
  赵破奴忍不住失望的喊了一嗓子,去病心里不由憋了一股气,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情况越是困难,压力越是巨大,他越是能发挥出连自己也想像不到的潜能来。去病突然身子一沉,蹲了下来,趁身旁的大个不注意,脚下一铲,居然将赵破奴踢过来的毬给铲给了靠近鞠室的李敢,机不可失,李敢一脚飞起,曹襄没有拦住,毬斜射入洞,去病这方的孩子一阵欢呼,比分被扳平了!去病却因为低角度铲毬失去了平衡,他干脆借机任由自己跌了下去,围堵他的那两个大个子撞去病时却扑了个空,没有收住力道,两个人猛的撞在一起,这个捂着眼睛,那个揉着嘴巴嗷嗷叫,去病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他重重的跌在地上,后背摔的生疼,但他一咬牙,趁那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迅速跳起来,像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一但给霍去病摆脱了羁绊,他就像是获得重生了一样,再度焕发出别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和敏捷,这是**飞扬的赛场,霍去病像脱了缰的野马,再也没人能困得住他,但见他闪躲如风,迅疾如雷,赵破奴等人见此,就像打了胜仗一样振奋,刚才的焦急一扫而空,他们紧紧配合着去病,赵破奴身材粗壮超过去病,他看到那两个大个子想再度围堵去病,就立刻撞上去,逼的他们不得不放弃原先的目标,去病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声“变阵!”

  李敢立刻前阵抢毬,而其他人则随着去病的指令加强了后防,而去病就像一支迅疾射出的弩箭一样丝毫不给对方任何机会,一眼晃到曹襄跟前,曹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去病抢走了毬传给赵破奴, 曹襄立刻跟过来拼抢,去病竟不拦着,赵破奴虚晃一脚骗过对方,随即将毬高抛踢到去病那边,去病跃起身来,头毬攻门,又进了一毬!二比一,去病一方已经领先了。又是一阵欢呼,去病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紧紧握着拳头对着自己的队友挥了挥表示鼓励。

  2013-09-28 19:45:16
  就在比赛情势逐渐明朗,一切向着有利去病一方的情况发展的时候,怪事发生了。石鼓的鼓点突然变了,好似变成战鼓的声音,咚——咚的,一声一声越来越重,声音不再清越响亮,反而越来越闷,仿佛鼓槌砸在听着的心上一样,让人心慌意乱,去病眼前突然一下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幻,刚才他还在赛场上踢毬,转眼间他就好像穿越了不同的时空,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觉得周遭的砾石开始向自己的脚下延伸过来,如同碎石做的潮水一样冲刷过来吞没了整个蹴鞠场,周围的一切景物忽然扭曲变形,消失不见,什么曹襄,什么赵破奴、李敢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虚幻的幻影,去病晕晕乎乎的扶了扶脑袋,趔趄着差点摔倒,他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做了个梦,可是耳边传来那些喑呜叱咤,鬼哭狼嚎般的厮杀声却像真的一样,没错,那就像是战场上的厮杀之声,真切的不能再真切了,从脚下那不断涌入的砾石中忽然冒出一个个似幻似影的身着甲胄的武士,去病站在他们中间,但他们却对他视而不见,武士们个个手执武器,骑在战马上勇猛厮杀战斗,仿佛地狱里冲杀过来的兵马一般,去病惊呆了,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赛场会突然变成杀人如麻的疆场,伸出双手试图触摸一下这一切是否真实,但他的手却轻易的穿过眼前一个武士的胸膛,而那个武士却浑然不觉,依旧向前方那并不存在的敌人发起冲刺,直至穿越了去病的身体后又远远的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去病惊恐的看着这一切,所有景象似乎只是幻影,但又如此真实的在他眼前展现,他从小就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但眼前的这一切太不可思议,太难以置信了,就像是突然来到了阴间,看到一场鬼魂间的战争一样。忽然间,又有一大队骑兵驾马嘶吼着朝去病冲杀过来,他们身后紧跟着全副武装的战车,战车上站满了弯弓搭箭的战士,那些奔腾如雷的战士和他们的战马滚滚而来,从去病的身上碾压过去,仿佛要把他踏成齑粉,去病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朝他扑了过来,然后就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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