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妖异志——少年伏魔师游走于唐朝黑夜》
第23节

作者: 顾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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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2-11-12 22:18:00
  美丽的神女们四下躲避,那妖魅的琵琶声却不停,反而弹得更加起劲,顾轻侯眼前景象随着乐声变幻起来,原本绯色香艳的花树粉溪,千红世界开始消散,变成狂风骤雨阴冷晦暗的荒山尸谷,美丽的神女迅速老朽腐败,她们有的眼珠脱出眼眶悬于面上,有的头骨开裂,脑汁一个劲滴答不休,还有的肌肉焦黑,面目烧成模糊黑炭,露出森森一口白牙。

  她们就像一群被顾轻侯雷电术击杀的凄凉冤魂,张牙舞爪面目狰狞,随风飘摇围在顾轻侯身前身后,嘴中发出“呜呜”鬼泣。
  顾轻侯似乎都能闻到那些老丑腐朽的女尸身上散发出湿冷腥臭的气味。落满烂叶的泥土上爬满蛆虫,突然无数连筋带肉的白骨爪自地下破土而出,伸手抓住了顾轻侯双腿。
  虽然明知这些都是幻术,可顾轻侯还是被这诡异的场景吓了一跳,西域妖法果然有过人之处,幻术做得如此乱真,寻常人只怕抵挡不了两下,便会被慑住心神,任施术者摆布了吧。
  白骨抓着顾轻侯小腿,企图将他拉入地下,顾轻侯知道这是女贼在做最后拼搏,他此时却如老僧入定,毫不理会周遭一切异样的侵扰,只一心操控雷电,朝四面八方的虚空中打出无数怒雷疾电。
  突然,整个幻境如水波流动,所有景象变得摇摆不定,琵琶声也紊乱起来。支撑不住了吗?一边施行幻术,一边还要招架雷电攻击,沙漠玫瑰毕竟不是专业的巫师。

  终于,所有的幻象轰然倒塌,长街出现了,弹着琵琶的女贼出现了,她正满头大汗忙不迭地以琵琶做为暗器,射出无数音刃抵抗着从四面八方击来的霹雳雷电。
  日期:2012-11-12 23:52:00
  薛怀风赶来了,他远远看见那女贼被无数耀目电光包围着,犹如飓风中一只无力飘摇的轻舟,眼看着须臾间就要被狂风骤雨击沉,他心中隐隐有些替她担忧。
  “我输了!”谁都想不到这个时候,沙漠玫瑰会喊出这么句话。
  “但你们若是想要回这琵琶,便要放我离去,否则我就一掌击碎了这把琵琶!”她说着这句话时仍在雷电之中来回穿梭。
  “成交。”顾轻侯一直站在一旁,云淡风轻地看着被雷电包围的女贼,似乎就在等她说这句话。
  他举手往空中随意地一挥,漫天雷电瞬间变作银沙一样的光涌入顾轻侯掌心。

  “琵琶拿来。”顾轻侯眉毛都没有挑一下,淡淡地道。
  “……哼。”真可惜啊。‘沙漠玫瑰’满脸不舍,解下琵琶,瞟了一眼来到她身旁的薛怀风,负气地将琵琶重重砸在怀风手上,提身一跃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薛怀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竟有莫名的失落。
  他将琵琶递给顾轻侯,问道:“这究竟是把什么琵琶?怎能遭受彦之雷电术的攻击而丝毫不毁?”
  顾轻侯结果琵琶,仔细观看,道:“原来如此,这是一把历经了三百年将要成精的琵琶,木石器物因为长期接触人气,渐渐有通灵的本事,可它们无肉身依托,若非千年琵琶,是变不成人形的,但这三百年琵琶本身已有强大灵气,只需以符咒驱使,便是上好的兵器了。而若是作为乐器,便是不懂音乐的人也能够轻易弹奏出来曲调来,何况这是雷海青的琵琶,一流的琵琶大师配上无双的琵琶,怎能不是人间难得一听的绝佳之作。”

  “原来如此,现在好了,虽然女贼跑了,可琵琶还是找到了,我们快快将他还给雷善才去吧!”薛怀风乐道。
  **********
  狐王嫁女所置办的这场婚宴规模之大,场面之盛,直叫妖界议论了整整一年。
  薛怀风也不时想起,那一夜灯烛辉煌,灿若繁星,喧笑之声彻夜不绝于耳,群鸟歌声嘹亮,众兽舞态盘旋。雷海青在高台之上演奏着动人的琵琶,乐声浏漓顿挫,公孙大娘持剑踏着乐点,飞舞在花丛之中,身姿矫如群帝骖龙翔,回身跳来又如雷霆收震怒,一曲舞罢,就连江海清光都为之凝固。
  薛怀风还会想起,偷了琵琶的那个玫瑰大盗,自那夜后她消停了许多,很久未出现在长安市坊犯案,她还在长安吗?或者她早已离开了这个叫她出师不利的城市,重新上路,流浪远方。还会再见吗?总有那一天的吧!
  -完-
  【肆.无间道】

  此时,一轮皓月当空,满院采灯齐明,香气流馥。
  更有丹若红花、萱草绿叶,南风微动,轻拂雾霭。
  如此良宵本该畅饮,只是那个女人又来了,这是第几回碰上了?
  庭院洒满月光,两只羽鹤蹒跚四顾,丝毫不理会这寂寞的人儿。
  薛怀风此时正独坐在廊前石阶之上,夜凉如水,春衫薄。好在雅鱼夫人为他送来了一炉酒,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虽无人把酒夜谈,照着天边一轮明月,自斟自饮也不负春光。

  一杯酒下肚,四肢百骸无不暖和舒畅,却听见屋中传来人语,又是顾轻侯在诵念佛经:“非想非非想处定以无所有想为病,病是苦,而涅槃无此事,所以是乐……以无明灭故,心无有起;以无起故,境界随灭;以因缘俱灭故,心相皆尽,名得涅磐。”
  啊,这是第几日了呢,彦之又在为那个女人念诵佛经了呢。这样的情况薛怀风还是头一遭遇上,往日得了空闲,怀风总会隔三岔五的来找顾轻侯喝上两杯,互谈些诗词歌赋、坊间秘事以至刑凶诡案,以销漫漫永夜。
  怀风虽不是每天都会来找顾轻侯,可最近只要到了,这个神秘的女人一定在,她穿一件式样简单的交领蝶纹襦裙,侧身坐在屋中一张椅子上,安安静静一动不动,而顾轻侯见自己到来,却也是不理不睬,只一味跟那女子说个不停,自己实在是感到有些无趣呢!
  在长安城,术士是一门十分受欢迎的职业,薛怀风在顾轻侯处总会遇到许多奇怪的人,他们或为鬼魅狐妖纠缠,或妖邪附体命不久矣,这些人全是来请法师降妖驱鬼的。而顾轻侯每每出手,少有完成不了的委托,所以他能够在短时间成为长安出名的术士。
  如这女子一般夜夜上门求助的,倒是少有。

  日期:2012-11-13 0:12:00
  “彦之又不是和尚,怎地天天为这女子念经?看她容色惨白印堂发黑,定是叫鬼缠上了,可她又怎地一连数夜都上门来?莫非这世上,竟有能让彦之头疼,一时半会还解决不去的妖物吗?”薛怀风兀自想着。
  就在此时,屋中诵经声嘎然而止,薛怀风知道是《涅槃经》念毕,果然听顾轻侯说道:“今夜为夫人再次诵经,望夫人领悟真言,及早摆脱烦恼业障,不再为梦魇所困,也不再让心中魔鬼摆布,早日复归自在,得轮回解脱。”
  女子开口:“多谢法师,听法师一席话,奴家心中惊惧之情得以舒缓,法师相赠护身符箓,奴家更是感激,定然随身藏好不教遗失……只是,奴家虽早闻法师大名,却只今日才初见吖,法师适才说为奴家再次诵经,这叫人听去,可要误会了。奴家久在府中深居,若非此次家中遭逢异事,只怕尚与法师无见面之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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