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生孩子,干爹供我读大学。。。人生终会苦尽甘来》
第19节

作者: 三生石上花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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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来到了火车站,坐在候车厅里。那个年代火车站特有的厕所、汗味、劣质香水味等多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在一起,冲击着我的鼻腔。地上扔着报纸、塑料包装、果皮瓜子壳等各种垃圾。身边人来人往,说话的、吵架的、唉声叹气的......幸福也感觉很不舒服,一个劲地叫着“妈妈,走,妈妈,走……”能走到哪里去呢?这里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宝贝儿,除了这里,咱们还能去哪?火车声又在耳边响起,我们是不是要坐着火车再回老家?回家求爸爸妈妈收留我们,继续让他们背着我给他们带来的黑锅做人?还是去县城,继续忍受王立强的折磨?不行,既然出来了,就不能再回去。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抱着个孩子,坐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大概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个胡子拉渣的男人走过来,问我:“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下意识的抱紧了幸福,警惕地说:“我在等人,他很快就来了!”那男人不怀好意的说:“我看你在这等了很久了,要不要去哥那里坐会,哥的家就在旁边,很近的!”我知道自己又遇到个贱人,提高了嗓门冲他叫:“我男人很快就过来了!你再不走我就叫丨警丨察了!”旁边很多人都朝我们看了过来,那个男人悻悻的走了。我吓得发抖,却故作镇定,不敢让别人看出来。火车站太乱,什么人都有。看来我不能在这个地方久待了。出了火车站,好几个人围过来,问我去哪里,住不住店。我怕再遇到骗子,不敢搭理他们。但是这天下之大,何处是我们母女的容身之地?我突然想起了红姐和我说过的程叔叔。没有经历过的人,体会不到在即将溺死时身边漂来一截浮木的感觉。我把这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从来没有见过面,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什么性格的程叔叔,当成了我的浮木。

  这一天,我经历了希望、绝望,然后再度燃起希望。
  日期:2012-12-18 14:24:38
  当我终于来到程叔叔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我也不知道自己那天为什么不先找个店住下,第二天再来找程叔叔。也许是因为生怕希望再一次破灭,无法挨到第二天。我顾不上礼貌,带着幸福和我的行李,咚咚的敲响了那扇门,不知道这扇门是否为我打开希望。开门的是一位圆脸大眼,面容和蔼的中年妇女。她一脸愕然的看着我和幸福。随后出现的,是一个魁梧、威严的中年男人。我带着些打扰别人的内疚,问:“请问这是程叔叔家吗?”中年男子用和我一样的山东话说:“是的,你是?”在这陌生的城市里,乡音,让我倍感踏实。我说:“我是李花香……红姐,红姐……”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二位和我父母年纪一样大的长辈介绍我自己。中年妇女一听马上把门完全打开,很热情地说:“是你啊孩子,今天你红姐打电话过来了,把你的事都和我们说了,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过来了。刚才我和你程叔叔还在说你的事。老程,快点帮孩子拿下行李!”红姐,真是我的大恩人,我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和程叔叔打了招呼。难道她有未卜先知能力,知道我会找不到我姑姑?后来红姐告诉我,她一向喜欢为自己多留条后路。我很佩服她的谨慎,而我自己,却往往会把自己逼上绝路。

  在程叔叔的沙发上坐下后,程叔叔问我:“不是说你还有个姑姑在这里吗?”我一听,眼泪又流了出来。这两年,我把我这一生大部分的眼泪都给流了出来。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不管是绝望还是感恩,我都用泪水表达。眼泪,是弱者最擅长的东西吧。我告诉他们,我到了哈尔滨才知道姑父出车祸去世了,姑姑精神受了刺激,回老家了。程叔叔和他的太太----乔阿姨沉默了一会。乔阿姨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叹了一口气说:“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接着她伸手抱过幸福,很爱怜的说:“那么小的小孩子也跟着你一道受苦!这小丫头长得真漂亮!”她伸手摸了摸幸福熟睡中的小脸,皱了皱眉毛,又把手在自己额头上摸了一下,然后对程叔叔说:“老程,这孩子身上那么热,是不是发烧了!”

  日期:2012-12-18 16:35:36
  可怜的小幸福,随着我一路奔波,这个一向很少生病的小人儿,发烧了。而我这个粗心的妈妈,却没有发现。程叔叔和乔阿姨连夜开车带我们来到了医院,挂了急诊。
  等到医生终于和我们说“孩子没事了”的时候,我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我充满歉疚的对程叔叔和乔阿姨说:“我真对不住你们,那么麻烦你们!”程叔叔笑了笑,乔阿姨拉着我的手说:“傻孩子,说这些见外的话干嘛,谁没有遭难的时候。”
  在程叔叔家的客房里,抱着幸福躺在乔阿姨为我们铺好的床上。这一天发生的事,比我过去看的小说都曲折。我是幸运的,在看似绝望的境地,总能遇到伸手拉我一把的人。是我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会忍受那么多的痛苦经历那么多的曲折吗?还是我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老天爷才会派那么多好人来帮我?

  在胡思乱想中,我慢慢地睡着了。睡梦中,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一辆“咔塔咔塔”的火车上,不知道这辆火车会驶向何方。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除了幸福要上厕所把我叫醒一次,其余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我有多久没睡过那么好的觉了?从王立强开始露出他的真面目那一天开始,我便带着沉沉的心事,吃不香,睡不安稳。醒来时,发现幸福早已醒来,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玩着自己的舌头。红红的小舌头从花瓣一般的嘴巴里吐出来又缩回去,我现在还忘不了她当年那可爱的小模样。只是一直遗憾当年没有给她拍几张照片。我的小幸福,是个非常乖的孩子,我没钱给她买玩具,她总是能自己找到乐子。小丫头看我醒来,抱着我的脖子就亲,嘴里还叫着:“妈妈是小猪,妈妈是小猪。”

  日期:2012-12-18 16:56:12
  程叔叔家里已经没人,饭桌上放着两把钥匙,钥匙下压着张纸条,写着:“花香,我们去上班了,不能在家陪你。冰箱里有饭菜,你可以加热一下,也可以自己做饭吃。这两把钥匙大的是楼下大门的,小的是家里防盗门的,你收好。”我心里又涌起一股感动,他们竟然对我那么信任,把钥匙留给一个刚刚认识的人。
  幸福的烧已经退了,我又给她吃了一次药,以免复发。带着幸福在楼下的水果摊买了水果,昨天来的太匆忙,什么也没给程叔叔和乔阿姨带,未免显得很不礼貌。哈尔滨的东西真贵,在我的家乡,最好的苹果只要1元钱1斤,这里的要两三块。看来,在这个地方,生活也不容易。带着幸福吃了饭,又把厨房、客厅、卫生间都打扫了一遍,擦得干干净净的。我现在,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我对二位长辈的感激了。忙完之后,我开始想接下来的安排。程叔叔这里,只是个暂时的落脚地。我不能长期住下去,吃他们的饭,住他们的房子,打扰他们的生活。我得去租个房子,得工作,得赚钱。但是带着幸福怎么工作呢?我上班了幸福怎么办?她才一岁多,我总不能现在就把她自己丢在家里吧。我又一次后悔,当初真应该听妈妈的,把她送人,也许她现在会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受到良好的照顾,每天穿着漂亮的衣服,吃着好吃的东西,不用跟我受这颠沛流离之苦。或者我应该再对王立强忍耐一年,至少在老家闫爷爷和闫奶奶可以帮我再照看一年孩子。等到明年,幸福两岁多了,应该可以送托儿所了。再或者,我应该听妈妈的,回家找个离过婚的不嫌弃我的男人嫁了,这样就既解决了幸福无人照看的问题又避免了再遭受王立强的纠缠。妈妈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仍然恨我的不争气?花云也该相亲了吧,因为有我这个臭名远扬的姐姐,漂亮的她,还能找到好婆家吗?大勇有没有好好学习呢,我们家要出个大学生的话,就靠他了。我可怜的姑姑,现在在乡亲们的眼里,已变成一个笑话了吧,大家会怎么对待她呢?她和姑父感情那么好,她怎样才能承受这丧夫之痛呢......家里的人,知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我们那个小县城。如果他们知道,会不会对我有那么一点的担心?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有人管你,而是连你的亲人也不愿意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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