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女大学生的出路在哪里?》
第57节

作者: 兰花小指歪歪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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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1-15 21:33:45
  (二二八)
  侯小燕用了三天时间,把出租房里的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出租屋里闹出了人命,周围的租户纷纷退租,房东为此烦心不已,坚决不同意退还她押金,她便也没有再坚持。她带着所剩不多的积蓄和几件衣服,一个背包,踏上了回乡的大巴车。在北京这几年,她回家了许多次,却没有哪一次的心情和现在一样复杂。既落寞,又难过,却又有些如释重负。她自知身上背负着沉重的舆论压力,却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放下了哪些东西。她就这样沉甸甸轻飘飘的又一次踏上了返乡之旅。

  但她却并没有回大裕村。她在县城的车站下了车,不顾周围黑车车夫的殷勤招呼,沉默地走在大街上。她忽然想到自己念高中的那三年,每每从家里坐车返校时,也是这样独自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静默地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她就读的县高中离车站不远也不近,而她为了省钱,总是选择走到学校。她看着前方母校的米黄色教学楼,依稀觉得几年前的时光,恍如隔世。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学校门口。看起来正是下午第一节课的时间,偌大的学校静静悄悄,几乎看不见人影,只能看见一排排码的整整齐齐的自行车。她站在铁锈的校门前向里张望着,想到她毕业的那一年,自己的照片还曾经张贴在校园的墙上,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微笑。
  日期:2014-01-16 10:13:31
  (二二九)
  侯小燕正望的出神,一个老师模样的人骑着自行车从校门口出来。侯小燕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很快又掉转过头,那老师却停下车子,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看了半天,继而失声叫道,“侯……侯小燕?”
  侯小燕诧异地转过头,盯着眼前的人打量了许久,终于从记忆里找到些旧时的印迹,她磕磕绊绊地说道,“闫……闫老师?”
  老师脸上浮现的微笑证明她没有认错人,果然是她高三时的班主任闫青山。他支上自行车,认真地问道,“你怎么有空回来了?大学毕业好几年了吧,还在北京吗?在哪里工作?都挺好的吧?”
  侯小燕神色黯然地笑了笑,她决定撒个谎。于是她说道,“家里有点事,我就请假回来看看。我这几年一直在北京,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工作挺好的。”

  闫青山欣慰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差不了。高考那年,你比县里的文科第一也少不了几分,虽然没念北大,可你那大学也不赖。老师最高兴的就是看见你们混的都不错。”看得出,他真是满腹欢喜,说到最后,甚至嘿嘿的笑了起来。
  “对了……”他认真地问道,“我现在正带着这届两个高三班,刚开学,正是铆劲儿学的时候。你一个过来人,是他们的榜样,去给他们讲讲经验吧!每年毕业的学生一茬一茬的,回来看看的却没几个。你是优秀毕业生,给他们做个示范,也给他们鼓鼓劲儿,怎么样?”
  日期:2014-01-16 15:05:38
  (二三零)
  侯小燕沉默了。但她却不知该如何拒绝。在她沉默的当口,闫青山已经推起了自行车,热络地招呼着她,“来吧,先去办公室坐一坐,你当年好些个老师都在呢,跟他们聊会儿天,他们也都怪记挂你们的。走吧走吧!”

  侯小燕拒绝不得,只好随着老师一同走进了校园。
  离下课还有段时间,侯小燕便有空和办公室各位老师叙旧。她的到来让平平静静的高三老师办公室热闹不少,老师们对当年成绩优异的侯小燕一直留有印象,而今见到她,既有欣喜,又有骄傲,侯小燕一边扯着善意的谎言来应对老师们各种提问,一边暗自心酸不已。她想自己大概真的是辜负了这些殷殷期望,而他们越是为她骄傲,为她满足,她就越感到深切的愧疚和不安。
  清脆的下课铃声把她从这份不安中解救出来,却让她陷入了更大的不安之中。她硬着头皮跟着闫青山走进教室,喧闹嘈杂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
  “同学们,今天我请来了你们的学姐侯小燕,给大家讲授学习经验。你们的学姐是我校的优秀毕业生,当年是我们县高考文科第三名,现在在北京的大公司工作。学姐是你们的榜样啊,同学们!你们要像侯小燕一样,以后到北京,上海,到大城市去见大世面,给自己争取一个美好的未来!下面,大家欢迎学姐发言!”
  讲台下响起了齐刷刷的掌声,侯小燕走上讲台,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眼睛,她忽然感到胆怯。台下的这些少年,他们的目光带着羡慕,带着疲惫,带着向往,一如当年的她,在对未来的无数次憧憬中度过了自己艰苦的高中三年。她天真的以为,吃过了苦中苦,便可以成为人上人。可她没想到,经历了再多的摸爬滚打,单纯的理想却仍然抵不住现实沉重的打压。她明白自己应该给他们传递积极向上的能量,可她却连说服自己的能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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