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成碎片——记录那些听来的故事》
第8节

作者: 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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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减了!反正也没效果!”鱼丸吞着薯片。
  “别吵,人家四海也是好心。”我们作为围观群众,一边劝着架一边帮忙吞薯片。
  “减减总是好的,你以前又不是这么胖。”四海道。
  这倒提醒我们了,鱼丸胖了有两年,之前的确不这么胖,虽然不是麻豆体型,但绝对是个正常人种,是什么时候开始胖的呢?好像有段时间她请了病假回家,过了几个月回来后,就开始有胖的迹象,然后就迅速地如充气般胖成了今天这样子。
  一定是病后补得太厉害,之后又停不住的吃吃吃吃,结果一路胖了上去。
  鱼丸和一个姑娘为了最后一片薯片差点掐起来,姑娘说:不行我得对你体重负责最后一片我来,鱼丸回:说什么呐我不减了最后一片我来!最后,最后的那片薯片被捏成了碎片。
  四海摇摇头,上楼去了。
  克拉拉问鱼丸,你喜欢四海吗?

  “他?整天拖我跑步,还不让我吃东西,我早烦他了。”
  那么,四海喜欢鱼丸吗?我问克拉拉。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喜欢她的全部,是这样么?克拉拉反问我。
  好像有那么些道理。我若有所思。
  再后来呢?
  后来,四海不再找鱼丸跑步。
  后来,四海也不再管鱼丸吃些什么不吃些什么以及吃多了或是吃少了。
  鱼丸重获自由,鱼丸号零食铺子重新开张!午休期间在前台混吃混喝的老规矩又新回归。
  四海下来送文件时,也不再多坐一会,而鱼丸也不再留他吃些喝些,那装可乐的冰包,也不知去向,同样不知去向的还有四海买给她的电子枰。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也好像什么都改变了。
  鱼丸仍是胖乎乎,只不过她不再乐呵呵了。
  往事不应再重提,我们几个都不便多做声,只有茶水间陈阿姨拉住鱼丸道:“四海不是挺好的吗?”
  “他嫌我胖,我又减不下来,有什么好?”鱼丸面无表情。
  “减不减得下来是一回事,姿态做做好是另一回事。”陈阿姨面授机要。
  “陈阿姨,是他嫌我胖么……”
  陈阿姨拍拍鱼丸的小胖手,出去了。私下偷听的我们几个觉得陈阿姨真是心如明镜,但鱼丸心中却是一团粥。身在此局中,却无法看清全局,或是看清了,却根本无法腾挪身子。人人都聪明着,手段都想得到,唯一区别在于做不做得到。

  日期:2013-12-09 21:04:55
  那个项目结束了,四海好像也没借口总是下来送文件了,于是四海不再出现。鱼丸仍是一座小山峰似的坐在前台,孤岛似的。
  有人说今天在地铁里看到四海,身边好像有别的姑娘,有人又说今天看在某餐厅看到四海,身边好像有别的姑娘,此姑娘和彼姑娘是同一个姑娘吗?摇头说不清楚,然后又悄声说道四海升职了,鱼丸当时没抓紧他太可惜。
  四海果真弃了鱼丸。

  鱼丸依旧胖着,那胖着的架势是种“不管你吃不吃零食我都稳坐江山”。鱼丸现在不吃零食了,饭量也减了,食堂里看到她前面经常是小山似的青菜,再过了段时间,面黄了,却没肌瘦,真是要命。
  我和克拉拉看不下去,决定帮她一把,看到减肥机构的团购,便怂恿她去,她偏要有人陪,算了算了,没事减减肥也是好的,结果鱼丸、我、克拉拉三人都去上减肥课。
  先是一对一和减肥顾问交流,鱼丸出来后,克拉拉进去,我在另一个顾问那里做完调查表等在外面。
  “必须要减肥了啊!”我愁眉苦脸,刚才和减肥顾问谈了一会天,立时觉得自己已经肥胖如牛,腰间那一圈圈肉被分析的无处可藏。

  坐在我身边的鱼丸道:我害得你……
  “为啥?”我奇怪,噢,明白了,零食铺子……
  “有我在,你们都觉得自己瘦呗哈哈哈哈哈哈……”
  我掐她,直到克拉拉出来,看到她也同样一张惨淡的脸,上面写的是“进去前我觉得我挺标准的出来后觉得胖得走不动路”,我和鱼丸冲着她笑颠。
  没有四海,鱼丸倒开始认真减肥起来,甚至还拖出了电子枰,每天饭前饭后必往上站上一站,吃饭时虽然满盘子皆菜了,但仍仔细用筷子扒拉出一小堆,只吃那一小堆,吃完就走,决不恋战,据说她已经练成神功,一筷子夹下去就知道大概几克菜。
  噢对了,她用的电子枰是四海送她的那个。

  现在那么认真地减肥,是悔不当初还是打算成功后反攻?多事的群众已经去打探四海的消息了,咦,四海被公司外调了,怪不得有阵子没见着他了。
  不知是因为鱼丸要减肥还是四海不在这里了,鱼丸号零食铺子彻底关门大吉。
  日期:2013-12-09 21:05:58
  饿死饿活三两个月,我和克拉拉竟然都瘦了,从M号落到S号,觉得这才真的是“好人有好报”,鱼丸虽瘦的没我们这么明显,但也紧实多了,不再像个刚出锅的暄实的大馒头。
  于是我们仨打算去庆祝,怎么庆祝呢?当然是吃一顿,有力气才能继续减肥。
  吃饭总会碰到个把个熟人,这很奇怪又很常见,今天碰到一个认识鱼丸的男人。
  那个男人就这么径直地走向我们这桌,和鱼丸打了个招呼,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很有些自说自话,人是精明瘦削的样子。
  “很久不见,最近好吗?”那个男人问她。
  “挺好,这是我同事。”鱼丸指了指我和克拉拉,那个男人转身冲我们点了点头,然后把我们列为空气一组,继续问候鱼丸,甚至问到有没有男友了。这人是谁?
  有些尴尬,还好远处那桌在喊他,是一个女人,然后这个男人挤出些抱歉的表情,走了。
  “他是谁?”我们齐声问。
  “我的前男友。”
  我和克拉拉惊呼一声。

  事和人既然都碰到了,鱼丸也不瞒我们:那个男人是因为嫌她太胖了才分手的。
  “贱人!”克拉拉道。
  “不不不,不怪他,”奇怪,鱼丸竟为他辩护,那表情本是往事不想再提,但其中又夹带了些愧疚,是对自己有那样一个前男友而愧疚吗?“他没有错。”她说。
  “这不是你的错。”克拉拉马上接上去安抚她。

  鱼丸起身去洗手间,趁这个档,克拉拉悄悄告诉我一些事。
  鱼丸为什么会胖成这样?你我都见过她刚报道的时候,只是有些婴儿肥,苹果脸,红扑扑,是后来生病的原因吗?是,但不是病后大补,而是病中用了大量激素,是激素胖,跟寻常吃喝而致的胖还不太一样,瘦下来会很艰难。
  是这样的,所以她回来后,男朋友便离开了她。
  我转身看看远处那桌,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跟他一样,瘦削的身材。
  “你怎么知道?”我问她。
  “我跟鱼丸是同一个减肥顾问,多问几遍就问出来了,她说鱼丸减起来会比较慢,原因就在此。”

  我渐渐有些明白鱼丸为何那样对四海了。
  被人嫌胖,而且是被自己的男朋友嫌胖,是鱼丸大病回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这句话像一条蛇,在她不经意时猛地窜出来咬她一口,痛!之后的日子中,若再碰到像蛇一样的——或许根本不是蛇——或是压根只是一根绳子,她都会想到被咬过的痛,下意识的往回缩、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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