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局外人的信》
第26节

作者: 倚天屠龙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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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2-20 12:14:00
  拨出紫儿的手机号码,电话是通了,但没有人接听。
  看来只能自己找过去了。在郝帅的右边,是一条坑坑洼洼的乡村公路,虽然路况很差,但应该也能过车。开车的人担心这路磨损汽车,不愿意走也是正常的。可的士司机刚才那样子,明明是害怕而不是担心,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莫非这是一条通往某个禁忌之地的路?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就算是条不归路也得闯一闯。郝帅拿出手机,他的手机是高档货,用来照明比一般的手电筒还管用。虽然有了照明工具,但独自走在这袅无人烟的路上,郝帅还是不免心慌。他叼起一支烟,当Zippo打火机燃起火焰的时候,有只飞蛾扇动着蝴蝶般的翅膀飞来。

  郝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飞蛾,美得像蝴蝶一样。飞蛾在火苗旁盘旋了几拳,然后义无反顾地投入了死神的怀抱。
  郝帅急忙灭掉打火机的火焰,但已经来不及了,飞蛾的翅膀扑腾一下,接着自由落体般地砸向了地面。
  哎~郝帅在心里叹息一声,可怜这只美如蝴蝶的飞蛾了。
  日期:2013-02-20 12:18:00

  又试着拨出紫儿的电话,对方依旧没有应答。郝帅用手机四处照了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紫儿是怎么找到这旮旯的?如果她的家乡真在这里,那么她小时候的日子应该过得比较辛苦吧。
  这条路很安静,连风的声音都没有,远处应该有山,但看不太清,路两旁都是农田,不知种着什么,沿路偶尔有几棵树木像是吸血的妖精在张牙舞爪。
  郝帅有点怕了,不擅唱歌的他也只得哼起歌给自己壮胆,就在他因害怕而打起退堂鼓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村落。
  从那些稀疏的灯火判断,前方应当是一个村落没错了。
  紫儿八成就在那里!郝帅加快了脚步,前方的灯火比想象中要近,郝帅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到了村口。

  这个村子的布局以及整个建筑的风格和郝帅印象中的村庄不太一样,估计是哪个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紫儿也是少数民族吗?
  走进村子,郝帅仿佛穿越到了上上个世纪,这里所有的房屋都是以木头为主要的建筑材料,屋子里点着的全是煤油灯,难怪这些灯火在村子外面看起来是那样微弱。
  紫儿在哪里呢?郝帅正准确敲响离得最近的房门,门却自动打开了。
  日期:2013-02-20 12:20:00
  开门的是个穿着蓝布衫的老年妇女,她对着郝帅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可惜郝帅完全没有听懂,想来应该不外乎是“你是谁?”“怎么会到我们这来?”之类的话吧。
  或许觉得郝帅这个生面孔的危险系数不高,老年妇女很快撇下郝帅,急匆匆地往村子中心的方向走,郝帅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心想今晚村子里有事要发生?
  跟在老年妇女身后走了不远,郝帅听到了唱歌的声音。那应该是本地的民歌,歌曲的旋律婉转,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鬼魅感觉。
  再往村子的深处走一段,就看见了熊熊燃烧的篝火,百来个村民围在篝火旁边唱边跳,那舞姿并不轻柔,不像在嬉戏,倒像在举行什么古怪的仪式。
  最中间的一个村民举着火把,他的穿着和其他人很不一样,衣服又宽又大,颜色是刺眼的大红,他头上戴着王冠一样的帽子,这身打扮让郝帅联想起苗人的巫师。
  不对呀,这个巫师怎么越看越像是秦轮子呢?
  “带上来。”巫师一开口便暴露了身份,正是秦轮子。

  一个五花大绑着的女人被推上前来,天啊!那不是紫儿吗?像格陵兰冰块一样纯净的紫儿!
  “我这么信任你,却没料到你是个混蛋。”紫儿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我帮你找到了家乡,兑现了诺言。现在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应该觉悟了吧。”秦轮子不紧不慢地说。
  “人类的世界就是这样吗?哈哈,确实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紫儿笑起来。

  “对,人都是功利的动物。你不适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我只求这一切快点结束。”紫儿心灰意冷地说。
  他们要对紫儿做什么?郝帅心知不妙,急忙从暗处冲了出来:“住手!秦轮子,你要干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突然闯入的外人身上,几个反应灵敏的村民迅速上前。尽管郝帅死力反抗,但双拳难敌众手,很快便被村民们制服。
  日期:2013-02-20 12:25:00

  “带到这来。”秦轮子发号施令,看来他是这里的头。
  高大的郝帅像小鸡一样被那几个村民扔到了秦轮子脚下。落地后郝帅立马爬起来,揪住秦轮子的衣服怒骂:“你这个畜生,臭妖道!你加入我们的旅游团就是为了害死紫儿吧!你和她以前就认识的吗?是你把她拐到这里的吧!”
  秦轮子示意周围的村民保持冷静,然后缓缓地对郝帅说:“没错,我是一个苗族巫师。我从一开始就认识紫儿,今天我对她说,我知道你的家乡在哪里,所以她就跟我回来了。”
  “如此说来,是你做法控制了那台汽车,也是你做法将紫儿推下楼的吧。”
  “对,我确实想置她于死地。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车撞她不死,摔下楼她也不死?”

  “……”郝帅一时语塞。
  “你有没有想过她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郝帅反问。秦轮子提出的问题他曾经思考过,他一厢情愿地认为紫儿是个仙女,因为凡间本不该有此尤物。
  “她不是人,她是我爹数年前扎的一个真人大小的纸人。我们村有着悠长的历史,几乎家家户户都懂巫术、会养蛊,外人一般都不太敢接近我们。我爹是村里最好的巫师,而紫儿是我爹最好的一件作品,不仅漂亮圆润而且灵气十足。我爹是那样喜欢她,去哪都会带着,就像喜欢我死去的娘一样。我爹扎的纸人本来就具有很强的灵性,再加上长期接触法器和法事的缘故,最后紫儿在某个地方幻化成了人。”

  “纸人?”郝帅疑惑地看向紫儿,他在向当事人求证。
  日期:2013-02-20 12:27:00
  “就算是纸人又如何?紫儿犯过什么错?为什么一定要置她于死地?”郝帅质问道。
  “犯了什么错?哼,你也不想想,她一个纸人怎么会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一定是吸了我爹的阳气因此才得以幻化成人,而我爹在她成人后不久后便精力耗尽而死,要知道我爹的身体向来挺好。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要杀了她,因为她害了我爹,因为纸人是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秦轮子逐渐进入了癫狂状态,“她是纸,所以最适合对付她的就是这个。”
  秦轮子一边说一边粗暴地挥舞着手中的火把。
  紫儿却面无惧色:“来到这个村子后,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你说的没错,我以前确实是个纸人,但有一点你弄错了,当初是你爹耗尽心力做大法把我变成了一个人,而不是我主动去吸他的阳气。”
  “胡说,你胡说,我爹为什么要那样做?”秦轮子怒不可遏地咆哮着。
  “那就得问他自己了。”紫儿安详地答道。同时,她的身体在慢慢靠近那团熊熊燃烧的篝火。
  “你要干什么!”郝帅一把拉住紫儿的手。

  紫儿回过头,眼神里满是坚定:“这个世界充满了欺骗和谎言,人和人之间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做人其实是一种悲哀,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现在我要离开,我并不留恋。”
  “不~~~”郝帅撕心裂肺地喊着。
  紫儿恬静地一笑,那是她最后绽放在这个世界上的美丽。
  “不!”郝帅居然流泪了。
  紫儿毫无惧色地走向前,就像那只美如蝴蝶的飞蛾一般。
  她的手刚刚触碰到火苗,整个身体就忽地燃烧起来,大火急速地往上窜,很快便将她吞没。她真的像张纸一样,不消一会就燃烧殆尽。

  接着,村民们继续唱着歌跳着舞,只留下郝帅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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