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吃吧,我不吃零食。”我违心的笑笑。
“这个,试试吧!”江宇航换鞋进屋,从袋子里拽出一筒芝士味品客薯片,递给我,举止很客气,眼神很复杂。
“谢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出去接过来,放在离自己很近的桌面上。
“你怎么也在啊?”——真是一丘之貉,江宇航的开场白彰显了他和元宝一样弱智。
“你就跟个回声似的,我都问过了,她早上跟老师在菜市场碰上了。”元宝一边嚼着垃圾食品,一边扮演我的新闻发言人。
有点尴尬。我起身去洗手间,克制一下紧张心情,可是,为什么要紧张呢?真是奇怪。
工作一分散,很快就完成了。
“吃饭吧!”郑老师端上最后一道菜,站在书房门口冲我们吆喝,大家嬉笑着跑出去惊声尖叫——真的是太帅了!他可以一个人搞掂10个菜,个个都色香味俱全。元宝抢先一步伸出爪子,我眼明手疾把他拽回来。
“你没进化好啊?没见大家都还没入座呢嘛!”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元宝不以为耻。
年轻人在一起的气氛很好,话题层出不穷,江宇航进门时带给我的压迫感很快就在谈笑风生间化为饱食后的嗝。
“再来一碗。”元宝恬着脸把他的空碗伸过来示意我去帮他添饭。
“自己去!我吃你家饭长大的啊?受你使唤……”我白了他一眼把碗推回去。
“祖国,就是一个大家庭。”元宝一字一顿。
“老师你家有没有牙签?”吃饱了,元宝又一付大爷相没礼貌的问。
我说:“牙签哪行啊,你牙那么大,直接用筷子得了!”
哄笑中,一段标准式诺基亚内置铃声响起,声音越来越大,我不好意思的起身下桌,“我哥的手机,我还没习惯。”
来电显示是“蒙蒙”。我愣了一下,走到书房,把门随手关上。
“喂?”
“……”
“喂?蒙蒙么?我哥手机在我这呢,你找他啥事?”
“你呀!吓我一跳。”朱阿蒙在听筒咯咯笑起来,“没事儿,就随便聊聊。”
“哟,你俩都隔着锅沿上炕了吧?还随便聊聊,你咋不跟我聊呢?”我心里稍微有点拧巴。
“我一周见你7天,一天见你24小时,跟你还有啥聊的!你在外面?干嘛呢?”蒙蒙欲盖弥彰。
“嗯,在郑老师家,帮他干点活。”我急不可待和蒙蒙分享我的快乐。
“郑老师?郑治么?”果然,听筒对岸的反应比我想像中还要夸张,“他邀请你去他家?怎么没找我呢?”
“不是啦!他找的都是三中队的学生,我俩家离得近,早上碰上了,我就过来凑凑热闹。你找我哥啥事?我一会儿就回去了,转告他。”
“不用了,没事儿,你好好玩吧!明天见。”
收线回到饭厅,大家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了。
“你还没买手机呢?”清理垃圾的时候,江宇航轻描淡写小声问。
“没钱。”我冷冷答,把装满垃圾的塑料袋系了个死扣开门扔到门外。
碗筷洗净,同学们纷纷告辞,我想多呆一会儿,却也没什么理由,和大家一起换鞋下楼。到了楼下,我指了指对街的小区告诉大家我就住那儿,就此作别。
一个人头也不回往家走,下意识的揣测哥和蒙蒙的关系。走到小区花园凉亭位置,江宇航在背后喊了我一声。
我回身。尴尬等他发言。
他也很尴尬,说:“嗯,告诉你一下,上次绑架的那几个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是么?怎么抓到的?”我一下来了精神。
“嗯。他们拿到的那些钱,大部分都是连号的,我家人记了编号通过公丨安丨机关通告给各大银行,后来他们在云南一个支行存钱时被擒的。一共5个人,都是初犯,绑架手段说是跟电影学的。咱俩算命大了,我爸说,他们要是把咱俩宰了也是很容易的事儿。”
“是。我现在想想都后怕。不过都怪你!谁让你平时那么招摇的?我上次要是不幸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咱俩都是鬼了,你能拿我怎么着啊?”江宇航恢复了嬉皮笑脸。
“对了,你喜欢什么款式的手机?我送你吧!以后你跟家里联系也方便一点。”
“不用。无功不受禄。再说,我可不想让人盯上,再受一顿惊吓。”
“你想多了,凭你现在这范儿,就算举个镶满钻石的手机,人家也会以为是假的……”
“别没事找事啊!赶紧回家得了!”我剜了他一眼,扭头往家走。
“哎——哎——你没这么小心眼吧?”江宇航在背后喊。
也许我真该买部手机了。我抱着安尔乐陷入纠结中。
日期:2011-04-13 08:36:12
11.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我在田野里哼着小曲采野花,阳光暖洋洋沐在身上,忽然远远看见江宇航背对着我,我喊他,他听不见,我向他走近,他也在走,我很用力很用力的跑过去,终于抓到他的肩,他缓缓回过头来,那五官却突然变成了环保袋……我毛骨悚然,扔下花转身逃跑,步履沉重得像灌了铅……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云密布,我不敢回头,感觉四面八方挤满不祥的眼睛,我张开嘴巴,喊不出声,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又怎么都醒不过来……
一场恶梦让我在午夜大汗淋漓的惊醒。开灯,蜷在床上裹紧被子,就那么坐着睡完了下半宿。
天亮后,不安情绪随早餐一起消化在胃里。返校前的2小时,我去移动营业厅把心仪已久的诺基亚8250据为己有。做为黑白世界里第一款蓝屏手机,我从市值5000多的时候就开始渴望拥有它,现在,它以900块的绝对优势从众多彩屏手机里脱颖而出,我想不出任何不强抱它的理由。
“小姐真的不看下彩屏手机么?我们现在有一款摩托罗拉的在搞促销,1550还包200元话费,很划算的……”销售小姐不厌其烦。
“不用了。”我立场坚定抬起头,“选号吧!”
晚饭前,迫不及待把新号码告诉室友们,八婆们一窝蜂涌上来参观我的通讯工具,而后呈鸟兽散——都是些喜新厌旧的家伙。
姑娘们前往食堂的时候,我独守空房熟悉各个功能键。
“真不用帮你打饭么?”蒙蒙问。
我挥挥手。
存储到第7个号码,突然有电话接入。
“喂?”
“你好,请问,是通下水道的么?”声音彬彬有礼。
“不是,打错了。”
“那麻烦你帮我找个通下水道的好吗?”
“……江宇航!”我斩钉截铁破他身份。听筒对岸瞬间响起大脑穿刺的笑声。
“你有病啊。”我皱了皱眉,“谁告诉你我的号?”
“什么话,没人告诉你还不告诉我了呗?”
“有事没事?有事启奏,没事退朝,朕忙着呢。”
“忙着练习发短信呢吧?”又是一阵本性难移的贱笑。
“有事有事!”在我准备按下切线键的时候,江宇航正经起来,“星期三夜里有狮子座流星雨,看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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