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12-13 00:51:00
004 山河兮是故土
傍晚,孟仙儿提着一个印花红木食盒,背着她那蓝色的布包,走进了如意阁的大门。
夕阳慢慢地在天际退居成线,蓝色的天空在余晖的照印下变的有些橘黄,戊五眯着眼睛,看孟仙儿慢慢地走着,穿过灌木,走过石子,慢慢的走过来。那小小的身影穿着依然破旧的布裙,一头青丝只用一个木簪子挽在头上,脸上未施粉黛,小巧的五官清晰自然地展露在众人眼前,明明是南方人温婉的长相,行走之间却带了丝北方的豪气,戊五在心底淡淡地赞了句好。
孟仙儿一进来便看见谪仙一般坐在院子里的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戊五,心下当即也赞了一声,要说这戊五的长相也真是够唬人的,不,是属于上天下地五道通吃!
转脸再瞧鱼姬,见其也是一脸笑眯眯的,那光洁如玉的脸庞在天色下微微发光,温润地十分好看,唉,如果不要一双眸子那么明显地只盯着自己的食盒看该多好,孟仙儿叹气。
“哥哥让我带了些鱼姬你爱吃的糕点过来,还有嫂嫂熬的汤,说是秋夜里喝最好了,您和阿狸还有这位……。公子一起先喝点儿汤吧?”孟仙儿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一边把点心拿出来,一边和鱼姬说着。
鱼姬眼里冒光,凑过去对着汤盅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满足地喟叹:“好香啊哈哈哈哈~阿狸快去拿碗拿筷子!~~”
“哦对了,这人叫戊五。”鱼姬头也不抬地朝戊五一指,接着又朝孟仙儿一指:“孟仙儿。”
“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那个你知道的,你们自己认识一下哈,我先吃了。”说着就拿了块花生糖糕送进嘴里,“唔……。!”瞬间眼睛都满足地眯了起来。
戊五十分鄙视地对鱼姬翻了个白眼,转脸对着孟仙儿一脸灿烂的微笑:“哈你好啊小娘子,我是戊五哦~”
孟仙儿:“…………”
擦了一把冷汗,孟仙儿对着戊五行了个礼,微微一笑,便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下了。
阿狸此时也拿了碗筷出来,欢呼着飞奔到桌旁给一人乘了一碗汤,也坐了下来。伴着好不容易的晴朗干燥的夜色,几人边聊天边喝汤,吃点心,好不惬意。
午夜的时候,万籁俱静。如意阁中也是漆黑一片,没有了夏日的蝉鸣,此时的院子里除了风声便只剩下偶尔轻轻煽动翅膀的声音。
孟仙儿被安排在后排的厢房,与阿狸的屋子紧挨着,此时的屋中没有半点声响,只能听见两人绵长的呼吸声。
那院子里的,自然是戊五和鱼姬了。
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一人一鹤静静站立,那羽鹤一身白色的羽毛纯洁无暇,如缎子一般贴合在身子上,月色下那白色微微反光,如同整个周生都被渡上了一层荧光,美不胜收。
鱼姬双手结印,双目微闭,嘴里喃喃有声,那声音慢慢地成圆圈蔓延开去,一波一波地卷向远方,间歇地那站立在一旁的羽鹤会仰长着脖子,对着月色清亮地鸣啼一声,说来也怪,那声音似乎被什么给过滤掉了,一点都没有漏出给人听到,就只见之前晕出去的那一圈圈的调子,随即更为迅猛地卷出去,空气里甚至有丝丝波动,感觉不止眼前的这个世界,甚至是另外的一个空间,也被这波动给席卷了过去。
远远的地方慢慢传来很多种声音,呜呜咽咽,如同风吹过镂空的石头,苍凉而悲苦,带着些些的寂寞和辽远。
鱼姬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是有所感应,嘴里越发快地吟诵着那古怪的曲调,旁边的羽鹤也同时张开了双翅,一边鸣啼一边大力地扇着翅膀。
风更烈了,空气的波动也越加明显,那远方传来的呜咽之声则更为清晰。慢慢地汇聚,慢慢地汇聚,最终仿佛是一些什么被激醒了,那呜咽之声变成了一首曲调,好似是几千几万人在合唱,没有音乐,只有那些人在一同清唱: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那些声音合在一起,别样的憨醇浑厚,带着豪迈和苍茫,不甘与血性。
“咄,是谁要逼俺出来!”突的,一声爆吼炸响在天际,闷闷如滚雷,层层叠叠地逼过来。
鱼姬终于停下嘴里的吟唱,擦了擦额头的一点薄汗,轻轻吐出一口气。
旁边的羽鹤拍着翅膀走了两步,低头把尖尖的长豢伸向翅膀下面,来回划了两下,接着便溜溜达达地绕着院中的槐树走了三圈,变成了依旧一身白衣,长得仙气四溢的——戊五。
只见他嘴角带着得意的笑意,故意迈着夸张地步子摇摇晃晃地走着,边走还边摇着那把扇子,斜瞟鱼姬,满眼的得意。
鱼姬摇摇头,眼神只望向远方的天际线,一贯的面无表情:“如此良宵月色,不喝杯好酒实在可惜了!兄台不如一同来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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