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
第31节

作者: 秦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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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2-22 09:15:54
  谢谢朋友们,继续更新。
  第六章 弟弟(29)
  第三封信(5)
  你在信中,与我探讨起了秘密,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你说,你也有秘密,每个人都有秘密,怎么界定呢,大约是胡适先生吧,他说如果某件事,能正大光明地写在笔记本上,就不是秘密,如果不能写在笔记本上,或者笔记本不能公开,那就是秘密。我觉得这样界定秘密的方式过于简单。或许事实确实如此。
  你说到“纽带”这个词,不知道什么意思。我并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相识的人之间都有个纽带,亲近的人之间有更多更深的纽带,特别是孩子和母亲,纽带更刻骨铭心,更血肉相连,这条纽带是从连接的脐带开始的,从这里,孩子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母亲的营养。情人之间的纽带是性,因性也会生发出情,因情会生发出爱,因爱也会生发出恨。爱人之间的纽带是孩子,这是他们共同血缘的结晶,这条纽带,可使他们更为亲密,但也可使他们成为陌路。人与人之间的纽带或者是简单的,如同简洁的山水画,也可能是复杂的,如同精致的工笔。只是因为人的感情是多元的。

  继续说孙丹的事情吧,我和孙丹之间的纽带是一封封的信。写信不给你说说她,我就感觉缺点什么。她给我说的这些事情,就是秘密,这些秘密,无法说给周围熟悉的人,说给我,一个远方的“陌生人”,就不会发生泄密。我把秘密说出去了,但依然是秘密。她依然不怕人笑话,不怕请家长,不怕流言蜚语。这就是人为什么写日记,写作,交笔友的原因之一吧。她把我那五千言的情书邮寄给了前锋,夹着一张照片,这封信,寄出地址和接受地址一致,邮局工作人员不会纳闷吧,他们只顾工作,或者见到的多了。这是封有纪念意义的一封信。某次足球比赛后,前锋被她呼喊的声音所吸引,看到她,居然脸红,使劲的挠头,转过是身之后跑的更加欢畅。孙丹和前锋的纽带是情书。

  我觉得他们有戏,爱情是美好的,我期待美好的结果,就在秋天。
  我也期待另一个美好的结果。
  赵刚
  2000年4月5日
  日期:2013-02-22 09:18:16

  第六章 弟弟(30)
  第四封信(1)
  第四封信
  观文大哥:
  你好!
  请原谅,现在才给你写信,暑假忙着补课,功课忙碌起来。高三上学期的课程,我们已经学完了。开学后不久,下学期的课也可结束,之后便是漫长的复习,让人期待的高考。学习是我现阶段最正经的事情,人生苦短,每个阶段就把此阶段该做的事情做好,就是成功的人生。
  你说你准备考研,我比你小,人生阅历比你少,但我觉得,多学点东西并没有什么过错。只是,在这片土地上,知识依然是贬值的。
  此时,窗外正下着雨,已经下三天了。秋天的雨,一场比一场凉,周遭已充盈凉意,肃杀的秋天在逼近。这依然是太阳的作用,我对太阳是崇拜的,我喜欢阳光,喜欢灿烂,喜欢明媚这些词汇。但这个季节以后,这些词汇将暂时远离,我就把我冬眠。冬天是收的季节,是藏的季节,我就把我收缩成一团,把我藏进心灵的洞穴中去,洞穴之中是温暖的。
  但是,我的内心是不平静的,也是寒冷的。
  他们却无处躲藏,此时,他们站在大街上,站在绵绵的秋雨之中。雨伞之下,撑起一片天,花花绿绿的一片天,母亲在其中,爷爷也在其中,奶奶不参与这些事情,她做好饭,给我吃,给母亲和爷爷送去,或者他们轮换着回来吃饭。父亲也没有参与,他们的锅炉房正在检修,迎接半个月之后的供暖,每年的十一月十五日,是点炉供暖的日子。三千多名工人和家属堵住了生活区和生产区之间的大街。三十年前,这里还是郊区,往西就是乱石滩,是一凹凹的荷塘,夜晚,是热闹的蛙鸣,我小时,还有不少的荷塘,我们常去捞蝌蚪,抓鱼,捞鱼虫,捉蚂蚱。荷塘往西,是良田,种植麦子和玉米。渭河,就在南方不远的地方缓缓的流去。我这会想起渭河了,吃尽无数污水,收纳无数垃圾的渭河,依然缓缓的向东流去,流入黄河,流入东海,流入太平洋,流入空气之中,流入云彩之中,流入遥远的西北,流入大地,流入溪流,再次流入渭河。一滴水,在做生命的轮回,它的生命是永恒的,我们的生命是暂时的。渭河的目的地是大海,渭河是有志气的,它一言不发,负重前行。我已经很久没到渭河边了,如同院子中的法桐树,渭河也是我的老朋友。我常常在夜的掩护下,去和她约会,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银白的光芒,如同少女的腹部,让我想入非非。我有点对不住她,这段时间,我把渭河这个老朋友忘掉了。突然说了几句渭河,希望你不要感觉到突兀,因为渭河也正在慢慢死去,清秀的她正变得瘦弱不堪,腰身似乎可以跨越过去,裸露更多的是河床。北方的河流,正一条条的死去。三十年间,城市侵占了荷塘,青蛙的乐园,掠走了田地,农民的乐土,向西行走了四五公里,市政府也搬迁到西部,老城在东,新城在西。现在,这里已是连起城市东西的主干道,沟通着老城和新城。如果城市是一个人,这条路就是大动脉,连接着心脏和大脑。这座沿着渭河铺陈开的城市,这条路就是筋骨,是脊柱。这几日,这条筋骨已被人流斩断,往日车来车往的街道,如今成为行人步行的大街。雨停的间隙,小孩子在大街上滑轮滑,骑四轮通车,甚至玩起跳房子。车,绕道去吧。丨警丨察封锁了两端路口,好在,车辆还未成为城市的主宰,并未发生严重的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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