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送身,残阳如血》
第3节

作者: 花清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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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审贼似的盯着他,大失所望,这么说不够严重,是这辈子没这么失望过。
  他大概能大我一到两岁,面黄肌瘦,灰色的体恤,看着好像都没洗干净,牛仔裤皱巴巴的,白色的动运鞋也不知道穿了之久没换,上面一层晕黄,没一丁点胸肌,胸膛和背部薄的吓人,好像天生营养不良,面部到还清秀,就是很黄,感觉如同刚上完通宵又跑去上了一天的课晚自习下了又去上了个通宵然后回来的样子,一层若影若现的油腻。整个人的气质就是网上形容的5000块钱的衣服都能穿出50块钱的范一样的屌丝,这人……好没厚重感,感觉一阵风都能把他吹的漂起来,就是农民工也不会要这么瘦的。

  相比之下的我,衣穿靓丽皮肤白皙,精致的淡妆还有柔顺的秀发,拎着一个小巧的包包站在他面前,我这身装扮是为他精心打扮的,把自己最最出色的一面留给他。而他……
  我突然有了想逃的念头,从他眼皮底下逃走,飞回湖北,陌陌把他拉黑从此再也不联系。我知道这么想很自私,自私透顶,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他打招呼说我就是陈滢,从湖北武汉千里迢迢跑到陕西咸阳来找他的陈滢。果然,人的交流跟长相关系太大了。
  我不得不强压住逃回湖北的念头,不得不上去潇洒愉快的跟他打招呼说我是陈滢。

  日期:2014-01-25 00:44:37
  那年初相逢,笑语如昨但看朱花红。
  我摘掉墨镜,走上去说:嗨。
  他触电似的回过神来,然后看我,瞬间从他眼神里看出各种不安和骚动,我想,当时的他应该比我还想逃吧。
  他回应我:陈滢?

  我微笑点头,然后只剩下尴尬。
  网上的他谈笑风生,好像天底下没他结不开的心结,无时无刻都能应对自如的掌控自己的情绪,我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然忘了他曾经在我面前是多么的叱诧风云转运自如。我遗忘了他一切一切的优点,占拒脑海的只有数不清的后悔和苦恼。
  他眼神想逃避,其实我比他更想逃避,但不能逃,我们就这么盯着,等待相互有个人能打破僵局进行下一个流程。
  五秒左右吧,长的如同五年,这五年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哪条神经短路了要跑到咸阳找他?我现在如果在武昌的公司喝着咖啡才对。
  他说:照片真是你?
  说的时候躲躲闪闪。
  我愣了一下,“嗯”了一声。
  他稍微变了一下表情,变的有点让我着摸不透,然后竟然愣愣的说:我突然觉得我从小就是喝三聚氢氯奶长大的。
  一脸的无辜和这话的无厘头让我顾不得颜面喷笑而出,这种自嘲的笑我真心第一次听说。
  我在他面前笑的把持不住双必须站立如同青松一样耿直,造就了我敷衍尴尬秀逗的气场。他这下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稍许情绪,然后火上浇油的又说了一句:我如果知道你这么漂亮我也会打扮的漂亮妩媚一点的。
  妩媚一点的。
  媚一点的。
  一点的。
  点的。
  的。
  花了很长时间我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没话找话:我们就这么站着?我很饿,你也不打算请我吃顿饭?
  他说:哦哦对,去吃饭吧,我请客应该的。
  这话又激起了我的不舒服,什么叫你请客应该的?难到你还想着我来请你吃?你有多穷?我要看看你把我带到哪去吃。
  这种恨恨的心跟现在的环境格格不入,没错,他就是带我到哪我都必须得去。好的是他带我去的不是那种脏兮兮的小店,而是机场的餐厅。所有物品都比机场高出一倍,这是火车站和飞机场的物价定律!
  进去之后他很不自在,而这种不自在是因为他本身的装束和机场餐厅的豪华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此屌丝的他接受不了如此昂贵的场所。我们找了最最里面相对安静的地方,然后服务员过来点单,要了两份商务餐,我看到他从裤兜里拿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几十块钱杂在一起的钱付了账,连钱包都没。

  日期:2014-01-25 00:47:37
  看月春深飞落樱,云子闲敲夜船静。
  服务员走了之后我不知道怎么开话头,我没有鄙视他,我更不希望他仰视我,我只想简单的调节一下气氛,调节一下这个让人全身芒刺的尴尬气氛。
  他看出来了,他那么聪明。
  他揶揄的说:很失望吧,反差太大。
  我用无声表达我的默认。
  他说:那就说出来吧,你知道你藏不住的。
  是啊,我当然知道在她面前我藏不住,只不过我不理解,如此才高八斗的他怎么会是这般模样?他能这么说话说明他还他,他没变,而我了解的他只是文字上的随时所欲。理想跟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他的外在没有继承我所期待的任何一丝微小的优点,他让我无法直视,说好像我做了天大的错事等待他的审查一样,而实事本来应该是我们相互换个位置才好。
  我想了半天问他: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多大了做什么工作吗?
  他直截了当:没工作。
  没工作?没工作他吃什么穿什么?靠家人?

  我问:什么叫没工作?
  他说:说是厌了,辞了。
  我稍松一口气,继续问他:之前做什么工作?
  他说:什么都干,工地搬砖,装修队,餐厅端盘子。
  我冷气一口接一口的吸,脊背发凉,这是因为这半年的文字交流让我理解的他完全没办法跟他现在说的职业相匹配。
  我问他:你什么学历?
  他说:中专。
  我问:学的什么?

  他说:计算机!
  我问:那怎么不找个计算机方面的工作?
  他说:学的计算机除了会打一手流利顺畅的五笔字之外别无他用。
  我语塞,我不知道他那么渊博的知识从哪来的,我说的渊博的知识是因为之前交流时候那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宗教政治人文伦理的无所不知的知识从哪来的。我认为他那种广阔的知识面最少也要跟我一样全国十强大学的本科以上的学历才配拥有,他呢?从哪来的?还是现在在骗我,故意压底自己的身价而给我一个谦虚卑微的姿态?我没办法跟他交流了,我想逃,这人深不可测。
  但我逃哪,我现在在陕西没在湖北,我得靠他让我在这里找到一个让心能够安住的理由。
  点好的饭上来了,看着可口诱人,但我没胃口吃了。他到好,好像已经坦白从宽一样没心没肺的大口吃了起来,这种状态大有已示磊落的模样儿,是故意放松给我看,留我后悔,向我宣战!

  我吃了一口,就一口,然后一直等他吃完。然后由他带我出了餐厅,走出机场。
  日期:2014-01-25 00:51:34
  旧时歌,他乡谁人吟?
  出了机场我不已经不指望他有自己的车带我回他住的地方。我们上了的士,回他租的家。路很长,我以为因为是西安包括了咸阳,离的应该很近,没想到意思开了整整两个多钟头,东拐西拐一直从堵的要死的西安城市穿了过去,来到一个叫半坡的跟村子一样的地方。
  我从来没打算今晚会陪他一起睡,我早打算来了见过面之后就自己找个酒店住,如果说让我住这种地方,那不可能。不是说我娇贵,而是我受他影响这种地方我真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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