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潘多拉》
第45节

作者: 筝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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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跟小于扯着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看又是螳螂的号码,真不知道他最近脑子里哪根筋出了问题,跟疯了似的没事就骚扰我。真的,我那会儿脑子里唯一跳出来的词汇就是骚扰,当你已经不再爱一个人的时候,他的所有暗示他存在的做法,已经只剩下骚扰了。我不觉得我是一个冷血的人,我只是觉得我是一个挺现实的人,我比很多人敢于说心里话而已。

  我对小于兄弟说:“来,帮我接个电话。”然后我打开翻盖把手机往小于耳朵旁边一贴,小于兄弟没说上两句话,螳螂那边就挂了,我心想他这下总该见了黄河死了心了再不会骚扰我了吧,哪知道晚上我提前离开小马的婚宴人还没回到宾馆,螳螂的短信息就发来了,他说:“你要是嫁了他不幸福,我还等你。”
  我对着济南春末的夜空上冷清清的星光,轻蔑地嗤了一鼻,然后我挺大声地对着空中喊了一句:“你以为你是谁啊!”路上有行人对我侧目,但是我不管。原来人不爱一个人,也是很容易的,说放下就放下了,当真云淡风轻得没有任何牵挂,半点痕迹都懒得再点染。
  沙包呢?我走在街灯下回望自己身后细细长长的影子,这样问自己。沙包我当然是会记得的,而且一定会记得的,他不同于螳螂,他不可能在将来的某一日被我遗忘成尘埃的,因为我爱他已经深入骨髓。我在自己的影子里看到了寂寞的况味,一个人想念另一个人的孤单滋味。
  小马兄弟比我年轻,却结婚了;小于兄弟更年轻,也忙着张罗结婚了;佛哥更是早就结了婚有了儿子,似乎全世界的人们都在忙着同一件事,那就是结婚,没结的赶紧结,结了的就赶紧劝别人结。
  比如佛哥在小马兄弟的婚宴结束时发现我已经提前退席了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他说:“你跑哪里去了?你磨蹭什么呢?也老大不小的了,啥时候让我们也喝你的喜酒啊?”
  我很想告诉他我明天就结,但我后来没那么说,我在电话里挺优雅地对佛哥说:“不急,俺放长线钓大鱼,慢慢儿挑,结婚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那话说的,气定神闲的,其实我心里那个憋屈的,闷得肠子都快着火了。

  其实很多时候,女人比男人更为向往一场受人瞩目被人祝福的婚礼,但,现实中有多少刻骨铭心的爱情能够走得进婚姻美丽隆重的玻璃城堡?所谓的包容、理解、责任和牵挂说得总比唱得好听,但中国持高不下有增无减的离婚率又说明了什么?
  婚姻的城墙不是一个人就可以令之坚实无比牢固百年的,夫妻双方中任何一方的动摇、猜忌和犹疑,都可能令婚姻脆弱的墙体轰然塌陷,片瓦无存。
  每一个人的心理,都缘自于社会和家庭生活的折射,所以,不得不感谢我的破碎的家庭,感谢我的父亲母亲,以及我的爷爷奶奶,他们让我成长为,一个敏感倔强犹疑彷徨的纸老虎,令我对人生的幸福感一点一点地丧失,绝望感一寸一寸地加深。我不知道,我和沙包的爱情,应该怎么收场,我的未来,又是什么模样。
  日期:2007-6-5 8:28:45
  —4—
  面试出人意料的顺利,公司方面说我第二天就可以去上班了,但是我请求延迟到星期一,因为我要回城拿自己的一些衣物和用品,一方面又托佛哥他们帮忙留意在济南租房子,然后我就买了火车票乐颠颠地回去了。

  一路上我想着世界多美好,我又可以绝路逢生好好做人,不必再虚度光阴浪费年华,虽然有那么几分背井离乡的漂泊感,但对于我来说,早就已经没有故土,在哪里还不都一样,于是心里就又乐滋滋的自我陶醉着。
  我以火烧眉毛的飞快速度收拾整理了自己的一些衣物用品,然后就给我妈挂了个电话,我说我在济南一家大公司找了份工作,我让她来拿房子钥匙,我说我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没准这一辈子也就沦落在外了。
  我妈一听说这回我是真的要走了,也就很利索地来了,然后还跟我说,她要结婚了,就在下个月,问我还回来参加她的婚礼不,我一听心里头立马又想到全世界的人们都在忙着同一件事上面去了,然后我就应着说:“结吧结吧,好好结,我要是工作不忙一定回来观礼。”
  我没有见沙包,也没有告诉他我回来了。虽然我很想见他,比见任何人都更迫切地想要见到他,他也说过让我回来给他打电话,他到火车站接我,他甚至在那天送我去火车站的时候头一次破天荒地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了我。
  但是我在济南和我回城后,我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很多时候我很想拨通他的号码哪怕只是听他说一句话,但是我一忍再忍,我告诉自己爱要拿得起放得下,不可太在意缠绵,否则失去的时候会痛入骨髓。我不想见沙包,也是怕对他仍怀有留恋,我怕我走得不够坦然,所以我想尽可能地做得决绝一些,就当生命中没有这个人出现过。

  但是当我拖着行李箱步上火车,在座位上落下屁股的时候,我看着车窗外送行的人群,我的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下来了,我就后悔了,我应该告诉沙包我回来了的,我应该见他一面的,不管以后是否真的天各一方,至少在能相见的时候,还是应该见的。
  人类有比其它动物更为敏锐的知觉和感觉,所以就有了比其它动物更为直接而深刻的痛苦,我觉得形容人类的最贴切的一句话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总是想这想那,其实很多时候,如果可以不必去想太多,而只是顺着自己的感觉去做,也许反而不会留有太多的遗憾和悔恨。
  当我再次踏上济南的土地,拖着我的硕大的行李箱跟着佛哥一伙人去看他帮我租的房子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沙包,他在电话里说:“倒霉蛋,怎么去参加婚礼,去了这么久?你不会真的是想离开我永远不回来了吧?你可千万别真有这个念头,你赶紧回来,我们结婚吧!”
  日期:2007-6-7 08:09:26
  —5—

  真的,全世界的人们都在忙着同一件事,就连沙包也选择在此时向我求婚。我握着手机情不自禁地进入神游状态,我仿佛看到曾在婚纱店里看到的那袭洁白华美的婚纱此刻正披裹在我的身上,而沙包,沙包穿着崭新的西服站在我的身旁,我挽着他的胳膊,我的无名指上戴着他买的结婚戒指。
  我微微地抬起手,我看见我的中指戴着那枚铂金戒指,我生日那天沙包买给我的生日礼物。其实我一直是爱着沙包的,分分合合这么久的日子,我从来没有褪下他送给我的戒指,它一直戴在我的中指上,那里有一根血管直通心脏。
  但我还是说:“沙包,别傻了,下个月我妈跟你爸就结婚了,你说咱俩也结婚,这往后碰面的时候怎么叫啊?”
  沙包不假思索地说:“那还不好办,就都叫爸妈啊!”
  “你肯管我妈叫‘妈’?”我问。果然,我问过了,沙包就不吭声了。我没看错他,他比我更热衷于铭记仇恨。

  我一句话都没有再多说,挂断了电话,然后将行李搁进租来的房子里,婉谢了佛哥一伙人的帮忙,就一个人溜达在夜色阑珊的街上。陌生的城市,一个人的灯火辉煌,眼睛里一滴一滴地流出的,也只是一个人的悲伤。
  零落的星辰在夜幕上黯淡无光,春天夜晚的微风冷嗖嗖地钻进我的衣领,沙包的短信息飘然而至:“倒霉蛋,我想过了,爱一个人,就是爱她的全部,只要你回来我的身边,我们能够陪伴彼此一生一世,我愿意,叫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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