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晓帅听他口音象是湖南人，一问，得知这个是吉首的。慕晓帅多年前去过张家界，对神秘湘西，特别是小小凤凰，居然出过黄永玉，钱钟书这样的大师，出过熊希龄这样的政治家很惊奇，立即添了热情：“既然来到特区，为何不进工厂呢？”
　　那人说：“我晚上要去歌厅唱歌。”
　　慕晓帅盯他眼睛说：“你这么喜欢音乐？”
　　那人折叠着身前，写有那段话的纸说：“这里离香港近，是音乐的希望之地。”
　　慕晓帅知道这话说的没错。流行歌坛当红歌星周峰，陈汝佳，高林生，还有《东方时空》中演唱《阿莲》的戴军，都在这里。慕晓帅在衣袋里搜索，准备掏点钱给对方。那人好象看透他的心思，有了交流的愿望：“你喜欢周峰？”

　　慕晓帅说：“我喜欢他的《风雨兼程》。还有高枫的《大中国》。”
　　那人一看慕晓帅，仿佛找到知音，说周峰很早离开深圳，听说去了澳大利亚。既然都是同路人，要给他来个清唱。
　　“你不是要收摊去公园那边吗？”
　　“没事，这歌好，我也喜欢。”说完，就唱了起来：你是行路人，我是行路人，一条漫长的路，两颗挚诚的心脚下的路越长，心中的情越真“很美妙。”慕晓帅笑着搜出一张贰元钱的钞票，递给他。他笑笑，摇摇头，一边将吉它装入帆布袋。慕晓帅有点不好意思：“是少了点。对不起。”临了，再伸手去袋中掏钱。那人说：“你误会了。我有规矩，收摊后唱歌，就不再收钱。”慕晓帅很不理解，睁大眼睛，象是在问，你有这样的规矩？

　　那人笑说：“卖唱就收钱。收摊后唱歌，或为音乐，或为朋友。而且，你到过我家乡。”说完，将吉它挂上右肩，挥挥手，迈步而去。慕晓帅望着他背影，久久不愿意离去……过了好一会，慕晓帅决定去一眼能看到的四川大厦，这一带最高的写字楼，造型特别，四四方方，应当是暗合那个“四”字。到里面一看，好家伙，进门处摆着一册象打开书本的指示图，密密麻麻全是公司。他坐电梯上上下下好几次，也没有发现什么让自己更加新奇的东西，就决定去八卦岭。

　　他不知道虞茂湘让自己到处看看，包不包括这些走马观花？但他并不讨厌。他喜欢行走，在工厂那会，有时就爱一个人，围着工厂旁边田间小路转几圈，让他哥哥心悸发慌。哥哥说要来深圳，不知是哪一天呢？
　　慕晓帅漫不经心地来到了八卦岭。八卦岭是个工业区，在平缓山坡上，建有许多不高也不矮的厂房。大多是电子厂，也有洗染厂和不干布厂。这里有两个地方，他很想了解。
　　一是裕民县驻深办事处就在这里。他曾设想，如果经世公司实在没有安排好自己住处，就来这里呆一些日子，毕竟是乡音乡情；再者，办事处也曾传说，裕民县的能人，经常在这里相聚，遇到贵人能人，也有可能。比如家乡传得很神的白云航空服务公司总经理。
　　二是安子。这人挺让慕晓帅羡慕。先前只是一个打工女，因为好爱写作，居然出版了一本书，叫《深圳的天空》，还比较畅销。这书慕晓帅读过，写的只是一般，只因为有“深圳特区”两个字，就受到了追捧，在报上连载，安子本人，也改变了自己命运，开设了公司。真是时事出英雄。慕晓帅也在报刊发表过文章，毕竟与安子还有差距。

　　三是看看杨明杰工作过的华联电子厂，到底什么样子，怎么会让他那么伤感，平时都不愿提。
　　慕晓帅找来找去，却找不到家乡办事处；安子的公司也不知道座落在哪幢楼。华联电子厂到是看到了，就在最开边，一座六层楼的工业大厦内，但保安不让他进去，说是没有大厦内任何一家工厂的胸牌。
　　只得退回来，到工业区的生活区。生活区内，除了人多，还是人多。他有些累了，又到了吃饭时间，就找了一家小饭店坐下来，准备吃个盒饭。这饭店比杨明杰那天领他吃饭的“潮州小食店”还小，生意却不错。
　　香港口音的中年老板，亲自为大家跑堂，腰上挂着一个天蓝色小腰包，特别扎眼。慕晓帅问他知不知道“深大华”怎么走？香港老板反问他“深大华”是做什么吗？他就说，做全塑汽车。
　　旁边有人插嘴，这家公司不在八卦岭，做得很烂。都快破产了，有什么好看？慕晓帅不作声了。他也知道，这家公司确实头痛，已经几起几落。不过，报上报道却不少。他又虚荣地问别人知道不知道“经世工贸总公司？”没有人答得上来。别人并不象他，对世间万物都关心，好奇心那么强。
　　慕晓帅向门外看去，他坐着的地方，斜对着深长城公司开发的房地产社区。“深长城”三个字很大，房子象波涛一样排在路边。这让他想起昨晚看见的虞家别墅，感觉深圳特区的建筑，都很夸张。莫非这就是现代化的外表？
　　吃完饭以后，他沿马路往左走。不知道不觉中，来到了“上林苑宾馆”。他正想进去看看，这家香港人开办的星级宾馆是什么样，老远就看到陈惠雯从里面出来，手中挽着一个小绅包，身边有个男人，高个子，仔细一看，正是王世喜。他心里正在打鼓，只见王世喜拉了陈惠雯一下，进了一辆红色的士。
　　慕晓帅背过身去，斜眼看那辆出租车，正朝另一个方向开去。这样的事，自己还是别遇上为好。管他们是什么关系，自己一定要保守这种秘密。他俩在此做什么呢？不会是昨晚睡在这里吧，陈惠雯应当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她能欺骗自己的眼晴？但也难说，有种女人，水性杨花，也有可能。瞧她常常向自己施放电波，还是得小心，别莫明其妙卷进去。
　　慕晓帅走遍了八卦岭，又走到了清水河，再沿马路折回来，就到了深长城房地产社区这条马路上。再一路走过去，终于看到了华日宾馆。这是他今天要看的景观之一。他要亲眼看看虞茂湘誓言收购的这家宾馆是什么样子。等他里里外外看个遍，才知道华日宾馆实在很普通。这充分说明，文字往往比事实更醉人。

　　他在外吃过晚饭，才挤上一辆小中巴，回到岗贝宿舍，但他没有见到杨明杰的影子，就是到了睡觉时分，杨明杰也没有回来，关于中巴车上下遇到的事，也就无从追证。
　　他进宿舍的时候，顺便静听了陈惠雯那房间，门关着，他人都在忙什么，也无从自晓，算了，这管自己什么事，不如进自己屋吧。
　　这一天真累，收获也不大，以后，这样美好的时光，还是去黄兰处，毕竟到了深圳特区，人脉关系才最紧要！她也说过，有空就去她那里。
　　明知可能发生故事，慕晓帅也想心照不宣试一回。


37 暂未定下职位隔墙偷听高层
　　早上，虞茂湘打来电话告诉王世喜，要他今天安排两个会。
　　上午，集团高层新成员在国贸大厦总部开会；下午，借地悦凯酒店会议中心，召开“经世集团管理团队与下属企业高层见面茶话会”，宣布经世集团成立，介绍高层成员大家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