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队干了七年、满怀提干期望但最后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杜成铭，把自己人生的所有希梦想都寄托在了杜芬芳身上，他希望她以后出人头地，考上大学，光宗耀祖，成为全乡乃至全县的风云人物。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杜成铭便亲自教她，那段时光对杜芬芳来说，不亚于一段地狱般的岁月：一个字写错，或是一道题答不出，她就要挨打、罚跪；每次考试成绩没有进入全班前三名，除了打骂之外，还要被罚饿一天……小学六年，她不知受了多少惩罚，挨了多少打骂，以至于一看到父亲身影，一听到他的声音，她都会胆战心惊，浑身颤抖。不过，越是打骂，她的成绩越不理想，进入乡上读初中后，脱离了父亲的监管，但她的成绩仍没有起色。三年的初中生活很快结束了，她没有考上高中，只得回到家里，帮母亲干起了农活。

　　日期：2013-02-27 14:09:00
　　杜成铭这时已经失去了代课教师的资格，随着村小学撤并合校，教师大量裁减，不肯向人低头求情的他黯然回到了家里，不过，从没干过农活的他仍然不肯向土地低头，他整天闲置在家里，除了编织竹具挣点零花钱外，什么农活都不干。眼看着女儿出落得越来越漂亮、水灵，杜成铭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个新的希望。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批又一批的媒人上门提亲，但杜成铭都拒绝了。他的理由是要找一个能撑起家、有一技之长的女婿。杜芬芳二十三岁那年夏天，远山有一户姓曹的人家来提亲，曹家是当地有名的富裕户，住的是大瓦房，家里养着五头牛、几十只羊，更重要的是，曹家的小儿子曹正明这几年出外找副业，学了一手泥水活，四邻八舍修房造屋，都要请曹正明去掌舵。
　　了解清楚曹家的实力后，杜成铭很快便同意了这门亲事，尽管杜芬芳并不愿意。事实上，杜芬芳心里已经早就有人了，只是一直不敢向父亲说明。杜芬芳期待着那个人勇敢地走进杜家，勇敢地向她父亲说明一切，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年后，曹正明正式入赘杜家，当了杜家的上门女婿。曹之所以愿意放弃家里的一切，主要原因是他确实爱上了杜芬芳，自从一年前在乡镇集市上与杜芬芳偶然邂逅后，他便念念不忘那个秀宛、高挑的美丽女子，于是打听清楚后，赶紧回家托媒人提亲。此外，常年在外做事、见多识广的曹正明心里还有一个大胆的打算：以后挣了钱后，把全家都搬到城里去住。

　　曹正明入赘时带来了不裕的家产，这让杜成铭在村人面前挺直了脊背，并为此津津乐道了很长时间。不过他的炫耀不久便被现实击得粉碎：一年后，曹正明外出做生意时遭遇骗子，不但亏了本，还欠下了两万多元的债务。消息传来，杜成铭当时就傻眼了。
　　“这小子是个败家子，如果再让他继续折腾下去，我们这个家也要被他败光。”杜成铭对女儿说，“你不能跟他过下去了，赶紧离婚吧！”
　　“爸，我已经不能和他离婚了！”杜芬芳的眼泪一下滚了出来。
　　“为什么不能离婚？趁现在年轻，离婚后你还能找到更好的。”杜成铭懊悔地说，“我自己做下的错事，一定要把它纠正过来。”
　　“我和正明结婚后，他一直对我很好，再说，我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杜芬芳泣不成声，“这个孩子不能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是呀，他们结婚后没吵没闹，现在芳芳又怀上孩子了，离什么婚？”杜芬芳母亲也表示反对。
　　“你懂个屁！”杜成铭勃然大怒，“以后那小子把家败光了，我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去？趁孩子才几个月，赶紧打掉，等他回来后就办理离婚手续！”
　　“爸，你怎么这么狠心呀……”杜芬芳痛心疾首，哭得昏厥过去。
　　日期：2013-02-28 09:31:00

　　五
　　由于悲伤和气恼过度，杜芬芳肚里的胎儿发育受到了严重影响，镇卫生所医生检查后建议：最好把这个未成形的孩子处理掉。
　　两天后，杜芬芳在母亲的陪同下，到县医院做了流产手术。
　　一周后，曹正明处理完生意，从外地回到了家中，当他得知杜芬芳已经打掉了孩子，二话没说，转身又走出了家门，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很快，这对结婚仅一年半的夫妻便办理了离婚手续。曹正明什么都没要，离婚后他径直去了城里，再也没回过云朵村。
　　而杜芬芳离婚后情绪一直不好，她经常偷偷抹泪，有时呆在自己的屋里长时间不出来，有时到田里干活，干着干着便开始发呆……
　　“我之所以同意她去城里打工，主要是看她离婚后情绪反常，怕她闹出病来，所以才没有坚持。”杜老头痛悔地说，“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当时说啥我也不会放她走。”

　　“都怪你，如果你不逼着他们离婚，她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到城里去？你这个老不死的自私鬼！”杜老太婆有史以来，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骂起了丈夫。
　　杜老头默然无语，这个过去在家里说一不二的男人，破天荒地低下了倔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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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芬芳在家时，有没有和人发生过矛盾？”过了一会，老毕轻声问道。
　　“她性子好，人又和气，和四邻八舍的关系都很好，从没和哪个吵过架，拌过嘴。”杜老太婆哭着说，“平时在家时，她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和人闹矛盾呢？”
　　“那她离婚后这一年时间里，村子里有没有人追求过她？”
　　“有两家来提过亲，不过我们都没有同意。”杜老太婆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站起身往外走，不料悲伤过度，差点摔了一跤。
　　“大妈，你要到哪里去？”小黎赶紧扶着她。
　　“我去找那个狗杂种，芳芳到城里打工，说起来他也脱不了干系。”杜老太婆看着一旁的杜老头，狠声说，“你还愣在那里干啥？走啊，一起找黄狗剩算帐去！”
　　“黄狗剩是谁？”大刘问镇派出所所长老王。

　　“黄狗剩是邻村的一个老光棍，五十多岁的人了，讨不上媳妇，经常偷鸡摸狗，因为调戏妇女，被我们派出所修理过多次。”老王有些吃惊地说，“莫非他也骚扰过杜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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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有一次芳芳去镇上赶集，回来有点晚了，半路上遇到那个狗杂种，他一路尾随到村口，趁天黑无人，一下抱住她。芳芳大声呼救，幸好当时附近地里还有两个人没收工，他们听到喊声从地里跑出来，那狗杂种才放手跑了。”杜老头说，“当时我听说后，提了把锄头要去找他拼命，芳芳和她妈死命把我拉住了。”
　　“你们认为杜芬芳到城里打工，也是为了躲避黄狗剩的纠缠？”大刘说，“自那次之后，黄狗剩还骚扰过她吗？”
　　“这倒没有，不过芳芳从那以后，变得更忧愁了。”杜老太婆咬着牙说，“如果不是那个狗杂种，芳芳也不会那么急着想到城里去了。”
　　“是呀，那个黄狗剩像只苍蝇一样，一天到晚到处乱转，只要是个女的，不管老的少的，他都要骚扰一番。”有个邻居说，“你们公丨安丨局最好把他关起来，否则这样下去，村子里的妇女都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