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先生不愿意让人找到他，一定是有他的考虑，也有他的目的，既然找不着，我们还是回农家小院吧。我们蔫搭搭地回到了农家，只见院子中坐着十几多个人，正在吃面条。见我进来，问找谁，徐大叔指着我说这是Z书记夫人。于是大家放下手中的碗，一个个跟我握手，其中胡书记说：“哎呀，杨医生，真对不起，第一次来Y县也不事先打个招呼，你看，饭都没得吃的。”我说不碍事，就这面条也可以吃。于是，我进厨房，女主人给我盛好一碗面，我坐在椅子上慢慢吃着，其间，谁也没再问我，也没人说话，我知道他们是在等老Z，估计也找了一圈子，结果跟我们一样，没找着。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问我先生的去向。

　　我们就这样在院子中等待，谁也没吱声，个个脸色阴沉，玩笑都没人开，象是大难临头一般的死寂，象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平静。我知道胡书记心中早已经是翻江倒海，只是不愿意表露而已。他很冷静，也许这都是从政人的共性，其中穿警服的那个无疑公安局长，也许刘科长把老秦的事先给他说了，也许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铁青。不时看看我，欲言又止。胡书记不开口说话，估计没人敢说。

　　直到下午四点钟，老Z和张科长才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大家立刻象变了个人似的，一个个喜笑颜开，抢着跟老Z握手。老Z春风满面，连声说大家久等了，大家辛苦了，你们在家忙你们的工作呀，我在这里不过是随便看看，不值得你们这样重视！胡书记笑着说：“书记，我们工作没做好，你直接批评就好，你这样微服私访，这种工作作风值得我们学习，大家记着，一定要向领导学习，扎实的工作方法，才能发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领导给我们带了好头，对我们既是批评，也是鞭策，我们一定要吃透领导的工作精神，把各方面的工作做好。”胡书记一席话，让气氛突然轻松起来。

　　老Z突然严肃起来：“常委们留下，其他同志出去转转，我要跟常委们说几句话，杨琴，你到里面房子里回避一下！”
　　我知道老Z的用意，他是想让我听听他说没说错话。我就跑进农家，在靠院子的一间房子里，通过窗户盯着院子，侧耳听着。
　　老Z清清嗓子说道：“我在Y县调研了几天，总的感觉是不错的。主要有三个突破，一是在利用山水资源大做旅游文章，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二是工业上规模，上档次上有突破，而且PM2.5降低了不少。三是在产业结构调整上有突破，农业产业化标准在不断提升，在结构上有重大突破。这三条，我在前天的常委会已经跟你们交换了意见，今天为什么要重申？是因为我不能否定你们的工作，成绩就是成绩，问题就是问题。前天我不知道，通过昨天，今天两天的调研，觉得Y县在干部作风上有值得商榷的问题，我提出来的目的是，希望你们尽快改正，不能影响全市和谐稳定的大局。”

　　老Z本来坐在椅子上，他这时站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一叠材料，说道：“大家看到这叠材料了吗？这是我昨天和今天调研得到的。也许不准确，也许太仓促，但有一条，基本事实是不会错的。我发现我们Y县有极少数干部，心里装的不
　　日期：2013-11-02 09:48:07
　　是百姓，脑里装的不是法律，身上只有匪气，霸气。以欺负百姓为荣，以压榨百姓为乐，这与当前建设和谐社会，坚持科学发展观的大局极不协调。不允许我们的干部做黑社会的老大，不允许我们国家机关充当保护伞。有的公务员放高利贷，开赌场，霸占集体土地，倒卖高价，逼死人命，家中豢养打手，动不动对无辜百姓施之以拳脚，还收什么保护费，让百姓家破亡，你们看看，这就是三家被高利贷逼得上吊，喝药的典型，这是百姓的血泪控诉，我们能坐视不理吗？有人说，他家亲戚是省领导，我相信省领导决不会纵容、姑息自己的亲属无视法律，无视百姓生命财产安全。在严格依法的前提下，中央提出要打防并举的方针，打是在第一位的，防是常规工作。打击黑恶势力，是中央的一惯方针，决不可以出现在庄严的五星红旗下，让百姓流泪的现象。希望你们一班人，要重视民间疾苦，认真倾听百姓声音，把中央的各项政策落到实处。”

　　老Z刚讲完，大家自动鼓掌。胡书记表态：“刚才Z书记对我们的社会治安工作提出了批评。”老Z摆摆手：“不对，我批评的是干部作风！为什么这样讲，干这些涉黑事件的是干部，但查处涉黑问题的还是干部。一个是为什么要干坏事，一个是为什么不查坏事？都涉及到干部作风问题，好，你讲！”
　　胡书记接着说：“对，就是干部作风问题，Z书记一针见血指出了我们问题的所在，我们要认真研究落实，给百姓一个交待，给Z书记一个交待。今天全体常委在这里认真研究，立即落实书记的指示精神，坚决依法端掉这个黑窝，决不过夜。书记，您还有什么指示？”
　　老Z说：“很好，我很欣慰，希望你们认真拿出措施，前提是必须严格依法，不得矫枉过正。你们在这里研究，我必须回市里，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老Z起身，跟大家一一握手，然后，坐徐大叔开的车，跟我们一起驱车直回M市。在车上，秘书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取道回去，不用接。花两个小时，我们从清河镇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洗漱后，老Z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他的文件，我靠上去，说道：“先生，不看文件好吗，陪我说说话。”老Z咧着嘴说：“怎么了丫头？是不是想要说什么？那你说吧。”我说你等着，我给你看两样东西。我去将上次在省城买的那只天梭手表拿出来，递给他，他眼睛一亮？问道：“你给我买的？不会是别人送的吗？”本来非常愉快的事，让他搞得神经过敏。我说先生放心，是老婆给你买的，花了9000，是我自个儿从工资卡上刷的！他拿着手表，认真欣赏，连声说，这么贵呀，媳妇儿怎么这么大方呀！好表，不错，老公我戴上罗！先生高兴得嘿嘿地笑着，说道：“从没戴过手表呢，很有洋味道！谢谢丫头！”他高兴一阵后，马上就问，丫头，不是我不相信你，你得将发票拿我检查一下，是不是你亲自买的！我说先生啊，没开发票！先生说，这不可能，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没发票呢？你骗三岁小孩啊？说，是谁送的？先生马上摘下手表，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说不是人家送的，是我买的，不信你可以问你司机。

　　老Z生气了，瞪着我，然后伸出手：“发票拿来！这个老家伙啊，火眼金睛，什么事也骗不了他，我只得将发票拿出来，他拿过去一看，哈哈大笑起来，3800的手表，你当9000卖给我呀！媳妇儿会做生意了，差价巨大，真不错！丫头，别说3800这么贵的手表，你就是花38块钱，在地摊上买只电子表，我也高兴！谢谢丫头啦，别生气，抱抱！”我打了他的手背一下，说道：“我不是想让你有个惊喜嘛，可你倒好，马上揭穿了我的小阴谋，本来是件很浪漫的小笑话，你却搞得象上政治课一般严肃，差点没吓死我。没情趣的老家伙！”先生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你真是个小P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