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一个槐树村不为人知的诡异往事——四张黄仙皮》
第4节

作者: 批魂牛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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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1-10 20:06:00
  于德良扔下手里的木锨,趴在地上探头看去,只见机井挖开的积雪中,透出一件绿色的衣服来,不用说,那就是于在水出门时穿在身上的军大衣了。这衣服外面已经被雪水浸透了,半卷着埋在雪里。
  我和姥姥赶忙抱着棉被下了斜坡,于德良已经颤颤巍巍地伸手要把军大衣揭开,手刚碰上去,却又缩了回来,怕是揭开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在一旁的那人看不下去,弯下身子去代劳了,深吸了口气,闷闷地哼了声,两只手牵着大衣的领子和下摆,用力一掀,伴随着于德良和他媳妇儿的惊呼,一个白乎乎的影子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这、这……”于德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水妈扶住他,脸上透着关切,又有些惶恐。
  我往里瞅了一眼,心里也凉了半截,悄悄拉了拉姥姥的胳膊,跟她说道:“黄仙儿!”
  姥姥道:“一窝小畜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过于在水哪儿去了?”
  在场的人注意力都在那一窝小黄仙儿身上,姥姥这一说,反而大家都反应过来,于在水呢?他大衣在这里,人怎么不见了……大衣裹着的这窝黄仙儿,是怎么回事?那窝黄仙儿都是指头长短,浑身没毛,四五只抱在一起,显然是刚出生不久的。这十冬腊月大雪天的,幸亏有于在水的大衣护着,要不然早给冻死了。
  我突然想起来,先前刚看到那只雪皮子的时候,它正是钻进了这堆雪里,想来应该是这群小黄崽子的奶娘了。这样看来,倒真是我和于在水的罪过,捣了人家的老窝不说,窝里的小崽子差点没了活头,不过幸好于在水还有分寸,把大衣留下了。
  以前瘸书跟我说起过,无论是阴鬼阳人,都是最看重新生命的,这世间哪怕污浊满地罪恶滔天,新的生命也应该受到最起码的尊重。

  我看着那一窝瑟瑟发抖的黄仙儿崽子,不知所措,便问姥姥:“要不,咱抱回家养着?”
  日期:2013-01-10 20:38:00
  姥姥瞪了我一眼,说:“你不怕这些邪性东西抠了你的眼珠子去?黄仙儿记仇,现在老畜生不在,谁动了它家崽子,肯定会造报应的。更何况,你说那还不是普通的黄仙儿,成了雪皮子,更了不得了。”
  我本就不想养这邪性畜生,只是看着幼崽子可怜,一时心善才有了那番想法。雪皮子其实也是黄鼠狼,不过是变了种,一身黄毛不在,全身披满雪白绒毛,老远一看,却是跟兔子似的。这东西变了种,也就更神秘了。早年间村里闹过一出黄仙儿祸患,不知谁走夜路冒犯了它们,没到晚上就有一群绿莹莹的眼睛围着他家打转转,带头的正是一只雪皮子。

  老人们常说,黄仙儿好治,雪皮子难防。当年六百万被黄仙儿上了身,不也是被刘二婶一顿鞭子抽回来了么?可这雪皮子真没几人见过,先前那人冒犯过,整个人命差点丢了,任谁也不晓得整治的办法了。
  眼下这群瑟瑟发抖的黄仙儿崽子,浑身光溜溜的抱在一起,乍一看活像一白皮大地瓜。可在场的人谁也不敢保证,这里面不会出来记仇的东西。
  四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姥姥说道:“把大衣盖上吧,在水妈跟我回去,你们三个再在这周围找找,在水大衣留在这儿,应该没什么事。”
  于德良有些暴躁,恨意四起,举起木锨就往下砸,眼瞅着就要砸到那窝黄仙儿崽子身上,就见在水妈突然冲了过去,死死地抱住了他,哭骂道:“你想干嘛?!你还嫌自己造的孽不够是吧?你想害死咱们家是吧?这次在水要是出事,我、我也不活了!……”
  这一说,于德良倒是怔了怔,这些年来向来都只有他打老婆的份儿,却没见着自己老婆回过嘴。缓了半晌,便听于德良叹了口气,把木锨放了下来,跟在水妈说:“你先回去吧。在水……不一定有事……”

  日期:2013-01-10 23:55:00
  就这样,姥姥和在水妈抱着被子先回了家,我和于德良三人便在机井四周找了开。 我跟在于德良的屁股后面,在雪地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也没见于在水的影子。于德良一边走,嘴里一边细声地念叨着什么,我在后面也听不清。就这样转了半晌,于德良停下了脚步,突然回头说道:“牛北,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人呢?”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好。
  于德良又说:“是我太贪心了吧,干什么不好,非得去干石灰窑,干了石灰窑,偏偏还想着去弄那些个石头……我这是遭报应了吧……”
  我说:“咱们回去吗?”

  于德良点了点头,说:“回去,在水不一定有事,你说呢?”
  我只好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转身往回走。路过机井的时候,于德良停了一会儿,见那件大衣还放在那里,他过去掀开来,打算把大衣带回去,可想了想,又放下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跟上去:“叔,你心真善。”
  于德良吐了口唾沫,满脸难看:“妈了个巴子的,善个屁!”
  那年的小年是我最难忘的一次,不单单因为遇到了雪皮子。那天让我明白了,或许每个人都是会变的,比如在水妈不再唯唯诺诺,比如于德良说起报应也会内疚和自责,再比如那天之后发生在于在水身上的种种事。

  我和于德良回到他家,姥姥安慰了在水妈几句就拉着我出来了,临走时候于德良还不忘跟姥姥说了句:“大婶儿,这事麻烦你了。”
  日期:2013-01-10 23:56:00
  回到家已经过了饭点儿,妈妈正在灶间剁鸡块,灶台上还冒着热气儿,闷在锅里的饭显然还没有动过。见我们回来,妈妈便问:“怎么样,找着了吗?”
  姥姥摇摇头,不再提这事,只是指挥我放下了饭桌,把锅里的饭食端出来。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陆陆续续地传来放鞭炮的声音,四里八村的人们都开始庆祝小年了。鞭炮一响,便有了过节的味道。父亲从外面回来,也挂上了两千响的鞭,挑在杆子上噼里啪啦地放了。这一通鞭响,一直陆陆续续持续到半夜。
  我是听着鞭炮声睡着的,那一夜倒是相安无事,只不过临天快亮的时候,村子里的狗都呜呜咽咽地叫了起来。那声音听着发慎,我惊醒过来,发现姥姥倚在炕头半闭着眼睛,头微微侧着,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浑身猛地一哆嗦,伸手便朝我摸来。
  “哦,你醒了啊……”姥姥见我一脸迷惘地瞧着她,松了口气,却仿佛仍旧不放心似的,在我脸上摸了好几把才作罢。她皱着眉头,浑身像是捆了铁链似的有些发木,伸手捶了捶僵直的脖颈子,便探头看了看窗户外面,自言自语道,天快亮了,应该没事了。
  我问她:“你一宿没睡?”
  姥姥怔了怔,随口应了声“没事”。

  灶台上供的香已经灭了许久,收拾干净了灶台,一个小年也就过去了。一连两三天,都按部就班地过,一切都在为过年做准备。农村从小年开始,就算作过年了。小时候常念叨几句顺口溜,说的是:“二十三,灶王爷上天;二十四,写福字;二十五,除尘土;二十六,切猪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走一走。”

  话这么说,事儿也这般照着做。四里八村的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气氛中,可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那样一件让人脊背发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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