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蜡烛》
第17节

作者: 上官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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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夏小宇住的地方天已经完全黑了,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雪了,但不是很大,飘落下来的雪粒就像是被冻结的雨珠,落在发丝上、脸上,格外的冷。我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跟温可原并肩往公寓走,我突然感觉我不是去查什么线索,而是去参加一种仪式,这种感觉让我极其不安,无声的恐惧如幽魂怨影,慢慢地清晰起来。

  温可原可能觉察到我的害怕,伸出一只手搂住我,给了我一个温暖结实的拥抱。
  刚打开公寓的大门,我就后悔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温可原回头看我:“你怎么了?”
  “可原,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
  “来都来了,怕什么?有我在呢。”他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她为什么要自杀?那男人不要她了?”
  “我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会来了。”

  “也是,那你怀疑她不是自杀的喽?”
  “我也不知道。”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了灯,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只是人去楼空,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我跟温可原上楼,夏小宇的卧室整理得非常干净,房间里依然残留着她的气息,我不禁有些伤感。
  我开始扫视每一个角落,期望能找出有用的线索。衣柜里挂着她平时穿的衣服,睹物思人,这话一点也没说错,转眼间,跟夏小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模糊变得清晰,像破碎的影片在脑海中放映。
  我拉开每个抽屉来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然后我又推开洗手间的门,什么也没发现,只在镜子的四角贴了夏小宇的大头贴,时间太久,照片开始泛黄,人影变得模糊。我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心里涌出一丝酸楚。
  我吸了吸鼻子,强忍住难过,走出洗手间,却不经意地发现在门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躺着一个小瓶子,我捡起来看,是个药瓶,我看了看上面的说明,是治偏头痛的。在我的记忆中,夏小宇好像没对我提起过她有头痛的毛病。我想了想,把瓶子装进了大衣口袋里。
  我从洗手间走出来,温可原正在看着床头柜上夏小宇的一张照片,我跟他说:“没找到什么,我们走吧。”

  他站在那儿不动,也没反应,就像没听见一样,傻了似的。
  “可原,可原?”
  “啊。”他回过神来,“什么?”
  “走吧,看得那么入神。”
  “她就是夏小宇?”

  “对啊,怎么,你认识?”
  “哦,不,不认识,我们走吧。”
  突然一片漆黑,停电了。
  (待续)
  日期:2008-3-11 17:55:00

  22
  “你在哪儿?”启凡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点冷,好像还有点生气。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强忍住急促的呼吸,支吾着:“我……在家,你在哪?吃饭了吗?你妈妈生日过完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问:“你在家?……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那个……我在洗澡,没听见。”

  “你在哪儿?”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加了点力度。
  “在家嘛。”我仍心虚地坚持着。
  “我问你在哪里?”
  “你怎么了,启凡?”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都说了在家,干吗啊你?没完没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里带着失望:“七月,为什么不跟我说真话?我讨厌欺骗。”
  我突然意识到他可能知道了什么,小心地问他:“你怎么了,启凡?你在哪儿?”
  “我在家,我回来了。”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该死!我这是撒的什么破谎?

  我来不及考虑,打开手机,顺着微暗的光摸索着下楼。“你去哪儿?七月?”温可原在身后叫我。
  我没时间回答他,出了门就往外面跑。
  “你听我解释……”
  还解释个屁!我管不了他,拦了一辆Taxi,一路上想着用什么话来圆我刚刚说过的谎。越想心里越乱,越乱就越没有主意,一直到车已经停在了楼下,我仍是什么也没想出来,只得硬着头皮上楼。
  启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进门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把外套脱下来,又把围巾和手套取下来,两手放在嘴边哈着热气:“好冷”。见他没搭理我,我走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不敢碰他,我到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做贼心虚的含义。我咬了咬下唇,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不是你妈妈过生日吗?”

  他沉默了片刻,抬起手臂将我拥进怀里,嘴唇贴在我的额头上:“你去了哪里,七月?我一回来见不到你,电话也那么久没人接,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我紧紧地圈住他的腰,一颗心立刻松了下来。我这样眷恋的一个男人,我怎么可以欺骗和背叛他?想到刚刚在公寓差一点就跟温可原……,心里不由得对启凡怀有深深的歉意,我说:“我不是刻意想隐瞒你的,因为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这段时间你家里也出了一些事,我不想再增加你的负担。”
  “怎么能说是负担呢?你是我老婆,什么都应该告诉我的,至少我能帮你分担一些啊。”
  “启凡,你说我们……我们会结婚吗?”
  “会,当然会,你知道吗,我帮你送了生日礼物给妈妈后她高兴坏了,还说要我带你回家过年呢。”
  我笑着说:“不是吧,就一件礼物把你妈收买了?”
  他捏捏我的鼻子:“怎么是收买呢?人说‘知子莫若母’,她如何不知道礼物是我买的,其实他们在心里早就接受你了,只是放不下他们的面子,老人嘛。放心吧,七月,他们以后会喜欢你的。”

  我抱紧了他一些,用手摸了摸他的脸,心疼地看着他:“你瘦了,启凡。”
  他笑笑,吻了吻我的嘴唇:“我爱你,七月。”
  “我也爱你。”可是说这话的时候,我却很不争气,也很不应该地想到了温可原。
  “你刚刚去哪儿了?”启凡还惦记着这个问题。
  “不要问了好吗?我以后会告诉你的。”我温柔地回答他,我实在是编不出一个好的理由,只希望拖到以后他能将此事忘了。这时,肚子咕噜咕噜及时抗议了起来,转移了启凡的话题:“你还没吃饭吗?”

  “一天都没吃了,忘记了。”我吐了吐舌头。
  “傻瓜,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连吃饭也能忘记。”他疼爱地亲亲我,然后起身去给我煮面条。
  “启凡,明天你是去诊所还是……”
  “明天还得回家。”
  我从后面抱住他,脸贴在他的后背:“怎么又要回家?不是才回来吗?”

  “我明天把依云接过来。”
  我问他:“你姐还是那个样子吗?”
  “是啊。”他长叹一声,“不过这些日子辛苦了秦安,没日没夜地守着依云,连我都被感动了。”他说的秦安是他姐姐安依云的男朋友,叫何秦安。
  “那她来了是住咱们这里,还是住何秦安那里?”
  “跟你挤一下吧,我睡沙发,好吧?”
  “不好,我不干。”

  他转过身来:“别这样,七月,她现在是病人,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还有一辈子呢,对不?”
  我笑起来:“跟你闹着玩的,看把你紧张的,我没那么小气。”
  他搂住我:“老婆真乖。”
  (待续)
  日期:2008-3-12 8:56:00

  吃完面条,看了会儿电视,我们早早就上床了,可能是他这段时间太累了的原因,做完爱后他很快就睡着了。等我洗完澡出来,却看见他靠在床头抽烟,灯也没开,而且把水晶玻璃杯的灯也关了。我奇怪着,他从来不抽烟的,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在他身边躺下去,刚想开口,他先说话,声音在黑暗中冷得像块冰。他说:“你的信息。”

  我拿起来看,是温可原发过来的——我睡不着,不可救药地想念你,你是否如我一样?
  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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