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车窗,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路边,她瘦小的身体在昏暗的路灯下蜷缩成一团。我立刻止住后面的话,叫起来:“苦儿?是苦儿!快,快停车!”
车还没停稳我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我将她冰冷的身体一把抱进怀里,她冷得浑身发抖,我捧住她的脸,急切地问:“苦儿,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奶奶呢?你怎么没跟奶奶在一起?”
“先别问了,上车再说。”温可原脱下外套将苦儿包住,然后抱起她上车,我说要送她回家,苦儿拉着我做了个吃饭的动作,我疼爱地抚摸她的脸,这小家伙可能饿坏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我们带苦儿去吃火锅,她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开心地朝我跟温可原笑。吃完已经四点了,我说要送苦儿回家,一晚上没回去,苦婆大概要急坏了。苦儿做了个关门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我跟温可原,又做了个睡觉的动作,我想起来苦婆住的那个弄堂的大门好像一点就会关门,看来只能等到天亮以后了。本来想把苦儿带回家睡的,可一想到家里还有个安依云,温可原说干脆去开个房间,我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我打电话到家里,安依云一个人在家我确实不放心,也不知道启凡回去了没有。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没人说话,我猜想是安依云,如果启凡在家肯定是他接的,这么晚了他在干吗?夜总会也早该打烊了吧?我又想到了杜枚,心里马上涌出一丝酸楚。我说:“姐,我现在有点事不能回去了,我……”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这个奇怪的女人。
(待续)
日期:2008-3-27 9:29:00
31
房间里开着暖气,苦儿在来酒店的路上就在温可原的怀里睡着了,温可原洗完澡后挨着我躺下来,我们开的是单人房,因为快年底了,酒店客房的生意特别好,我们找了好几家,双人房都住满了。
这个男人就躺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得到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呼吸贴在我的耳边:“七月。”
“嗯?”我有些眩晕。
“那天晚上对不起,我有些失控。”
我的脸上马上泛起一片潮红,我知道他说的是在夏小宇公寓的事,我咽下一口唾液,岔开话题:“呃,对了,刚刚在车上我问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还没说呢。”
“我……我不知道,不说这个好吗?”
见他不想说,我也不好再问,也许是他心里的一处伤。说真话,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他的过去,他的现在,我一无所知,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这样也好,走近一个人也许会有失望和伤害。我问他:“你那天干吗一直盯着夏小宇的照片发呆?”
我明显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收缩了一下,可他装傻:“我有吗?”
“没有吗?连我叫你你都没听到,还说没有。不过小宇确实是很漂亮的,只可惜红颜薄命。”
“你好像在吃醋?”
我掐了他一下:“鬼才吃醋呢,臭美。”
他扳过我的肩膀,让我面对着他,他用手指摸了摸我的脸:“你跟我说过夏小宇已经死了,对吗?所以你看到的那些都只是幻觉,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鬼,也没有什么冤魂,所谓的鬼都是来自心里,人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藏在心里的那个魔鬼,七月,你一定不能被自己的幻觉打败,知道吗?”
“我……”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胸口有点窒息,他的呼吸里带着淡淡柠檬香的气味,深邃的双眸静静地凝视我,紧闭的双唇有让人想去亲吻的冲动,我暗自惊叹上帝造人的杰作,竟能造就出这样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说话间,他伸出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使了一点劲,我就结结实实地贴在他的身体上,我觉得心脏都快要蹦出咽喉了。
“你知道吗,七月?第一次我抱着你在天桥上睡,看到你的眉头锁了一个晚上,那一刻我就在心里发誓,我要保护你……”说着,他的唇覆盖住了我的,我全身一哆嗦,脑子里立刻出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启凡脖子上的吻痕、杜枚那晚在电话里说的那句“我不是故意的”,我甚至幻想到启凡跟杜枚在床上纠缠的情景。心里突然被一种尖锐的疼痛抓住,我放开矜持,紧紧地圈住温可原的脖子,热烈地回应他,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两只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走,他说:“七月,我快控制不住了,我很想要你,但是却怕这一刻,我怕侵犯了你,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七月……”
我不管他,疯狂地吻他的唇,他的脖子,泪水在这一刻开始泛滥,心里被一种莫名的孤独摧毁。我突然想他要我。可是他却忽然停了下来,将手覆盖在我的眼睛上,擦去了那些眼泪,他说:“我不能,七月,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着的其实是他,我……”
“可原……”
“睡吧,乖,我会等的,等你有一天心里再也没有了别人,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待续)
日期:2008-3-28 9:25:00
贴在他的怀里,我感动得说不出一句话,男人能在这种时候克制住自己,并不容易。
我睡不着,静静地听他均匀的呼吸,苦儿在我身边睡得很熟。我就这样莫名地想到了未来,觉得这一刻好温暖。过了一会儿,温可原轻声叫我:“七月。”
“嗯?”
“还没睡?”
我说:“睡不着,你呢?”
“我也是。”
“你上次去看过苦婆吗?我看见你的围巾了。”
他点点头:“对,因为我搞不懂为什么会对她们有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那现在搞懂了吗?”
“没,我一想头就会很痛,像要裂开一样,不过我总觉得苦婆很奇怪,她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我甚至在她身上感觉到了某种危险。”
一听这话我就犯迷糊了,上次苦婆说在他身上闻到了危险的气味,现在他也这么说,这两个人在搞什么?
温可原接着说:“我去问过那附近的街坊邻居,他们说苦婆来到S市的时间不长,不到半个月,说是从北方一个农村逃难来的。大家看她带着一个哑巴孙女可怜,就把弄堂里那间仓库清理出来给她们住。”
“这有什么奇怪的?”
“我也说不上来,我有时候觉得……她不是一个瞎子。”
温可原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不是瞎子?那她干吗装瞎?可原,你别把苦婆说得那么神秘兮兮的好不好?我听了怎么这么瘆人?”
他轻笑着搂紧了我:“好了,好了,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就当我没说,睡吧,起来了还得送苦儿回家。”
睡梦中,我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了,我摇了摇身边的温可原:“可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又没了动静。
我屏住呼吸,凝神听着。这声音来自门外,像是有人在扭动门锁,又像是有人在用长指甲不停地抓门。
谁在外面?
我紧张得心跳错乱,把头蒙进被子里,紧紧地挨着温可原。可是那个声音却一直在响,像梦魇般地死死缠着我,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这一看把我吓坏了,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夏小宇!
她的脸苍白如纸,头发湿漉漉地耷在头皮上,她好像在笑……
我一下奔回到床边,使劲地推温可原:“可原,可原!我又看见小宇了,可原?”
温可原一翻身坐了起来:“什么?在哪儿?”
“就在门口。”
温可原跳下床,拉开门去看,走过来说:“没有,外面连个鬼影都没有,你一定又是幻觉,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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