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肯定不行,不能让你妈看见我。”沙包坚持。
“哎,你长得还算五官端正,又没有丑到不可见人,你干什么就这么怕我妈见到啊?至多我跟她说来了个朋友么,我不说你住我们家就是了。”我知道我妈的个性,跟我一个样,这回要再不放她进来,她真能敲门到天亮。
“不行,你说了她就真信了?还是等我不在的时候你让她进来吧,我在的时候不能开门。”沙包说完把门保险锁上,然后拉了我躲到阳台上。
“哎,你会不会娶我?”和沙包并排坐在阳台上的时候,我捅了捅他的胳膊,问。
沙包拿一只手覆到我的额头上,然后说:“你没热啊,怎么忽然说起胡话来了?”
“干什么咒我有病?”我恼火地盯着他。
“你说过全世界男人就剩我一个,你也不会喜欢的啊,那你还问我会不会娶你?我脑袋又没进水,去娶一个不喜欢我的女孩子。”沙包说。
日期:2007-4-17 22:3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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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狠地白了沙包一眼,然后拿起手袋换了鞋,打开门一头钻了出去,跟正想进门的我妈撞个正着。
这女人脸都气紫了,她说:“你搞什么鬼呢?耳朵丢哪了,听不见我摁门铃啊?”
我也没好脸色:“你着火了啊,把门敲得那么响,敲破了你的家当还不全被人偷了啊?”
最后我们互相妥协,我请她去吃大排档,她也给我面子跟我去。只是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问我:“为什么你现在喜欢去这些地方?”
“有钱人去花大钱的地方,没钱人当然去消费低的地方。”我没好气地说。
“你又没钱了?”我妈问着,就开始翻手袋拿钱。
“别,我已经工作了,不想再用你的钱了,我自己能养活我自己。你还是省省吧,为自己留着点,老了用得着。”我特别刻薄地说。
我妈一句话都没讲,脸扭向车窗外。
到了河滨公园旁边的大排档,我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啤酒,然后自顾自地吃起来。我妈还是不能适应这样的吃食场所,她拿着筷子半天都无法下箸。
“你最近老找我,到底什么事啊?”我问她。
“没事就不能找你?”我妈看着我一点都不雅观的吃相,说,“再说有事找你你也避不见人,你现在越来越没礼貌了。”
“我打小就这样,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我喝了一大口啤酒,说。
“女孩子少喝酒。以后一个人少来这种地方,你看这多脏多乱啊。”我妈拿眼瞄了一下四周,说。
“我喜欢。”我说。
“你以前不喜欢这种地方的,你以前是一个整洁的好孩子,喜欢健康干净的地方。”这女人的脸上有沉痛的表情,好像我堕落了黑社会似的。
“人是会变的么,那,你以前不是也挺爱我爸的?后来也不爱了。”对付她,我一直刻薄成性。
果然,她的脸上越来越挂不住了,然后她压抑着怒火装着平静地问我:“你到底要恨我到什么时候?”
“到我爸活过来的时候。”我很好脾气地说,然后喝完了杯子里的啤酒,一边招呼老板结帐,一边对她说:“走吧,既然你吃不下,那就不耽误你去吃大餐了。”
离开的时候,我不肯跟她一路走,她也没有坚持,自己打了辆车走了。我看着那辆出租车消失在街灯里,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回到家里,沙包还没有睡,他坐在沙发上等我。看到我回来,沙包的眼神里有迷离的光影闪动,他说:“倒霉蛋,你有一天会不会恨我?”
“哈,好好的恨你干什么?除非你偷我们家东西。告诉你吧,这屋里除了人是我自己的,别的基本都是我妈的,你可千万别偷啊,我赔不起她。”我说。
我在盥洗间洗漱完了出来的时候,沙包仍然傻傻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发愣。我走过去拿手往往他脑门上一盖,说道:“脑子坏了?怎么一副傻样啊?都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啊?”
沙包听我这样说,站起身闷闷地进客房去睡觉了。
日期:2007-4-18 17:3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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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包又走了。那天吃过早餐,沙包洗完了碗筷对正在换鞋的我说:“倒霉蛋,我们一起走吧,你上班,我去见我姐。”
我点头,嘴上爽快地应着,心里却有些惆怅。
在电梯里我问沙包要手机号码,沙包说:“我不用手机。我在你们家住这么多天,你哪回看见我用手机了?”
“那,就没办法联系你了?你,还会不会回来?”我问他。
“应该还会回来的。杜倒霉,我上哪去都会记得你的。”沙包说。
沙包走了以后,夏天很快就过去了。我没有给黄露打电话问沙包的行踪,因为我相信沙包会自己找我的,他有我们家的钥匙。
初秋的时节,凉风一阵紧似一阵的时候,哈密瓜要结婚了,她给我寄喜帖,让我去参加她的婚礼。我很高兴地答应了她,然后向新主任告了假,买了火车票就去了。
也许人生就是一出戏,你以为有一些事会落幕的时候,却没有。我在火车站看到了牛观海,他的身边是一个矮胖的,皮肤粗黑的女人,和一个满脸官方家庭出身的娇气和霸气的女孩,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在给他们买票。
一家三口,肯定是去办会亲访友的私事的,似乎还是急事。
牛观海和秘书在僻静处商讨着什么,似乎是在交待工作上的事。我瞅着母女俩在那等火车,于是我装着无意地走到那尊黑塔似的女人身边,使劲地剁着两只脚说:“急死我了,这火车什么时候才能来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见我奶奶最后一面了。”
那女人听了,立即接上我的话说:“小姑娘,你也是赶回家见临终老人的面?我们也是呢,可巧。”
一听女人叫我“小姑娘”,我马上开始发嗲装嫩,我说:“是呀,阿姨,我奶奶最疼我了,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我都快急疯了,偏偏火车没到钟点不来。”我生就一副小圆脸,有时候看上去是有那么几分娃娃气,没想到这张小脸装嫩还挺管用。
女人很同情地说:“是呢,火车就是的,你急它不急。”
“阿姨,你们家也有老人要去世了?”我问。
“是啊,我公公,肺癌晚期,一直知道是这个结果的,但没想到这么快。我女儿今年刚考的大学,这两天就要开学了,没想到事都挤一块了。”女人似乎没有什么防备心理,挺健谈的。
“阿姨,我的火车快到了,我先过去了。阿姨,您要节哀啊。祝您一路平安。”我说完跟她挥了挥手就走了。
在火车上我给黄露发手机短信,我说:“你见过牛观海的老婆吗?跟你没法比,我挺可怜她的。”
黄露很快回了一个信息过来:“你要是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还可怜她,我就可怜你了。”
“什么意思?”我问。
“悍妇,还不是一般的悍妇,整个一巫婆。”黄露回复。
“你跟牛观海果然关系不一般。这么说传闻确有其事?”我不客气地问她。
“你问得太多了。管好你自己吧,旁人的事少操心。”黄露也不客气。
日期:2007-4-18 21:2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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