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探查一楼与二楼的楼道口，莫展飞不解地摇着头，说：“太奇怪了，实在太奇怪了。”秦逸风疑惑地望着他，他的眼前是简单而空荡的走廊，与一扇扇紧闭的门，“你在说什么很奇怪？”“刚才我们在屏幕里看见凶手和那个司机的时候，他们应该是共处一室的，你没有异议吧？”莫展飞说。“嗯……”秦逸风并不否定，当时，从背景来判断，司机与凶手都处于这个奇怪的“异空间立方体”之内，四面都是单一的青灰色墙体，凶手要杀人示威，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和死者——那名司机——分置在这空间中的两个不同房间之中，又同时出现在屏幕上。“好吧，退一万步，就算凶手不与死者处在同一个房间之中，”莫展飞继续说，“那屏幕停止播放的片刻，我就冲了出去，二层当时的确空无一人，一层……对然我没敢擅自行动，但也在这楼道中观望了一会儿，如果真的有人离开，我肯定会看见……至少会有响动。”“没错，从你检查完到我们离开房间，前后不过三四分钟。”一旁的凌少勋说。“在场的人观察力与听觉都高人一等。”秦逸风暗自思忖，“要从你们眼皮底下明目张胆的出门逃走的确可能性不大。”“难道说，凶手现在还和那具尸体呆在一起？”秦逸风说。“我说的奇怪就在这里，凶手难道铁了心要和我们周旋到底嘛？”莫展飞说，“居然一直呆在这满是警探的空间中……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如果凶手不想和我们一起被困死，一定需要带不少东西，这对于他来说是极大的累赘……有人会傻到这个地步么？”“所以……”“所以凶手很可能已经逃走了，是么？”凌少勋说。“没错，很有可能。”莫展飞点了点头，“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从这个异空间里……呼！”他做了一个吹风的动作，“消失了！”“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呢？”秦逸风冷冷一笑，说。“的确还有另一种可能。”凌少勋说，“凶手，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不过当时，所有人都在那个房间中……”秦逸风思量道，“除非……”“除非公交车上还有另一个人，”凌少勋说，“公交车上的光线那么暗，很难看清到底什么地方坐了人。”“没错，不过……”莫展飞说，“即便如此，他也应该还没有离开一楼的房间吧？”“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按照凶手的说法，一楼的房间，除了尸体所在的位置，其他地方都暗含机关，开错门的话一定会遭来灭顶之灾。”秦逸风说，“只有从按照那家伙的指引，从二楼开始找突破口。”“如果根本什么都没有呢？”莫展飞说。“就像史正天所说，就算没有，我们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秦逸风回身向楼上走去。“还是互相帮托，赶紧找出口吧。”凌少勋也跟在秦逸风身后，摆了摆手，说，“没别的办法，再浪费时间我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啦！”莫展飞狠狠一拍自己的大腿，不甘心地冷哼一声。二楼的走廊中，史正天高大伟岸的背影给人一种奇怪的不敢迫近之感，面无表情的他，即便在此时也镇定非常，而且少言寡语，他缓步而行，轻轻敲击着墙壁，似乎在确认这空间中是否有上下联通的密道。房间中，白马龙之介双手抱在胸前，盯着墙上的电视屏幕，若有所思。“白马警官，是吗？”莫展飞、秦逸风与凌少勋走上前去。白马龙之介看了一眼莫展飞，说：“你是法医神探，莫展飞，我记得你。”说完转过身来，伸出右手，“请多关照。”“到了这里我看就不必客气了。”莫展飞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转而说，“既然大家都处在这种情况下，我看各自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白马警官，你在这里站了那么久，是想到什么了吗？”白马龙之介向墙上的屏幕努了努嘴，说：“刚才我一直在想，既然这里有电子屏幕，应该就会有传输的线路，或许根据这个线路可以找到某些线索。”“嗯，的确。”莫展飞点了点头。“不过现在我看出来了。”白马龙之介的神情变得无奈起来，回过头，说，“这凶手非常聪明，这屏幕不过是一个有视频传输功能的上网本改装的，他应该是在死者……也就是被炸死的那个司机所在的房间里放置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或者别的什么，然后通过无线联网和我们进行远程视频‘聊天’，虽然方法简陋至极，却最不容易留下任何线索。”“这里的东西，可都是简单到可怕啊。”莫展飞无奈地摊开手。“那他是怎么控制这屏幕自动开启和关闭的？”秦逸风问。白马龙之介望了一眼秦逸风，说：“这位……”“这位是滨海市穆警官的部下，叫秦逸风。”莫展飞介绍道。白马龙之介尴尬地点了点头，显然他并没有听过这名字，一时也觉得对方的到来有些费解，毕竟这一次被抓来的人都是名探，而秦逸风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辈而已。“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控制时间，这屏幕一直是开着的。”白马龙之介开始回答秦逸风的问题，“只是对面的视频传输被切断了而已。”说着指了指屏幕下方一个忽明忽暗的光点，“这屏幕用的应该是蓄电池，在电用完之前不会自动关闭。”“果然是最简陋的操作。”凌少勋说，“不过，这样说来，凶手应该还在视频的另一头才对。”“拿下那东西来，或许可以发现些什么。”秦逸风指着屏幕，说。“不现实，这屏幕虽然只是普通的上网本改装的，但整个机身已经事先嵌入了墙壁中，凶手什么工具都没留给我们，我们就靠这双手，根本够都够不着那东西。”莫展飞说。秦逸风微微叹了口气。“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白马龙之介用生硬的中文口语，说，“这里到处都非常危险，如果那家伙在屏幕后边安了丨炸丨弹，我们去拿简直就是找死……”秦逸风不再所说什么，独自缓步离开房间，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所有打开的房间，警探们几乎都逐个探查着，唯有诸葛方此时只是略略在房间门口张望片刻，便不再多做什么。“您是诸葛方先生是吗？”秦逸风问道。诸葛方顿住了脚步，布满胡渣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似乎对秦逸风打断他的沉思感到非常不快，“是，你是……”“我叫秦逸风，只是一名滨海市的小警员。”秦逸风说，“诸葛方先生一直在这儿沉思巡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没有。”诸葛方不耐烦地回答，“我不是丨警丨察，也不是侦探，没有你们那种观察力……你与其来管我，倒不如想想你自己。”说完与秦逸风擦肩而过。秦逸风背对着他，不满地撇了撇嘴，但心中更多的却是莫名的疑惑，的确，现在诸葛方的行为在他看来十分反正。一开始的他一直冲动而急切，似乎非常想要离开此处，但现在的他却如此镇定地走来走去，还对着各个房间的门若有所思。秦逸风也将头侧向一边，静望着一间房子虚掩的门，房间中，那位威严的老警探史正天依然在认真的探查着。房门是最原始的铁质防盗结构，秦逸风估计这个诡异的地方——除非真的如凶手所说，是一个存在于异空间中的镂空立方体——否则必然是一间仓库。为这儿青灰色的四壁让人觉得它向还未建好的毛坯，但偏偏却安着防盗铁门。铁门上标着一个“三”字，显然是房号——或者说仓库号。“并没有什么特别。”秦逸风暗暗思量着。哐，一声门与墙壁的撞响却打断了他的思路。仅剩一只眼睛，眼光却比常人更加透亮几十倍，脸上的刀疤微微抽动，却并非让人呢觉得害怕与厌恶，反之，对眼前这上了年纪的男子，更多的是敬畏与瞻仰。“你，叫秦逸风。”没有等秦逸风开口，从房间里出来的史正天竟率先问道。“对，没错。”秦逸风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突然向自己发话的男人，很可能是曾经离他父亲最近的那一位，很可能会成为他追查有关父亲事实真相的一大转折。“呵呵，年轻人。”史正天说，“你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么？”秦逸风猛然一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怎么？还不知道吗？”史正天说。“我知道，当然知道。”秦逸风回答。“很好，”史正天的嘴角微微向上一翘，说，“你叫秦逸风，和我们一起被抓到这种地方来，看来

　　2012-12-28 20:58:58
　　第十五章.无迹可寻
　　办公室内的气氛异常凝重，与窗外被云层压抑的天幕相互“辉映”，仿佛这天地间正在上演一出令人窒息的哑剧。所有人都低着头，任由沉重的头颅在灯下这处一片暗影。纸上的官方语言已经看厌了，即使再多看几遍也绝不会有任何裨益。
　　公交末班车停靠路边，车上空无一人，数名警探人间蒸发，机械杀人狂仍然逍遥法外。
　　穆子璇一手扶着桌子，冷峻的脸庞上，眼中布满了血丝，却不知是因为多日的彻夜不眠，还仅仅是愤怒与急切所造成的。
　　“你们就什么想法都没有吗？”穆子璇的声调提高了不少，显然，焦虑已经开始侵蚀他的理智，若非心智足够强大，他觉得自己早已有些疯狂。
　　“我觉得可以从那个公交司机的社会关系开始调查。”有人举手说，“说不定这只是一场劫持事件。”
　　“我不这么认为，”另外一人反驳道，“我们不是已经对那辆空着的公交车进行过调查了吗？车上至少有七八人乘坐过的痕迹，而且还查出了少量的迷药，如果是一般的劫持事件，不可能一次性劫持那么多人，更不会用上迷药，这很明显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七八人……也只是通过车上的环境和脚印之类的进行推测吧，公交车每天要搭载那么多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至于迷药，也可能是巧合而已。”举手发言的那人继续说。

　　一旁却又传来另一个声音：“穆队，我看，还是先想想怎么向老百姓交代这事吧，即使还没查清真相，也得先搪塞过去……您知道的，北郊路那边是旧城区，很多房子都是空楼，民间传言太多，现在又突然来了这么件事，还不知道老百姓会传出什么鬼怪故事来！”
　　穆子璇微微点了点头手，似乎表示同意，但目光很快又转向了别人：“对于案件，你们就这点儿想法？”
　　“还是尽快和联合调查的其他省市警探打好招呼吧。”有人说，“毕竟，先不说公交车的事情，这次在滨海失踪的警探中，有许多是别的地方的名探员，还有社会学家，不是吗？虽然不能确定他们是因为同一起事件失踪，但毕竟……还有穆队您说的那位姓秦的顾问，也是很重要的调查者吧？”
　　“嗯？哦……”穆子璇微微一惊，片刻才想起来，他一直向部下们介绍说秦逸风是自己请来的顾问，想到这里，他的神色不禁更加沉重起来，自凌笑报案到现在，时间又过了近二十四个小时，但除了怪事频发以外，秦逸风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穆队，您看，我们还要加强对那位报案者方辰的保护么？”忽然，有人开口问。
　　“要，必须要，他是目前唯一还活着的目击证人。”穆子璇说，“叶迦南已经失踪了，情况应该是凶多吉少，即便不是，恐怕也很难再找出来作证……而且方辰自己也很配合警方的调查，不是吗？”
　　“嗯，这几天他根本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己家，吃饭都是叫的快餐。”一名刑警说，“而且他似乎也知道警方在暗中保护他，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遇到这种事谁不害怕，有丨警丨察保护总比没人管强吧。”另一名刑警插嘴说。
　　穆子璇微微点了点头，或许，这个方辰的确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忽然想再去见这位并不高大，略带几分文气的男人一面。
　　几天前，这名叫方辰的男人惊魂未定地前来报案，将自己在那地下魔窟中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了穆子璇，很幸运的，那些细节似乎与警探们推理出的出入并不大，只是连他也没有看清凶手的面貌，只知道凶手带着白色的面具，宛若幽灵一般的白色面具……
　　这一突破原本也许能给案情带来转机，但当他想要告知秦逸风这一切时，秦逸风却离奇失踪了——不止是秦逸风，当天与他们一起的凌少勋、法医神探莫展飞与其他几名参与了三省联合调查的警探也同时不见踪影，而留给他们的，只有一辆空荡荡的公共汽车。
　　线索，似乎在一点点的被某种潜藏暗处的力量撕咬、剪除。
　　而穆子璇想，他必须重新组建出一条证据链，或至少是推理的思路……来寻求一切的真相。突破口，或许就在如今唯一的证人，方辰身上。
　　不过十几分钟后，穆子璇敲开了方辰家的门。
　　面前，是神情已经变得平静而安逸的方辰，似乎这几天的修养让这个曾经历人间地狱的男子又恢复了元气，脸色也略微有了几分红润。
　　方辰客气地示意穆子璇坐下，关上了正在上网的电脑。
　　“穆警官，请问有什么事吗？”方辰为穆子璇倒上了一杯茶，那只带伤的右手依然有些颤抖，却不再如刚到警局报案时那么冰冷。

　　穆子璇友好地笑了笑，说：“也没什么，毕竟你是‘那件事’的唯一目击证人，我只是想来进一步了解一下情况。”他尽量不提与案件有关的字眼，似乎不想刺激到那颗刚收到剧烈冲击的心灵——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方法收效甚微。
　　“哎……”大概是努力平静了片刻又将掀起波澜的心绪，方辰说，“好，也是应该的，有什么事，您就问吧！”
　　“好……”穆子璇点了点头，翻开手中的笔记本，手拿着钢笔，双眼紧紧注视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