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基层丨警丨察的苦和累，你们坐机关的人是永远都体会不到的，不说别的，就看我们脸晒得像煤球，皮肤糙得像树皮，也就不难理解我们的辛苦了。”老王越说越激动。
　　日期：2013-03-01 11:16:00
　　“得了得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你就别再老鼠爬秤勾——自己称自己了。”大刘眼睛一瞪，“你老王的心思我还不清楚，你不就是多想要点办案经费吗？”
　　“嘿嘿，只要你刘局清楚就好了。”老王说，“明年的经费，希望多给我们云团派出所多考虑点。”
　　三人紧走慢赶，终于在下午四点前到达了云朵村五组。黄狗剩住在一座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子里，门前有一口很大的水塘，门后却是一片坟地，显得阴森森的。
　　大刘他们找到黄狗剩家时，却发现铁将军把门，黄狗剩家别说人影，鬼都没有一个。
　　“这老家伙怕是很久没回家了，”老王指着门口的一张蜘蛛网说，“看这情形，他可能离开有几个月了。”
　　大刘隔着一扇破窗向里面看了看，只见灶屋里冷冷清清，架在锅庄上的铁锅都已经生了一层黄褐色的绣迹，锅里似乎还有几颗细长的老鼠屎。
　　日期：2013-03-01 11:17:00
　　“走吧，去问问周围邻居，务必要弄清黄狗剩的去向，好给老毕一个交待。”大刘用手在鼻前扇了扇，似乎想赶走黄家屋里飘出的霉气。
　　离黄狗剩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三四户人家聚成的院子。宽敞的院坝里，几个老太婆一边晒太阳，一边在抹玉米粒。
　　“我们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了。”一个胖胖的老太婆说，“他走了还清静，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安心。过去他在时，不管大人还是娃娃都提心吊胆。”
　　“是呀，那老不死的活着尽害人，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另一个稍瘦的老太婆说起既愤慨，又担忧，“现在村里很少有年轻女子了，我们担心他会对女娃娃下手。”
　　“你们知道他去了哪里吗？”老王问道。
　　“听说到城里打工去了。”瘦老太婆撇了撇嘴，“就他那副德行，到城里谁会雇他呀！”
　　“他走多久了？”
　　“大概四个多月了吧，”瘦老太婆想了想，肯定地说，“对，就是去年的农历十月初十，他跑到我们院子里来，说是要去城里打工，从那以后就没见过他了。”
　　“他走了四个多月了……”大刘头脑里“格登”一下，他突然一把巴掌，兴奋地说，“杜芬芳是四个月前被害的，凶手会不会就是他呢？”
　　日期：2013-03-04 08:36:00

　　二
　　傍晚，周德阳把几个丨警丨察带到了云朵村仅有的一家小饭店里。饭店老板过去在县城开餐馆，后来年龄大了，才回到老家开了这个小饭馆。
　　周德阳把老板叫到面前，问能不能再赊一次帐，话没说完，老板便叫起苦来：“村里前前后后已经欠了我五千多元的帐，前年的接待费都还没结清，我这么小的店，实在撑不下去了。”
　　“周会计，今天这顿饭就由我来请吧，”老毕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村经济不宽裕，你就不要勉为其难了。”

　　“怎么能让你请呢？马山再穷，也不可能让市上的领导饿肚子，对吧？”大刘看了老王一眼，大声嚷道，“老板，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吧，等会让这位姓王的老同志结帐。”
　　“好好，正好今天上午我这里杀了一只羊，我们这里的黄羊特别正宗，你们今晚就吃涮羊肉吧。”老板喜滋滋地张罗去了。
　　老王咧了咧嘴，一脸的苦相。
　　日期：2013-03-04 08:37:00
　　一袋烟功夫，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汤锅便端到了众人面前，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片还冒着缕缕热气哩。同时，老板端上了一盘爆炒羊杂，一盘野韭菜炒羊肝羊肾，一碟花生米，一碟萝卜干。
　　“好啦，菜已经很丰盛了。”老毕向老板点了点头，“这里暂时没事了，你先去忙自己的吧。”
　　“好嘞！”老板掩上包间的门，乐呵呵地出去了。
　　劳累了一天，大家都饿了，谁也不再客气。吃着美味滚烫的涮羊肉，每个人脸上都洇出了细密的汗珠。
　　“周会计，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你为啥不去呢？”看看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了，老毕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问道。
　　“我身体不太好，从小没干过重活，担心出去吃不消，”周德阳用纸巾擦了擦嘴，目光看着地面，“再说，支书和村长经常不在，村里的事也总得有人干吧。”
　　“你身体有什么问题？”
　　“我有气管炎，一累嗓子就发哑，而且心慌。”周德阳摇摇头说，“我怕到城里后找不到工作。”

　　日期：2013-03-04 08:38:00
　　“你身体不好，在家里干过农活吗？”
　　“我家里农活主要是父母在干，我有时也会帮帮忙，但更多时间是处理村里的事务。”
　　“那你经常进城吗，比如到县城或者市里？”
　　“偶尔也会去，主要是去买书。”周德阳似乎意识到什么，他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昨天，你去过县城吗？”老毕紧逼不舍，让大刘他们感觉有些惊讶。
　　“没，没去过……”周德阳显得慌乱起来。
　　“那这张车票是怎么回事？”老毕吐出一个烟圈，像变戏法一般，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车票。
　　看到车票，周德阳顿时面如死灰，他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日期：2013-03-04 13:16:00
　　“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车票？”大刘和老王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简单，它是我在杜家的厕所里捡到的。”老毕说，“在这之前，周德阳去过一次厕所，这张车票，应该是他在掏手纸的时候不经意带出来的，由于厕所光线暗淡，他没有发现地上的车票，结果被我捡到了。”
　　“这张车票能证明什么呢？”大刘说，“难道周德阳有问题？”
　　“按照这张车票标示的时间，周德阳到达县城应该就在下午一点左右，这与他打电话举报的时间相差无几。另外，按照我之前的分析，那个打电话举报者应该来自当地，而且与死者有一定的关系。”老毕吸了口烟，眯缝着眼睛说，“其实，观察一个人的外在表现，就可窥见他的部分内心世界，特别是在经历重大事情的时候，他的外在表现尤为明显，一般来说，当事者最有可能表现为两个极端：要么惊慌，要么沉稳。今天周德阳的表现属于后者，这与正常人的反应不太相符。”

　　日期：2013-03-04 13:17:00
　　“嗯，有道理。”大刘频频点头。
　　“还有，今天见到周德阳的第一眼，我便注意到了两个细节：第一，他的眼圈有点发红，排除生病的因素外，表明他较短时间内情绪有过波动，眼圈红很可能是因悲伤所致；第二，周在说话时，总有一个用手摸喉管的下意识动作，这个动作如果不是习惯使然，便是表明他的喉咙近期不太舒服。联想到举报者声音沙哑的事实，我想周德阳打电话时嗓音沙哑有几种可能：一是假装沙哑，二是由于感冒等原因导致嗓子失真，三是看到杜芬芳的尸体照片时，由于强烈刺激导致声音沙哑。”