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祭----老流氓是怎样炼成的》
第20节

作者: 尉迟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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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2-03 10:27:26
  斜眼问他:黄毛,有事?
  黄毛一指车棚里的小红,说:那是我的马子,你他妈少来勾他。
  还没等我说话,小红已经冲出车棚,紧紧搂着我的胳膊叫道:纪老二,谁是你马子,你不要脸,快滚。
  我看看小红,又看看那个张狂的黄毛,突然想起来,刚才在教室里,小红拿着教鞭追打嬉闹的,就是这黄毛。
  右手悄悄地握紧书包里的链锁,脸上不动声色地对那小子轻蔑一笑,说:你听见没有 ,我妹妹让你滚呢,还不快滚 。
  说着,我假装不在意地下了自行车。
  呵,这小子足比我高半头。

  而且,我用眼角一扫,远处,陆续有戴军帽,穿着黄色军用棉袄的的学生向这边围了过来。
  日期:2014-02-03 10:39:18
  这些学生,肯定是黄毛一起的。
  这边小红使劲拽着我的手,意思让我快走。
  走已经来不及了,那小子瞪着我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那眼神,就像夜晚黑暗中的猫一样,阴森,冷酷,甚至带点残忍的嘲讽。
  他抽了一下鼻子,右手的拳头突然抡起,对着我的鼻子打了下来。
  他抽鼻子的一瞬间,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小子要动手。
  他的拳头打出来,我把头闪了一下,同时抽出书包里的链锁。
  他那一拳,我躲过了鼻子,可还是被重重地打到了我的腮帮上。
  这同时,我手里的链锁也抡了起来,啪地一下抽在他的后脑上。
  这小子惨叫一声,捂着脑袋弯下了腰。

  嘴里发咸,我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弯起右腿的膝盖,趁着黄毛弓着腰,对着他的脸用力向上一磕。在小红的尖叫声里,这小子踉跄地后退两步,重重地摔倒。瞬间,血就从他的鼻子喷流而出,脸上血肉模糊。
  日期:2014-02-04 09:34:49
  迅速跨上自行车,我正要招呼小红上车逃跑,一个同样穿着黄棉袄的瘦高小子冲了过来,手里一块砖头对着我的脑袋狠狠地拍了下来。
  我抬左手一挡,砖头拍在我的胳膊上,半个身子都麻了。

  也顾不上疼,右手链锁照他抡出去,这家伙还挺灵活,一闪躲了过去,手里的砖头又举了起来。
  小红疯了一样冲上去,一把抱住了这小子的腰,死死地拖住。
  嘴里大声地喊,让我快跑。
  环顾周围,大概十几个穿着黄军装的学生,手里拿着石头,木板条围拢过来。

  再不跑,我得被打死
  日期:2014-02-04 09:36:40
  一咬牙,我跳上自行车,左手扶车把,右手抡链锁,闷着头向前冲去。
  骑了两下,我突然掉转车把,自行车划了一个最小的弧线,一下子绕到了拿砖头这小子的后面。
  他被小红拖着一时没转过身来,我的链锁准确地抽在了他的脑袋上,这小子狂叫了一声,一把摔开了小红。
  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已经拼命的蹬车跑了。
  身后几块砖头陆续飞过来,打在我的自行车后圈上,还有一块砸在我的后背。
  可能距离远吧,也可能是紧张,我居然没感觉到疼。
  头都不敢回,闷头猛蹬着。
  一口气跑回家附近的青年公园,躺在草地上,平息着狂跳的心,才想起来小红怎么办。

  冷静地想想,估计那些家伙不会把她个女孩子怎么样吧?
  等平静下来一些,才感觉到嘴里疼得厉害,吐了一口唾沫,浓浓的血水,看来这一拳打得真不轻,感觉里面牙床都肿了。
  站起来左右看了看,前面有个小屋,应该是公园管理员休息的地方吧。
  日期:2014-02-05 17:29:46
  推着车子走了过去,门开着,一位大姐坐屋里门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编织着毛衣哼着歌。
  走到近前,我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她抬头看见我,吓了一跳。
  毛线活放一边,站起来问我:你这孩子,是不被人打了,怎么嘴角有血呢,快进来洗洗。
  那时的我,脸皮白净,眉清目秀。这张娃娃脸让我占了很多的便宜。不管什么时候,  只要是我打架,基本上都会觉得我是被欺负的。
  其实,叛逆期的我,很混蛋,很多次打架都是我挑起来的。
  洗过脸上的血迹,谢过大姐。
  看看这小屋,一张桌子一张小床,蛮干净的,墙角堆放着铁锹,扫帚,撮子等工具。
  那大姐,其实只有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但那个年代,女人不大会保养自己,一瓶雪花膏就算护肤品。所以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起来已经是成熟的中年妇女的样子。
  大姐和善可亲,问我是不是打架了,我老实承认了。
  日期:2014-02-05 17:30:29
  大姐没说什么,低头织她的毛衣,过了一会又问我:你家住附近的吧,老看你来这看书。
  我哑言失笑,看书?鬼才知道我看的是什么书,那手抄本也能算书?不过我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和大姐告辞走了。
  日期:2014-02-06 07:53:09
  次日,早上刚一到学校,照例被许忠老师堵在教室门口。
  他的脸色很难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半晌,才说:把你昨天打架的初衷,用 一句话给我概括出来。
  心里一惊,这许忠老师像克格勃一样,无所不知,无所不在呢。
  想了一下,脱口而出:一怒为红颜。

  许忠老师突然抬起头,盯着我,嘴角一丝的冷笑:很会粉饰自己?一怒为红颜?不是 争风吃醋?
  我一言不发。
  许忠又问我:你早恋?
  我一梗脖子,硬硬地回答:没有,我才不会早恋,那是我的妹妹。
  上课铃清脆地响起,响得很及时。
  许忠老师挥挥手,就在我要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听到他在我身后嘟啷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那天晚上,在日记里,我写上了这句话:朽木不可雕也。
  这句话,一次刺痛了我整个中学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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