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贼王”》
第6节

作者: 易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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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次我见到罗钢师傅换工作服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他口袋里还有两百多块钱。师傅换好衣服去车间的时候,我心痒难熬,偷偷的抽了一百块钱出来,但内心还是激烈冲突了很久,想起师傅平时待我的好,我又悄悄的给放了回去。
  眼见得父亲的生日就快到了,我才攒下一半的钱,我有点急眼了,我打起了厂里材料的主意。那时候厂里生产的产品有部分是用黄铜做原材料的,平时就散乱的堆放在车间,也没人看管。我每天下班后,就揣上一些偷偷的带出厂,积少成多,然后去卖给那些废品收购站,干了几个月,居然都一直没人发现。
  父亲生日这天,我怀抱着新买的彩色电视机兴冲冲的就进了家门。
  家里那天办了两桌,来的亲戚朋友挺多,都正喝得高兴。
  父亲铁青着脸,问我哪来的。我高兴的答道,为了替你祝寿,特意为你买的。旁边的亲戚朋友都大声的夸我孝顺懂事。

  父亲却怒不可遏,吼道,就凭你?我不要你的脏东西。
  ‘砰’,话没说完,父亲一把抱过我手上的电视摔在了地上。
  我真诚美好的愿望和一片孝心在一瞬间被父亲的这一砸,全部化做了泡影。我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摇了摇头,眼球通红如一只愤怒的狮子一样狠狠盯了父亲两眼,转身走了。
  我再也不想看见父亲了,我搬出了这个家,我住到了春的家里。
  春和他父母的关系也闹得很僵,他也没和父母住一起,他自己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那房间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还真不少,全是社会上混的朋友。春这里基本上就是他们集合的地点,有事无事都要上这里来逛一趟。

  我最开始还坚持在厂里上班,只是晚上睡觉才回春那里。但后来,厂里发觉材料被偷,开始追查了,据说是在怀疑我了。我心虚了,盗卖国家财产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我干脆就再没去上过班了。
  日期:2007-5-3 15:41:32
  (三)
  说起来做贼也还是蛮辛苦,我每天都和春他们早出晚归的,比那些工厂的工人上班时间还长一点,我们主要是赶上班和下班的人流高峰期,中途我们也得在各个汽车站上东张西望,寻找下手目标,一旦发现目标,就得不停的‘撵车’。
  ‘撵车’是我们的行话,也不知道最初是谁发明出来的这个词语,反正我觉得挺生动,挺贴切。我们成天就像见着兔子的饿鹰一样不停的追着汽车撵,很多卖票和开车的都把我们认熟了。
  现在我们一般都是四五个人一起作案,春的胆量明显就要比空军大多了。以前跟着空军的时候主要靠技术,用两根指头去挟别人的钱包。而春他们却是‘下五爪’,用五根手指去掏别人的腰包,一旦把别人摸醒了,就群起而攻之,明抢。我们人多,而且有的还带着刀,一般别人害怕,不敢来纠缠。

  最早的时候做贼的少,做案都偷偷摸摸的,生恐被人发现,那时候的我们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随着社会的进步,时代的不停变迁,人们腰包里的钱是越来越多,可是明哲保身想法的人却也慢慢多了起来。
  以前小的时候和空军一路,被人发现抓着一顿狠揍的时候不少。自从和春搭伙以后,我们有几次被人发现,都是我们恼羞成怒揍人,我还没被别人揍过呢!
  私营的中巴车这时候也出现了,更为我们提供了广阔的舞台。摸包得手后,招呼一声,随叫随停,车立马停下,我们一伙人刺溜一下全都闪不在了,只剩下失主在车上哭爹喊娘的哀号。
  有的中巴车的售票员把我们认熟了,在我们上车之前就好意提醒那些乘客注意。等我们一上车,全车的人都用警惕的眼光盯着我们,我们根本无法下手。
  有次一个售票员在提醒的时候恰巧被我听见了,下车的时候我告诉了春,春当时没开腔,和我们一起下了车。
  第二天,春和我带上七、八个人在起点站拦下了那辆车,把那个售票员连带司机揍了个半死。从那以后,我在那条线上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个售票员。

  日期:2007-5-3 17:40:33
  和春他们这样明目张胆的做案,民愤极大,群情沸扬。我们这个团伙很快就被反扒分队的盯上了。最近一段时间连续被逮现形,我们团伙里的人被拘留过好几次。反扒队的把我们都认熟了,一见到我们上车,就跟了上来。相反的,很多反扒队员我们也能挂得住面像,见到他们,我们就远远的避开,彼此玩起了猫和老鼠的游戏。
  三月里的一个下午,春,二柱,丁小勇,陈皮我们几个习惯性的站在小龙坎车站看来来往往的车辆开过,伺机寻找业务。
  一辆从沙平坝到解放碑的中巴车缓缓开了过来。我和春眼睛都一亮,车上一条‘死猪’靠着玻璃睡得正香呢!大家彼此交汇了个眼神,心照不宣鱼贯的上了车。
  上车以后先习惯性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我们熟悉的反扒队员的面孔,我向‘死猪’靠去,其他几个人配合默契的散开身形,替我打起掩护来。由于长时期的合作,我们几个都早心有灵犀,互相之间不用言语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我把身子斜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稳住了身形,这样做的结果是不会因为车身的颠簸而影响到手的抖动,‘死猪’依然睡得很沉,而且竟然发出了有节奏的酣声。
  我很轻易的就把手伸进了他的裤袋,掏出了里面的一叠钞票。就在这个时候,我很敏锐的感觉到车后面有动静,同时我听见了春的一声咳嗽,我猛地一下醒悟,手一松,那把钱像雪花一样飘洒到地上,到处都是。
  就在这同时,两双铁钳一般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腕,可我的手上已经没有一分钱了。我故意‘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而且叫得特别大声,你们做什么?手快断了,快放开我。
  叫什么?我们是九区分局反扒队的。一个丨警丨察亮出了他的警官证,很威严的说道。
  九区分局怎么啦?我又没犯法,凭什么抓我?我的声音吼得比丨警丨察还大。俗话说,捉奸要拿双,捉贼得拿赃,在长期和丨警丨察打交道的过程中,我已经总结出了一些经验,现在钱没在我手上,我肯定得百般抵赖。
  那个‘死猪’还在睡,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车上这么大的动静居然都没把他吵醒。一个丨警丨察拍醒了他,喂,喂!同志,看看你掉什么东西没有?
  日期:2007-5-3 17:41:33

  ‘死猪’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双手浑身上下在口袋里一通乱摸后,一声凄惨的尖呼,哎呀!我的钱,我的钱不见了。
  你看看地上掉的钱是不是你的?一个丨警丨察说道。
  ‘死猪’这才看见地上到处都掉着钱,手忙脚乱的拣起来后,清点了一下,惊喜的说道,是我的钱,真的是我的钱,太谢谢你们了。
  不用谢,我们是丨警丨察,只是以后你自己别在车上睡觉啦!多注意安全。
  我接过话来,丨警丨察同志,车上没人掉东西,这下你总该把我放了吧?
  放你?没那么容易,人家的钱好好的在裤兜里,怎么会跑到地上去啊?
  那我怎么知道啊?反正我没偷他的,也许是他自己睡觉不小心掉出来的呢!春和我那几个同伙听见这话,都哄的一下笑了起来。

  车上有没有哪位乘客愿意协助我们丨警丨察,指证一下这个小偷啊!丨警丨察没拿着我的赃物,只得寻求证人了。
  我同伙凶狠的眼光四处打量,车上的人都噤弱寒蝉,生恐做证之后遭报复。更何况我们刚才掩护得好,我估计可能还真没人能看见是我下的手。
  这下该我得意了,丨警丨察同志,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偷,赶快放了我,不然我告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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