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你太过分了吧？”小陈一脸委屈，“虎口夺食，这样的事只有你才干得出来！”
　　“不能怨我，只能怨这鱼太好吃了。”小黎不管不顾，吃得满嘴油光。

　　“哈哈哈哈”，两人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在镇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他们在镇派出所所长老王的陪同下向云朵村进发。
　　日期：2013-02-25 08:47:00
　　云朵村比云团镇的海拔更高，村级公路像鸡肠子般在山间盘旋，人坐在车里，像坐花轿般颠来簸去。一段山路爬完，半山腰出现了一大块平平整整的坝子，青砖瓦房掩映在绿树林中，田间地头，一垄垄茶树像一排排等待检阅的士兵。开春几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一浇，茶树们已竞相吐出了万点新绿，茶树丛中，已经有村民在采摘头道绿茶了。有人边采边唱，山歌在茶园中顺风飘逸——
　　茶树飘香绕山坡呃
　　我背上背兜去采茶哩
　　妹妹采茶哥来挑
　　哥哥采茶妹来拣
　　……
　　山歌悠悠，韵律和婉，茶乡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这山歌唱得不错，现在很难听到这么质朴纯美的乡音了。”小黎由衷地说。
　　“采茶时节对山歌，是这里男女青年定情的最佳方式。过去村里唱山歌的，多是年轻男女。几曲山歌唱罢，彼此钟情，托媒人一说合，龙凤姻缘便板上钉钉——十拿九稳了。”老王说。

　　“是呀，这个村的采茶女全县都有名，”大刘也说，“可能是气候和生态好的缘故吧，这里的女子个个俊俏，鹅蛋脸，大眼睛，身材高挑匀称，可惜现在村里也很难看到一个年轻女子了。”
　　“都进城打工去了吗？”小陈问道。
　　“是呀，2000年以前，这个村还没人出去打工，2000年以后出去了一批，之后就像连锁反应一样，年轻男女呼啦呼啦全走光了。”老王说，“现在采茶干活的，多数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人了。”
　　老毕没有说话，他看着满山绿油油的茶园，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日期：2013-02-25 08:48:00
　　村会计周德阳早早便等候在村口。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五官端正，肤色白皙，只是身体显得有些瘦弱。
　　“周会计，村支书和村长呢？”老王问道。
　　“他俩常年在外打工，现在村里的日常工作暂由我在负责。”周德阳有些腼腆地说，“不知道你们这次下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主要是了解一些个人情况。”老毕和周德阳握了握手，说，“你们村三组，有没有一个叫杜芬芳的人？”
　　“有啊，她半年前就打工走了。”周德阳说，“我们村里的年轻男女，基本都到城里打工去了，留下来的都是老弱病残。”
　　“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她家里只有父母亲了。她父亲六十多岁，原来当过村里的代课老师，这老头脾气古怪，不大容易接近；母亲也有六十岁了吧，家里的农活基本都是她在干。”

　　“杜芬芳没有结婚吗？”小黎奇怪地问。
　　“结过，不过一年前离婚了。”周德阳说，“听说那个男的做生意亏了本，杜芬芳的父亲大发雷霆，硬逼着女儿和他离婚，当时杜芬芳已经怀孕，在父亲的逼迫下打掉了孩子。那个男的一气之下，什么都没要就走了。”
　　“这老头当过代课老师，咋这么不讲道理呢？”大刘有些气愤。
　　“是呀，全村人都觉得他太过分了。大概是对父亲的做法不满吧，杜芬芳也在离婚一年后去了城里打工。”周德阳说，“莫非她在外面出了事？”
　　“我们在市郊出租房的夹墙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有人向我们反映她就是杜芬芳。”老毕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核实这件事。”
　　“她被人杀害了？”周德阳脸色苍白，“那具尸体真的是她吗？”

　　“现在还不敢确定，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杜家吧。”大刘挥了挥手。
　　日期：2013-02-25 08:50:00
　　杜家在村子后面的一个土坡上，青砖瓦房，独门独户，院子四周，生长着一丛丛茂密的竹林。
　　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站在院门口，正用竹丝编织着篮子。他眼窝深陷，脖子上青筋毕露，双手虬根盘结。

　　这个老头便是杜芬芳的父亲杜成铭。
　　“我女儿怎么可能遇害？”听周德阳说明来意，他差点跳了起来。
　　“你别激动，”大刘说，“半年了，她一直没有回过家吗？”
　　“虽然没回过家，但她每隔两个月就要给我们寄钱回来。”杜老头说，“前几天，她还寄过一笔数额很大的钱呢。”

　　“是吗？”小陈和小黎他们回头看了一眼老毕，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失望。
　　“那张汇款单取了吗？能不能拿出来让我们看看。”老毕吸了口烟，不动声色地说。
　　杜老头气冲冲地走进里屋，拿出了一张数额两千元的汇款单，上面的日期显示：这钱是五天前汇出的，而汇款人的姓名一栏赫然写着“杜芬芳”三个字。
　　难道杜芬芳没有死？或者，有人在假借她的名义汇钱？

　　日期：2013-02-26 13:14:00
　　三
　　老毕接过汇款单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张电子汇单，上面所有的文字都由电脑打印而成，在汇款人留言一栏里，印着一行字：祝两位老人身体健康！
　　“杜芬芳一共给家里汇过多少钱？”老毕问道。
　　“加上这张汇单，一共是四笔汇款，总金额是三千五百元。”杜老头掰着指头算了算。
　　“这就是说，过去的三笔汇款，每笔都是五百元？”老毕吸了口烟说，“这次她一下寄来了两千元，你有什么想法？”
　　“这能有什么想法？我和她妈当然是高兴了，我们都觉得她可能是在城里出息了，涨了工资，所以才一下寄了这么多钱回来。”杜老头的神色显得有些自豪。
　　“她经常打电话回家吗？”老毕转换了一个话题。
　　“她半年前刚到城里时，给我们打过一个电话。因为家里没装电话，接电话要到村上去，很不方便，所以我告诉她，如果没啥急事不要给家里打电话了。”
　　“那这半年来，你们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吗？”
　　“没有，我们不知道她工作的地方电话是多少，再说了，家里也没啥急事。”杜老头说，“我也寻思着等今年春茶采摘完后，到城里去看她一趟。”
　　日期：2013-02-26 13:15:00

　　老毕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杜家有些破败、陈旧的房屋，用眼睛向小陈微微示意了一下。小陈会意，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面容苍白，双目紧闭，嘴唇黑紫，看上去毫无生气——这张照片，正是经过整容后的裸体女尸正面照。
　　“请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女儿？”小陈将照片递给了杜老头。
　　杜老头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脖子上的青筋凸显得越发可怕。
　　“根据尸检分析，她四个月前就被害了。”小陈说，“凶手把尸体藏在墙壁中的夹缝中，直到几天才被我们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