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妖异志——少年伏魔师游走于唐朝黑夜》
第11节

作者: 顾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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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说起吃的,薛怀风顿觉腹中如烧。这李德霖虽是名游荡长安的花花公子,可因为姓李,竟是陇西李姓豪族旁支,长安城死了个李家的人,那可是不得了的大案了。是以从昨夜凌晨薛怀风接手处理李德霖一案,便马不停蹄地验尸、勘查现场、询问证人、查找一切蛛丝马迹再由人间寻到鬼市,这期间他只喝过两口稀粥,现下实在是饿坏了,若非他筋骨强健意志力过人,换了寻常人是绝挨不下去了。

  日期:2012-10-6 13:42:00
  只见他一把收起弯刀,捂着肚子面露饥色道:“彦之我好饿!现在便是那妖妇要来吃我,我也全无反抗之力了!”接着他拖起顾轻侯便一路小跑着朝亮光走去,通过一条扭曲失真的甬道后,两人终于又回到了歌舞升平的长安来。
  原来这鬼市就在长兴坊与永乐坊之间,眼下虽还未到禁夜闭坊的时辰,但两人还是不在街上多作逗留,快快行路朝宅院走去。哪知来到宅前,竟早早有个人站在门口那儿,像是等了许久。这人一身素衣,举头望月,手中不断把玩着自己的折扇,又似不耐,又似紧张。
  薛怀风看着那把扇子,远远便认出了来人正是绘扇庵的柳老板,他对顾轻侯轻声道:“彦之兄,咱们说曹操曹操便道,看来此事确于他脱不了干系。”顾轻侯却像是早已知道了柳老板会来这一般,他加快脚步上前,笑着朝柳老板打起了招呼道:“这位兄台,想不到我们如此快便又再见面了。”
  “啊!小兄弟怎么会是你?你便是住在这宅子中那位术法超群的伏魔师么?”柳老板咋见这少年,便是花街上偶遇之人,不免大为惊讶,因他实在不敢相信如此年轻的少年人,就是人们口中传说的那位深不可测的高人。
  日期:2012-10-7 17:24:00

  这少年神色却淡定,朝他拱手作揖,笑道:“在下顾轻侯,不知兄台深夜造访有何要事?若不嫌在下屋宇颓倾兄台不妨入内详谈。”
  柳老板大喜,亦抱拳施礼道:“如此甚好,多谢顾兄。”他收起扇子,便随顾薛二人步入宅院,只见这宅院杂草丛生,青苔满布,毫无修整的迹象,倒像是一道围墙圈起了一块荒地罢了,且庭院幽静,屋内漆黑,半分没有人烟的迹象,柳老板不免微微皱了皱眉,如此看来这儿也不会有奴仆伺候茶水了罢?
  哪知三人甫一踏入屋中,“咻”的一下各个角落的烛台都明亮起来,火光煌煌,照的满室通明,一对可爱的小仆早已手捧热茶候在茶塌之旁,香炉里也不知何时点起了一炉安息香,这满室香暖灯明,说不出的叫人舒坦,倒叫柳老板讶然了。
  而薛怀风亦是,这宅院他虽是常自来访,却总也觉察不到除顾轻侯以外还有其他活人的迹象,要说他也曾见过些仆人,可这些人不是太过神秘,见不着面孔,便是一眨眼就消失不见。雅鱼夫人和吉光是自己常见了,可更多时候这偌大的院子又只有彦之一人,究竟这里有几个人,这些人里又有没有真人?薛怀风无从判断,今日见这对童仆,矮个子的是吉光,他认得,而那个高个子的女仆,怀风却又是第一回见。

  日期:2012-10-7 17:45:00
  顾轻侯像是知道薛怀风的疑惑,却只是笑而不语,招呼着二人上座,才指着高个的女孩对薛怀风道:“这是吉光的姐姐片羽。”
  薛怀风“哦”了一声,女孩已经含笑奉上一杯香茶于他,临走还拿眼梢瞟了怀风一眼,真有说不尽的风流娇俏之态,薛怀风被她这一看,早是面红耳赤,只管低头饮茶。而吉光为柳老板奉好茶,又往厨房端出几样小菜置于薛怀风面前,怀风一看,见有芙蓉豆腐、猪油煮萝卜、鱼脯、芋煨白菜等吃食,虽然简单,却做得精致讲究,香气扑鼻,折腾这一日,怀风可是忍不住了,他大喇喇夹起一筷萝卜塞进嘴里,含糊地道:“你二人自去说话,可不要管我。”

  顾轻侯看着薛怀风这幅饿急了的摸样,不禁好笑,可他还是面向着柳老板,开口道:“这位兄台深夜来访,不妨让在下猜猜,你此行目的可是为了最近长安城中连环掏心案而来?”
  柳老板正低头饮着茶,似有满腹心事,听顾轻侯这么一说,他猛地抬起头来,面带惊惶又哭丧着脸对顾轻侯道:“法师是如此知道?法师救我啊!”
  “那夜花街之上,我便闻到你身上与那妖妇一样,有虫的味道,而且,你即熟知太宗年间人事,那定非本朝之人,恕我眼拙,却实在看不出阁下是如何保持肉身不灭?”顾轻侯盯着柳老板道。
  日期:2012-10-7 19:46:00
  “法师啊!这一切都是那妖妇的错,她害得我家破人亡,痛失挚爱,更让我在这悠悠无尽的岁月中孤苦轮回。今日前来寻法师你,便是希望法师将妖妇消灭,使我能得自由!不管是多少银子,我都在所不惜!”柳老板面色悲痛道。
  “哦,这妖妇是个什么来头,还请兄台告之。”顾轻侯啜了一口清茶,缓缓道。

  接下来,柳老板哽咽着为顾薛二人诉说了一个动魄惊心的故事。
  少年不识愁滋味,许多事情我从来不明白,比如哭泣,或者发自内心的笑,以及,真正的情爱。那还是则天女皇在位时的神功年间,我是洛阳豪族柳家最得意的儿子,我穿最光鲜的衣服,骑最烈的马,最好的名师为我授业,最美的女人为我姬妾。二十岁时,五礼六艺我已是无一不精,顾兄看我如今容貌苍老憔悴,呵呵,这都是岁月催人啊。

  二十岁时,我可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加之年少轻狂,风流不羁,一时不知成了洛阳城中多少女子的深闺梦里人。可我身边由来不缺女人,她们就像是园中开不败的鲜花,我却从未将谁放在心上。
  只是杏花疏影里的一次邂逅,改变了我这一生。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是什么时候?呵呵,太过遥远了,远得我全模糊了记忆,模糊了时间,只记得当时满天花雨,我与一众富贵公子们携了名妓坐在珠帘绣幌的马车里前往洛阳城郊踏春赏花,春日席中我多喝了两杯,便独自钻入杏花林里,绵绵香花,软化了我心轻狂,亦温柔了酒后醉梦,我一时雅兴大发,拿出随身玉笛便吹奏起来,那笛声悱恻,春风断肠,杏花吹落白衣裳。

  日期:2012-10-7 20:42:00
  一曲暗飞声,我突然发现有个女子躲在树后朝我张望,她是多么的清新娇俏,肤白唇红。见我发现了她,她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艳如三春杏花。此女之美,一时叫春花失色,我亦是神魂颠倒,心中一把无端而神秘的声音对我说,上去,留住她。
  我都忘记当时是怎么跟她搭话了,只记得她告诉我她的名字,朱红。这抹红,好似唇边一抹胭脂,心头的一滴血,炽烈动情,挑动我心。那一天,我曾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人了。
  柳老板说到此处,不自禁的悠悠轻叹了一口气,神色间也有些恍恍惚惚。顾倾侯望过去,只觉得此时柳老板眼神空茫,凝注在远处。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曾觉察,他整个人都似浸在那初识的年华里温柔起来。仿佛那如海一般肆虐的杏花烟雨就在眼前,那明眸皓齿的少女依旧绕在他的身前和歌起舞。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不过是又一遭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我虽尚未娶妻,却只能纳了朱红为妾,她亦不计较什么名分,最初我俩爱恋情浓,难舍难离,只是喜欢一个人她终非是心中所爱。

  日期:2012-10-7 21: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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