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失为一个好意见,杜雨洁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电话,一个一个键地按。大家看到这个情形,也不催她,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归根究底是封铃为了帮她才会变成这样。袁心笛也许比杜雨洁柔弱,但是并不脆弱,她总是能够在关键的时候做一些有帮助的事情。路家云在边上啧了啧嘴,盯着杜雨洁的手机,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和笛子两个人安静地看她拨通电话。也许是边上有人,杜雨洁讲话尤其简略,那边的一会儿便把事情说了明白。
“威廉说,他马上过来。”挂断电话,杜雨洁轻轻说。
这时候梅若云一行走了出来,原来是医生来例行检查。这回是梅若云帮大家介绍了路家云,一帮人淡淡地向帅哥打了声招呼,便四散走开。如果是平时,那么他们还会更加热情,只是现在在封铃这个样子,没有人有心情去关心什么其他班级的同学。
“我们走了。”梅若云看了笛子一行三人,”不一起去吃饭吗?”
“不了。我们等一会儿。”袁心笛温和地摇了摇头,她的笑容恐怕是现在大家最需要的。众人似乎被感染了那份悠悠的温暖,也露出微笑,示意先走了。
医生走出来,让袁心笛过去,原来是要帮封铃补办一下住院的手续。杜雨洁自告奋勇:”我去吧!”“我也去。”路家云说完也便冲了出去。
从住院部的走廊窗户望出去,就能看到那栋六层楼高的医学院教学楼”天佐楼”,——前两年学校方面对它的外部进行了一番装修。校医院和学校的医学院离得很近,——二层楼的地方一条空中走廊把它们连在一起。走廊和校医院都是后面才建起来的。夕阳下面,崭新整洁又光滑无比的建筑表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令人有一丝诡异的错觉,好像它活了一样,一片流光似水的感觉。
2007-06-29 12:07:00
办理手续要从四楼住院部走到一楼的挂号区。原本这个时候人会比较多,因为校医院还对外开放,下班的大人们和放学的学生都会这个时候过来。今天运气不错,大厅里面就站着几个人。不过住院手续也太多了,把杜雨洁搞得头晕脑胀,要不是路家云在边上指点,恐怕即使人再怎么少,也没那么快搞好。
两个人这个时候才开始说上两句。“其实你也可以走了。”这是对路家云说的。
“已经牵扯进来了,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走得出去呢?”路家云笑了笑,“你不也关心着封铃么。都这么危险了,还要在她的身边。没人规定,我就不可以吧?”
杜雨洁盯着自己脚下的影子。是吗?这算是表扬我?她叹了口气,嘴角却突然爬上一丝笑意:“你还不是一样。”
说起来,杜雨洁和路家云这两个人还真是有点像,总是在不经意间帮助别人,不过某方面都迟钝得很。路家云愣了愣,没有明白过来杜雨洁口中那话的含义。杜雨洁转头对他笑:我的意思是你对袁心笛呀!你对她不也是那么好,却从没有意识到她对你的好感?这话还是不要说了,免得他们两个见面尴尬。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四楼的住院部,正说着的时候,杜雨洁突然一阵头晕,手腕上那朵温润似玉似乎点燃了一样,一下子变滚烫。杜雨洁凝神看前方,见跑过来的是袁心笛。她焦急地说:”封铃不见了!”
路家云:“你刚才不是看着她的吗?”
袁心笛:“我被医生叫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她就不在床上了。”
才这么会儿事情也会徒生变故,难道是那大礼堂的女鬼不肯放过封铃?“还没过去多少时间,应该还在医院里,我们快去找找。”杜雨洁转身开始找人。
走廊中一个个规律的影子如同邪恶的咒语一样,走着走着就不自不觉地心情就变得沉重,氤氲起来的橙黄色夕阳就似蛾蝶的粉末一样到处播散,四周完全看不到封铃的影子。由于是三个人分散开来找,杜雨洁已经变成独自一个。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不知何时,她觉察自己走入了一个奇怪的境地。
周围没有半个人,夕阳的光线也由刚才变得愈加倾斜,它们从窗口播洒进来编制形成一层迷雾似的东西,浓烈到迷住了人的眼睛。遥遥地看出去,远处仿佛开出一朵朵百变无形的花骨儿,争奇斗艳。医院里面的药水味道已经替代为一丝丝淡淡的血腥味,竟然多了片片吸引人的香味。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走错了地方?
杜雨洁忐忑地摸了摸手腕处的玉,心神不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危险感觉已经塞满了整个儿的胸口。是梦,还是幻境?威廉说过,那个车祸而死的女鬼已经无法对她产生影响了。对的,即使她能够继续制造幻境来迷惑人的眼睛,但是却不可以像从前那样可以控制别人的行为。要镇定,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
“威廉!威廉。”杜雨洁醒悟过来,掏出手机找上面威廉的行动电话。本该响起的按键声被取代,一声声阴险诡异的笑随着按下的数字响起。一瞬间就像是魔鬼的诅咒一样冰封住人的呼吸。杜雨洁只可以感觉到自己浑身颤抖,几乎不能站住脚跟。那笑声似曾相识,隐隐想起来那次梦到全是死人的小镇上也听到这样可怕的声音。那些可怕的被断成两半或是烧成焦黑的尸体一个个浮现在眼前,无情地刺激着杜雨洁的精神。她连忙从手腕上取下威廉送的玉,紧紧握在手中,只盼可以保护自己。可是玉的颜色本来是微微泛绿的,此刻却从中渗出血一样的红丝,妖艳诡丽地生长开来,宛若有了生命,颇为诡异,预示着所发生的一切不寻常。
2007-06-29 21:48:00
一阵凉凉的风吹过,仿佛是一条拂动的手摸过背脊。“啊!”杜雨洁几乎是抱着头尖叫了一声,手机“啪”地一声着地,一切又恢复了安静。”谁啊!快出来啊!”那种麻麻的感觉在身体的表面来回游荡,让人失去判断能力。杜雨洁紧紧握着拳头,脖子好像抽筋一样的难受。任凭再如何倾耳细听,刚才那笑声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心跳却还是那么剧烈,快要冲脱胸膛。
蓦然抬起头来,猛地发现本来不长的走廊突然间成了一条恐怖变态的监狱栅栏。晕着橙黄色光芒的夕阳绵延不定地扩散入内,不知不觉凝结成硕大颗粒一样的东西,好像扬起了沙阵一样,那幅画面变化多端,充满诱惑力,勾引着人慢慢靠近。杜雨洁总觉得一张人脸藏在哪里,正在偷偷地看着她,那视线飘飘然地把寒气透射到她的背脊上。为了逃开这种感觉,她不得不往窗外望去,想看见一些平常的东西,却只见窗户外面一片沉闷的黄绿色。本来的学校景致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死镇的样子。那本该是绿色的种植物在落山太阳的渲染下透出一股死气。自己所在楼层似高不低,却连一片叶子也清晰可辨。这样的环境下,虽然有颜色,但四周死气沉沉到听不到任何声音,简直就像是一个死城。
肯定是又陷入了什么幻境。她暗自知道这次和那个死镇一样,——如果和车祸的女高中生没有关系,那么肯定是因为大礼堂的怪事了。杜雨洁一头雾水:到底这苍茫茫的小村镇和接连害死两个人有什么关系?它为什么一直要向她展示出来这样的场景?这其中到底蕴含了什么意义?
正当杜雨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蓦然间她看见在走廊很前面的地方,一个红色的身影。那身影悠悠然地从白色的墙头滑过,闪入一个拐角,好像一抹随风盈动的影子一样,那般妩媚妖娆浑不似人类该有的颜色,——妖艳却隐隐透露着阴冷的气息。尽管只有一瞥,模模糊糊看不透彻,杜雨洁却分明觉得那是一个美人的脸,冰山似洁白无邪的脸,挂着一副恐怖的笑脸。枉自想要看清楚究竟是怎么样的美的时候,却发觉仿佛是在看一张空洞的白纸,再也分辨不出少许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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