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泪(一个京城小混混的黑道冒险史)》
第10节

作者: 晗光七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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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干。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这种事儿别找我了。我这人经不住诱惑。”我狠狠地把烟蒂按在烟缸里。
  日期:2008-11-30 19:51:00
  诚子走后,我收拾了下屋子,把这几天祸害的垃圾收起来倒掉,打开所有窗子。钢针似的北风哗就灌了进来、我清醒了许多,脑子也开始会转了。
  我站在窗前发呆,却发现对面一家的窗户前也有个人影,夕阳下有两个亮点一闪一闪的。我拿过望远镜,只看见一个身影在窗帘缝儿一闪就不见了。难道是有人在监视我?这阵子我经的事儿太蹊跷了,也难怪我有点神经兮兮,老觉得到哪儿后面都有双眼睛在盯着。
  我看着手里的望远镜,自己都笑了。我不也爱拿着个望远镜没事就往对面窥视嘛。人嘛,不都是好奇嘛。好奇害死猫。

  说实话我有点后悔。我答应过华逸今后不再走老路。可是面对诱惑,我脆弱的抵抗甚至没有超过五分钟。我又骗了她。我骗她似乎已经成了惯性。她真是不应该相信我。
  再干最后一次,挣点钱让我缓一缓,踏踏实实地去找工作。我对自己说。
  “这次完全是为了未出生的孩子和华逸,不是为自己。”最终让我心安理得的是这个理由,它把我心里最后一点不安抹去了。我冲了个澡,把手机充上电,带着为别人牺牲奉献这种道德上的优越感和自我肯定酣然入梦。
  我被手机的铃声惊醒。抬眼一看,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两点多了,我这一觉睡了差不多二十四个小时,把这几天的觉都补了。
  我拿起手机。是个短信,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晚上别去!
  我把手机扔一边,又躺了半个多小时,才完全醒过来。
  这才反应过来那个短信的意思。晚上别去?别去东郊?这谁啊?发信人不是诚子。

  我又仔细看了看,是个特生的手机号码。
  奇怪了。但这阵子我经过的奇怪的事儿多了,所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特别的。
  我一边洗漱一边琢磨这事儿。
  应该不是发错短信的巧合。有人发错了短信、我又正好晚上要去干见不得人的勾当,这种巧合不可能有。
  那么这是谁呢?如果这是个知道内情的人,他为什么要警告我?华逸?我老妈?不会,她们即使知道内情,也不会匿名发短信。而且,她们也没有可能知道。
  我想起那个神秘的独臂人。他似乎一直在暗中帮助我,虽然我一直琢磨不透其中的原因。但是,他是怎么知道晚上的事儿的呢?
  我把电话打过去,响了N久,没人接。
  我刚放下电话,短信跟着又来了:千万别去!
  舍不了孩子打不了狼。我不能因为个神神道道的短信就不去了,那样我还能在外面混吗?

  我回了个短信说:谢谢了啊。
  晚饭是和诚子一块吃的,还是上次吃涮肉的小馆子。吃完回诚子的画室。我从诚子一堆破烂里翻出张《脱缰野马》的碟看着。这是根据麦卡锡的小说改编的,美墨边境狂野的西部风光和少年牛仔传奇的流浪生活,感觉那叫一个过瘾。诚子在一边叮叮当当地钉画布,炉子上熬着刷画布的骨胶,有一股臭哄哄的怪味。
  看完了碟还不到夜里十二点。诚子在钉一个两米见方的画框,我走过去给他打下手。
  “哎,我下午收到个特邪性的短信。”我使劲用画布钳拽着画布的一边说。
  “怎么啦?”诚子忙着手上的活,眼都没抬。
  “就一句话:今晚别去!”

  诚子停了手,“啊?那,你觉得是说咱们今晚上的活儿?”
  “不知道。也许吧。”
  “这事儿就奇了。发信人是谁?”
  日期:2008-11-30 19:53:00
  “不认识。特生的一电话。我打过去,丫不接。回头又发一短信,还是那句话。”

  “操。那会是谁啊?你没和别人说过这事儿吧?”
  “没有,谁都没说。”
  “怪了。我也没告诉过别人,除了你。难道是他们那边出了岔子了?那他们也不知道你电话呀?真他妈的邪门了!”
  “那咱怎么着?去不去了?”
  “当然去。我看那是个神经病,发错短信了。收拾一下,准备走吧。”
  除了几辆出租车和拉沙土、运货的大卡车,南四环的车很少,五车道的马路显得空荡荡的。我把挎子飙到了一百出头,感觉迎面的风有了固体的质感,一块接一块的摔在我脸上。

  “开慢点,小心让丨警丨察盯上。我不想干活前先惹事儿。”诚子扯开堵住嘴的围巾冲我喊道。
  从固安门下了四环,上京济快速,车行二十分钟,从杨各庄出去,去东郊农场的是一条两车道柏油路。路上一辆车没有,朦胧路灯下的夜路像一条灰白的死蛇,沿着通济河蜿蜒着。
  这是条早年间的路,路面坑坑洼洼,颠得我们俩一蹿一蹿的,诚子一路上都在激情问候老天和市政的母亲祖母以及祖宗。路两边的垂柳都有合抱粗,密匝匝的柳枝在怒吼的北风里狂舞着,如蛇妖的乱发。
  突然,我看见一辆灰色的皮卡出现在反光镜里,大灯晃得我眼花。这车好像从地里冒出来的似的。我一直没发现后面有车。
  我减速靠边,让他先走。

  皮卡眨眼间就冲到了旁边,在超出我大半个车身的时候突然加速向右并线,别得我一个急刹。
  巨大的惯性差点把我们俩扔出去。
  “你他妈大爷的!疯了?!”我破口大骂。
  接下来我看出来了,这车是成心找茬儿。它在我前面忽左忽右,飘来飘去,不停地别我。
  “冲过去!甩开丫的!咱们要晚了!”诚子喊道。

  我把油门轰到底,一个蛇行斜蹿出去,从逆行超过去。
  两车并行的瞬间我扭头扫了一眼,皮卡里的人隔着玻璃看不太清,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穿着高领毛衣,带着一个深色的针织运动帽。
  皮卡带着一种被激怒的狂吼追上来,几乎是贴着我的车把蹿了过去,接着是向右猛一打轮!
  前面路边是个大豁口,几棵行道树被伐掉了。
  我知道我的车速太快,要是急刹我和诚子非前空翻飞出去不可。情急之下不容细想,我下意识地往右一拧把,侉子“噌”的一声冲出河岸,轱辘空转着向河里滑翔过去。
  车子在我和诚子的惊呼声里“噗通”掉进河里。

  冬天水少,河水只没了挎子的轱辘。我和诚子从车里爬出来,淌着水爬上岸。
  “操!丫是谁啊?这是成心要我们的命啊!”诚子往外倒着靴子里的水说。
  “准是和下午的短信有关!”
  “你丫真是个丧门星!瞧你都招的什么他妈的人!”诚子看看表,“坏了!都他妈的一点半了!来不及了!”
  挎子开不了了。路上静悄悄空荡荡的,连个车影都没有。那个狗日的皮卡就像出现时似的,神出鬼没的消失了。

  “跑吧!你大爷的!”诚子喊道,当先往前跑去,我们俩靴子里的水一跑咕唧咕唧直响,像儿童穿的哨儿鞋。
  我和诚子呼哧带喘地跑到地儿的时候,已经是两点过了十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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