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岩没有犹豫，接连扣动扳机，十发子『弹』再次倾倒了出去。
　　“枪法真烂。”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接着，一个人站到了他的身边，装弹，上膛，举枪，瞄准，射击，一系列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弹着点以那份报纸上的标题为圆心，向外扩散的程度非常小。
　　秦玲按动开关，让那份靶纸滑到眼前。
　　“看不出来，你的枪法还不错。”郑岩侧头看着秦玲。
　　“必训科目，老师肯定没告诉过你，除了解剖，我还是学校射击冠军。”秦玲得意洋洋地说道。
　　“对了，头儿去哪了？一早上起来就没见到他。”郑岩收拾着枪械，问道。
　　“不知道，头儿没跟我说。”秦玲耸了耸肩，“杀人是什么感觉？”她突然问道。

　　“什么？”
　　“杀人是什么感觉？刚刚打中那份报纸的时候，我有一种自己在杀人的感觉。”
　　“我不知道。”郑岩沉下了脸，“我只杀过一个人，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女朋友，你觉得那种感觉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秦玲摇了摇头，“我只解剖过死人，但是感到一种神圣和力量。”
　　“我也是那种感觉。”郑岩突然叹了口气，“我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感受到的是一种神圣和力量，是不是很可笑？”
　　“那没什么可笑的。”杜丽的高跟鞋声在安静的射击场里格外响亮，人未到，声音却先传了过来，“那时候的你并不是你。”
　　她走到郑岩和秦玲的面前，看着那张已经被打烂的靶纸，摇了摇头，“头儿这件事处理的可不太好，让你直接暴露在大家的质疑中，对你的恢复并不好。”
　　郑岩双臂环抱在了胸前，“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没什么。”
　　“典型的自卫的动作。”杜丽苦笑了一下，“在我面前你完全没必要这样，我知道你现在想做什么，你试图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不介意给自己制造一个真空地带。但是现在可不是时候。”
　　“真空地带？”郑岩愣了一下，没有理会她“不是时候”的说辞，咀嚼着“真空地带”这个词，“比如杀光周围的人吗？”半晌，他突然抬起头问道。

　　“比如杀光周围的人？”杜丽也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如果你认为那样可以的话，你一定会去做的。”
　　郑岩观察着杜丽的表情，想从她身上找到一点她是在开玩笑的信息。但是很遗憾，他失败了。
　　“好了，我来找你们不是为了这件事，T市警方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我想，我们就要抓住凶手了。”
　　日期：2014-09-11 17:07:00
　　T市警方在对被害人的身份进行调查的时候，接到了群众提供的线索，暂时确认了其中三具尸体的身份，其中一具尸体正是已经失踪许久的那户大棚的原主人。很显然，凶手在租下大棚后，选择这个人为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但是从这个人的身上已经无法调查到更多的线索，警方决定将主要精力放在另外两个人的身上。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是一所大学的教授，女人是某通信运营商的客服人员。
　　之所以最先确认了这两个人的身份是因为这两个人在警方都留有案底。
　　一年前，这两个人同时在一家医院接受治疗，住在同一个病房里。随着交流的增多，两个人之间慢慢产生了感情。如果事情按照正常的程序发展下去，这或许会成为一段佳话。
　　然而，他们一个是已经成家立业的成功人士，一个只是最底层的工作人员，两个人的身份差距决定了他们的感情只能在地下慢慢发展。

　　一个深夜，值班的医生例行查房的时候，却发现这两个人不见了。她焦急地开始寻找，却在洗手间外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奇怪的声音，那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带着痛苦却又愉悦的呻*。
　　医生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就看到这个大学教授正站在那个女人的身后辛勤地劳作着，那支丑陋的肉*棒正在女人的肛*门里进进出出，上面还沾着黄色的粪便。
　　她的出现让这两个人也是一惊。
　　“抓住她。”在女人和医生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大学教授突然喊道，然后一把抓过了医生，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女人惊恐地问道。
　　“还能干什么？”大学教授露出了狰狞的神色，“被她撞见了我们的事，要是说出去我们俩都没好日子过，干脆让她也加入进来，到时候她就不敢说了。”
　　这个荒唐到了极点的主意却被那个女人接受了，她毫不犹豫地向医生伸出了自己罪恶的手。
　　天亮之后，医生向警察报了案，留在医生体内的证据和她身上的伤痕让这个案子毫无悬念，警方将这两个人抓捕归案。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再次在开庭前上演。医生突然请求撤销对这两个人的起诉，甚至出具了刑事谅解书，至于理由，她认为，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病人，她们的病情正在逐步恶化，作为一名医生，自己有义务完成对他们的治疗。
　　这个决定不仅让两名当事人痛哭流涕，更让警方敬佩不已。公诉机关撤诉后，两人被一辆救护车从看守所接走，但是从那之后，却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一天后，警方再次接到了那名医生的报案，她没有见到那两个病人，也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
　　直到此时，T市警方才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迅即安排警力在全市范围内排查，但是，他们只找到了已经被遗弃的救护车。进一步调查却发现，那辆救护车并不属于那家医院，而是属于T市急救中心，且在一年前就已经丢失。
　　“医生是脑科医生？”听完T市警方的报告，郑岩问道。
　　“对，我们市脑科的权威。”
　　郑岩一言不发走出了会议室，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凶手。他得赶在T市警方之前找到这个人，他相信，她一定有话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