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姬也笑着点了点头,道:“小奴刚刚说有位美丽娘子要找《太古》,.应该就是夫人了吧?”
那妇人听鱼姬如此一说,眼神霎时狂热起来:“确实是奴家找《太古》,店家家中可是有藏本?价钱好商量,只请店家割爱!”
鱼姬审视了妇人片刻,又恢复一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夫人的样子一定是很需要这本书,但这本书于我而言却并不算什么,你能找到这里便说明你我有缘,送你又何妨。只是烦请夫人还等两日,这本书被我放在兄长家中,待我取回,再交与夫人不迟。”
日期:2013-10-26 02:05:00
妇人欣喜若狂地离开了,鱼姬送她到如意阁门口,然后关了门,将狸猫提到了院子里。
“好了,第二个条件,带我们去琅嬛福地,陆右。”鱼姬笑眯眯地朝狸猫伸出两根手指,想想又加了一句:“愿赌服输哦~~~”
陆右愤怒地瞪着鱼姬,阿狸相信如果目光如剑有形,鱼姬此刻一定被射成了个筛子,加上鱼姬愿意不动的话。
怒瞪无果,鱼姬依旧一副笑眯眯地闲适摸样,不急不缓,眼神飘渺。陆右颓然地泄了气,然后慢慢地在两人眼前变大变大变成和一头狮子差不多大小的坐骑,只长着一只眼睛的面部狰狞可怖,与此同时它的身后突然爆出三条尾巴,甩动时带起强大的气流,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鱼姬伸手在面前像模像样地挥舞了几下:“好了好了别甩了刮倒几棵树你很有成就感还是怎么的。乖乖趴下了好让我们上去呀真是的,时间可贵好不好~”
被惊倒的阿狸顿时有种石化的感觉,默默在心中流泪:“好的好的果然我家大人就是厉害,这人家那是神兽啊神兽。”
(注:此处神兽为讙,见之于《山海经》第二卷,《西山经》:其状如狸,一目而三尾,名曰獾,其音如百声,是可以御凶。)
陆右挫败趴下,待两人都上背坐好,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缓慢的吼叫,如牛如虎,然后一跃而起,如穿透某种屏障,空气里一阵气流的波动,只一瞬间院中已不见几人身影。
阿狸再睁开眼睛,两人一兽已到了一处洞宫之中,祥云萦回,日月光华,旦复旦兮。鱼姬与阿狸从陆右的背上跳下,陆右又变成一只狸猫的样子,安静地站在两人身边。阿狸好奇地左顾右盼,前方突然走出一人,白衣白发,行走之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风流韵味,容颜俊秀,身材纤长。
他先是有些嗔怪地瞥了一眼陆右,然后则笑容满面地对着鱼姬与阿狸拱手行礼,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声音如珠如铃,异常地清脆好听。
鱼姬笑着回礼,也不拐弯子,直接道:“今日来此琅嬛福地,别无他想,只求《太古》真迹,还望仙人成全。”
“来者即客,客人既有所求,怎好不应,几位,请。”男子说着伸手做出请的姿势,鱼姬笑着点头,抬手还礼,请男子前行带路,随后拾步往前,阿狸和陆右亦步亦趋。
不多时,几人被引至一处,别是一番天地。几乎每室都放满书柜,柜中放满各色竹简书籍,阿狸好奇,历观诸室书,发现皆前朝古籍,多闻所未闻,不由暗自咂舌。
男子从容地在室内穿行,最后停在靠墙的一室之前,从左至右,自最下方的小格中抽出一卷竹简,男子先打开卷轴确认了一番,方拿给鱼姬。阿狸在一边偷瞄,只见竹片片片平整均匀,刀刻小字古朴大气,竹片之间用牛皮绳紧紧串联了,保存完好无缺。
鱼姬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容满面地说“谢谢谢谢”,男子也笑容满面地回“哪里哪里”。
阿狸和陆右同时滴了一滴冷汗。
此间事了,几人与男子道别,陆右又驮着主仆二人回了如意阁不提。
日期:2013-10-28 00:37:00
002 老父
午夜,如意阁,夜凉如水,鱼姬推开了阿狸的房门。
阿狸被提起来时还是模模糊糊的,鱼姬轻声在她耳边道:“夜黑风高杀人夜,要不要随本大人去杀个人玩玩?”
阿狸瞬间清醒,鱼姬轻笑。
两人摸黑出了门,鱼姬也不告诉阿狸去哪里,只在十里长街上慢悠悠地走着,恍惚中好像是过了御街往清平坊那边拐了个弯,再绕了几个巷子,最后停在了一扇朱红大门前。
鱼姬对着阿狸鬼魅一笑,然后抬步穿过了大门,如入无门之地。阿狸撇嘴,捏诀隐去身形气味,提步跟上。
两人进的是后院,各色厢房隐在重重树荫下,月色明亮,照的整个院子影影绰绰。鱼姬依旧是慢慢地往前走着,穿过院门,走过长廊,阿狸突然听到一阵十分悠扬的琴声,如流水,似高山。有些惊讶,谁这么大晚上地还弹琴啊,阿狸暗自嘀咕。
这时鱼姬转过身来,竖起手指放在唇边,阿狸下意识地抿紧嘴唇。
再转过一堵墙,阿狸便看到了光,暖黄的烛光印在花窗上,带着一个女人的剪影。她在弹琴,手臂轻扬,手指在琴弦上划过,流出一串串没美妙的音符。阿狸突然想起前朝的一位诗人曾写过的一首广为流传的诗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写得真好,弹的也真好。阿狸情不自禁地笑了。
仿佛就是一瞬间,曲子突然急促凌乱起来,窗上女人的影子开始显得焦躁,一声尖锐的利响之后,好像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寂静,然后是一阵细细碎碎的哭声,慢慢地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歇斯底里,期间夹杂着一丝细微的苍老的声音,似乎是在安慰哭泣的妇人。
阿狸在仔细地聆听之后,瞪大了眼。她朝鱼姬看了一眼,鱼姬面无表情,阿狸默默地又将头转了回来,死死盯着那扇花窗。烛火摇曳,窗上明明只有一个女人的影子……
屋子里的哭声慢慢微弱下来,阿狸忍不住走到窗前用手指戳了个小洞,眯了眼睛往房间里看。只能看见女人的侧脸,她细致地擦着琴,没有哭泣也没有再弹琴,她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和谁说话,神情忐忑,带着丝崇敬,还带着丝期盼,就像一位想要邀功的小孩,等着被夸奖,有隐隐的自豪,还夹杂些担忧。玉色一般的脸上犹带泪痕,在烛火下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房间很大,桌椅凳子矮塌化妆台,书柜衣柜大床,一应俱全,香炉里焚着香,淡雅清淡,一看就是一位女人的闺房。房间很漂亮,但是房里只有一个人。
那女人慢慢地擦好了琴,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好像已经得到了夸奖,愉悦而满足,她开心地擦干了眼泪,然后笑着把脸转了过来。阿狸吓得突然往后退了一大步,瞪大了双眼,惊恐地捂着胸口。
那女人,是白天在如意阁找书的女人!
鱼姬安抚式地摸了摸阿狸的头,然后又转身往外走去,阿狸慢慢平复心跳,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两人按原路返回,不多时便回来了如意阁。鱼姬一路上都没说话,回来后直接回了房间,阿狸魂不守舍地也自己飘了回去,倒头就睡。
一夜无话。
日期:2013-10-30 01:09:00
第二天的午夜,同样的时间,鱼姬走进阿狸房间时一愣,笑了:“哟,今天没睡呐,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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