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影幻缘》
第22节

作者: 筝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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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希望让这句话来鼓励我自己,坚强地走下去,不必再孤单彷徨,我现在知道了我是一个仙界的圣女,我肩负着神圣的使命,我是为着平息这一场战争而来,我必需要有数倍于从前的力量与勇气,去面对所有的一切,包括憎恨和误解,以及,来自于自己心灵的自责。
  老嬷离开以后,我在凡土逗留了几日,静下心来想了很多的事,然后,我决定重返魔影宫,去找宫主君色,他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也许要平息这一场战争,必须要从他开始。

  我回到魔影宫,宫中一片空旷冷寂,廖无声息,我见到君色的时候,他在隐殿寝宫,神情萧索,眼神平静冷漠,他说:“蓝裳,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空洞,并没有确切地注视在我的脸上,但是他叫我蓝裳,他知道我是蓝裳。
  我屈身行礼过后,我说:“是,宫主,弟子蓝裳回来了。”我看见君色的眼睛里又发出从前的光芒,当他注视着我的脸,发现我已异于从前的面容时,他的眼泪从眼角清澈地流了下来。
  “蓝裳,我的蓝裳……”他低低地呼喊着,眼中的流水一滴一滴地流出来,像个孩子一样的放肆哭泣着,任由泪水密布他脸上的肌肤。
  日期:2006-11-9 09:4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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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仍然认得我是蓝裳,尽管我容颜已改,旧貌不在。在那一刻,我的心有微微的轻颤,君色此刻的样子,令我无法不动容。
  我近身上前,在他的身侧蹲下来,我说:“宫主,请不必哀伤,弟子不会再擅自离开,我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从前的事,此番归来,就是要让神魔二界化干戈为玉帛,避免无辜死伤。告诉弟子,这几个月,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声音低而温和,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
  君色抬起泪眼,久久地凝视着我的脸,然后,他沉痛地说:“蓝裳,你终于还是回来了,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只要你能够活着,好好的,一切就都好。”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离开的数月,魔影宫所发生的一切,超出了我的想像,黄楚失踪了,绿依死了,彩姬疯了,紫苏变得木讷呆滞,双目游移,飘忽无神。
  当君色告知我这一切的时候,我的心里无法抑制地产生一丝钝痛,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发生,而如果我再不找到一个合适的路径来解决神魔二界的纷争,那么,魔影宫一定还会有更多的伤亡。
  黄楚自去凡土送君色的锦囊给我,就再也没有回返魔影宫;绿依死于自杀,因为她对青火的深刻怀念,令她无法再存活于没有青火的日子;而彩姬,是因为二十年来倍受对紫苏的母爱与憎恨的矛盾心理,不堪折磨,情绪失控而疯颠。
  “彩姬自怀孕之后,一直受着腹中胎儿的折磨,孩子足月却始终未能临产,足足在彩姬腹中呆了两年,两年中,每个月彩姬都会阵痛一次,疼痛难忍,一直延续到两年后孩子的出生,所以,紫苏从出生开始,彩姬一直就对她怀有一份复杂的感情,有时候疼爱得无以复加,因为那是她的嫡亲骨肉;有时候,又对她恨得无以复加,因为孩子在她腹中折磨了她两年。”

  “也是因为孩子,彩姬对我怨恨日深,及至孩子出生,我们曾经轰轰烈烈震惊五界的感情已经完全破裂,此后的十几年,我们从未同处一室,共卧一床。”君色的声音苍凉而孤寂,漫涌着海水一样的苦湿的哀伤。
  我久久地无言,最后,我问君色:“紫苏在哪?我想见她。”其实,我不只是想见紫苏,我想见的,更多的是赤烟,但是我不想出口问君色关于赤烟的话题,我想,只要我见到紫苏,我就一定能够见到赤烟,他是不会离开她的身边的。
  我始终没有问到的另一位同门弟子,就是橙惜,我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我对她已经没有恨,但也没有爱与关心,因为她的自私残忍,我失去师兄青火与师姐绿依。
  日期:2006-11-9 10:2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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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苏在魔影宫高深的院墙内,抬首看天,表情一片迷惘空洞,赤烟站在她的身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是这个样子,我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们仍然是这个样子。
  君色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他说:“其实上一次,紫苏是真的死了,当时她的体内真气被我逼迫锁定,无法运力,所以冰府的神者一剑便令她丧命,后来我用魔影宫唯一的一颗还魂珠救活了她,如若不然,或许彩姬在那个时候便要疯颠了。”
  我也记得,紫苏死的那一次,我抬头看天的时候,看到那一抹紫色消失不见的,当时,紫苏还没有转身暗殿,她是确切地死在我的怀中的,所以,我相信君色所言是真,我只是漠漠地问:“为何你要那么做?”
  “算错了一步棋,当时想让紫苏避开这场祸事,所以我封了她的真气,想让她一受外力伤害即有假死现象,然后将她转至暗殿,保护下来。这么多年,我一直苛责她,少有怜语悯言,但是她是我唯一的膝下骨肉,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她,更因为她是彩姬的心魔所在,有她活着,才有彩姬的存在。”
  “但是我没有想到,冰冷的弟子会第一个伤她,紫苏在毫无反击力的情况下,她是不敌神者的任何一剑的,不管对方用了几成功力。”
  我微微点首,然后问:“既然紫苏是彩姬的心魔所在,生命不能有所疏忽,那么为何现在紫苏仍活着,彩姬却陷入了疯颠?”
  “母亲,是天下最难当之责任,彩姬百般宠爱疼惜紫苏的时候,会想到她曾经令她痛不欲生死去活来,而当彩姬憎恨厌恶紫苏的时候,又会想到她是她亲生的婴孩,在她的腹中孕育而来,所以长期被这两种力量拉扯折磨,最终只能陷入疯狂。”
  “为何宫主对此知道得这么透彻清楚?你是否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我有点不能理解君色的冷静分析,毕竟,她们是他的妻子女儿。
  “是,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因为彩姬的疯颠不是现在才开始的,早在紫苏出生以后,她就时常有失常之言语,所以,她一直避居深宫,很少露面。”

  “其实,虽然彩姬有时候恨紫苏入骨,但她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紫苏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彩姬就会有希望,而一旦紫苏有什么意外,必会扯藤带瓜,使彩姬神志不清,心智失常,是吗?”我这样问着,我想我有些明白君色的意思了,君色是希望紫苏好起来,因为很明显,是紫苏的不佳状况,使彩姬陷入疯颠。
  那么,君色到底希望我做什么?我看着君色哀伤的眼神,忽然不明白他的心中在想什么。
  日期:2006-11-9 15:5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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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苏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她天真直接,纯洁无辜,她最美好的愿望就是宫中弟子和睦相处,每日修魔习剑,情同手足,她对你的感情尤为深厚,她希望你能够永远陪在她的身边,但是,自从上次你误杀青火,离开魔影宫,接着黄楚失踪,绿依自杀,整个魔影宫现在寂寥沉默,毫无生息,这些都对本来心理已经很脆弱的紫苏是一个打击,所以紫苏才会寡言少语,无笑无泪。”

  “但是,宫主要弟子怎么做?以前的错已经无法追悔更改,我无法挽回青火和绿依的生命,我要如何,才能令紫苏重新快乐起来?”我问君色。
  “陪着紫苏,寸步不离,只要有你在,她会安心,会慢慢恢复从前的快乐。”君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有些堵痛,我反唇相讥道:“宫主要不要为我们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知道君色的意思,他是让我放弃自己的心中所爱,甘心情愿地守在紫苏的身旁,直至死亡来临,或,天荒地老,但,我还记得他说过,他是如何如何的对我牵挂思念着的,却原来,为了亲情,一场深刻执著的爱情也是可以舍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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